上官沐的臉上看不出多大的情緒,只是那雙深邃的眼底隱藏了無數(shù)的情感波動。她直直的看著慕深,伸手就要去奪回自己的證件,“大哥,我知道你是爲(wèi)了我們好,可是你也看到了,我如果繼續(xù)留在這個地方只會讓寧城跟他的父母鬧得僵硬,我不想看著他那麼爲(wèi)難,我走了,一切都好了。”
“你真的以爲(wèi)你走了一切都好了?”慕深一臉深沉,他聲線低沉的反問著,“他已經(jīng)失去過你五年,那些日子你知道是怎麼熬過來的,如今要讓他在失去你五年,我不知道他會不會瘋,事情慢慢來一定會好起來的。跟大哥回去。”
慕深語重心長的說著,然後便是伸手去拉上官沐。手機就在這時又響了起來,慕深只好鬆開了上官沐接過電話。
“我們在機場,上官沐準(zhǔn)備要飛美國,我現(xiàn)在幫你勸著,你趕緊過來。”
“好,大哥你一定要攔著她,不能讓她離開,我馬上就趕過來。”寧誠焦急擔(dān)憂,話說完就趕緊掛斷了電話,腳下的速度如同一道閃電。
上官沐竭力隱忍著不讓自己痛哭出來,見著這番,她只覺得心裡頭像似被人用刀扎著,難受的要命。“大哥你把證件給我,這樣下去對我跟寧誠沒有好處。我知道他待我好,雖然說愛情是兩個人的事情,可婚姻卻是兩家人的事。得不到父母長輩祝福的婚姻註定是不會幸福的,雖然剛開始寧誠會沒什麼,可是這個社會就是理想很豐滿,現(xiàn)實很骨感。總有一天我們也會因爲(wèi)被現(xiàn)實摧殘,我不想看到那一天。你就放我走吧。”
一直耐著好性子勸說的慕深聽了這番話,也不由的臉上陰沉了下來,脣角冷笑了一聲,“難道寧誠在你心裡竟是這般?上官沐,你自己摸著你的良心問問,你真的就這麼願意放棄寧誠離開?”
“我……大哥,我不想,可是現(xiàn)實真的是這麼殘忍。你就放我走吧。”上官沐一直隱忍的淚水又不知不覺的蘊滿了雙眼,眉目上飄蕩著絲絲的悲傷無奈。
慕深無奈的搖頭嘆氣一聲,褲袋裡的手機又是拼命的響個不停,“喂寧城你到了哪裡?”
“餵你好,請問你是寧誠的朋友?他出了車禍,現(xiàn)在正送往市立醫(yī)院搶救,你趕快通知他的家人來醫(yī)院!”寧誠的手機裡卻是傳來的不熟悉的男聲,那段話猶如一道晴天霹靂。
慕深的臉順就就是慘白一片,他愣了一秒鐘才接受了這個事實,掛斷電話抓起上官沐就往外走。
“大哥,你放開我,你讓我走吧。”上官沐此時還不知寧誠出車禍的事情,依舊開口哭著道。
“跟我走,快點跟我走。寧誠出車禍正在送往市立醫(yī)院搶救。”慕深拽著她一邊往外走,一邊冰冷著聲色吼了一句。
上官沐的腳下頓時就僵硬,動彈不得。她神情恍惚,兩眼裡瀲灩而又渙散,嘴角里一直蠕動著,想要說什麼,“這不是真的,我……我不相信,一定是寧誠爲(wèi)了留下我故意騙我的。”
“上官沐,我沒時間跟你開玩笑。寧城他是真的出了車禍,爲(wèi)了來追你,在高速路上出了車禍,電話也是他人打過來的,讓我們趕緊去醫(yī)院。”慕深停駐了腳步,本想著冷聲的呵斥她幾句,見著她神情自責(zé)而又痛苦,只好壓抑下來、
“現(xiàn)在不要多想了,趕緊上醫(yī)院。”慕深說著,再次拉著上官沐就離開。
上官沐覺得腦子裡是空白的一片,這怎麼可能。寧誠怎麼可能就出了車禍。她不要,她一點都不想把事情變成這樣。她該怎麼辦,該怎麼辦。
……
慕深帶著上官沐趕到醫(yī)院時,還處於手術(shù)中的狀態(tài)。門口處樑月華早已是哭的泣不成聲,蘇暖在一旁陪著,“小姨你別擔(dān)心,寧誠福大命大,一定不會有事的。你要堅持下來。”
樑月華滿臉都是斑駁的淚痕,依舊將頭低垂著小聲的嗚咽著。寧震天坐在另一旁,兩眼一直盯著手術(shù)室的方向,一時之間,彷彿都是蒼老了幾十年。
上官沐的身子猛然一顫,她原本還幻想著這只是寧誠跟她開了個小玩笑,她希望那不是真的。可是看到手術(shù)室外坐著的人,他們臉上悲痛的表情,她知道這一切都是真的。是她,親手將寧誠摧毀成了如今這般。
慕深走上前,在樑月華的面前蹲了下來,語氣低低,“小姨,你別擔(dān)心,我們要相信醫(yī)生,寧誠他一定會沒事的。”
樑月華聽著慕深的聲音,伸手就抱住了慕深,哭的泣不成聲,“阿深,我好害怕,寧誠……”
上官沐的身子不由的就晃了一下,她覺得自己就像是秋天裡掛著樹上的枯葉,搖搖欲墜,即將從頂端上墜落下來。
蘇暖見著,動作利索的站了起來,幾個大步就躥了過去,扶著身子搖晃的上官沐,“你別擔(dān)心,寧誠一定會沒事的。他那麼愛你,他不捨得離開你的。你要堅強,這個時候?qū)幷\最需要的就是你。”
“我知道,我一定會努力的撐下去。”上官沐的聲音很輕,就像是從遙遠的天邊飄蕩過來,沒有了靈魂的存在。
蘇暖見著她,神情悲傷,卻還是竭力的在隱忍著,不由的也是爲(wèi)她感動心疼。
“你這個狐貍精害人精,現(xiàn)在好了,不僅害的我們寧家成了大笑話,父子反目,現(xiàn)在他爲(wèi)了你生死不明的躺在了手術(shù)室裡,你滿意了,你這個女人怎麼不去死,爲(wèi)什麼是我的誠兒,爲(wèi)什麼你要回來,爲(wèi)什麼出事的不是你。”樑月華見著出現(xiàn)在醫(yī)院的上官沐,激動的就衝了過來,揚手就是甩了她一記耳光,隨即就是抓扯著她不停的打罵著。
上官沐一動不動,就愣在原地任由著樑月華的打罵。蘇暖見著,趕緊就伸手將上官沐拉到了自己的身後,“小姨你別激動,這裡是醫(yī)院你安靜一點。你先冷靜下來,寧城還在裡面,難道你要讓他不安心嗎?”
“蘇暖你給我讓開,我今天非要打死她,如果不是她,我的誠兒怎麼可能就出了車禍。醫(yī)生說他送來的時候大腦出了很多血,有可能……你讓開,給我讓開。”樑月華激動的咆哮著,伸手拉扯著蘇暖想要讓她離開,或許是力道有些大了點,一下就將蘇暖給推到了牆壁上,腦袋就狠狠的撞了上去。
蘇暖腦袋嗡的一聲,疼的特別厲害。雙眼也不由的就噙滿了淚水。慕深趕緊跑上前將蘇暖抱起來,一臉擔(dān)憂的問著,“暖暖你沒事吧,有快讓我看看有沒有受傷。”
蘇暖伸手就握住了一臉擔(dān)憂的慕深大手,搖搖頭,“我沒事,你先攔著小姨。”
樑月華無理的吵鬧著,見蘇暖被自己推倒,這才止住了大鬧。一下子就坐在地上獨自哭了起來。
“阿深你快去勸勸小姨,我沒事了。”蘇暖很是擔(dān)心著面前的這幾個人,讓慕深去勸說著樑月華,自己則去將上官沐拉了過來。
“別多想了,寧誠一定會沒事的。”蘇暖握著上官沐的手,她發(fā)現(xiàn)上官沐的手心冰涼的厲害,她就站著一動不動,也不肯說一句話,彷彿她整個人就是不存在了一般,那般的安靜,靜的讓人覺得她的靈魂隨時都會從她身體裡離開。
上官沐緩緩的動了動眼皮,最後才沙啞著聲音開口,“我沒事,對不起,讓你跟著受委屈了。”
“哪有,來,我們在這坐著等寧誠。”蘇暖說著,就將上官沐拉了過去,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這手術(shù)持續(xù)了很長的時間,晚上八點左右時,寧誠才從手術(shù)室推了出來。
“傷者的命算是抱住了,但是大腦受到了嚴(yán)重的撞擊,醒不醒的過來這要看傷者的潛意識和自身的身體素質(zhì),但是即使醒過來也可能面臨著失憶。你們親人最好做個心理準(zhǔn)備。”主刀的醫(yī)生走出來後對著走廊外的幾人說出了情況,隨即就走開了。
寧誠也被護士推了出來。上官沐幾步就跑了上前,想要推著寧城一起進病房,卻是被樑月華一把就拽住,“我們這不需要你,你趕緊給我滾。滾的越遠越好。”
樑月華說完,就趕緊小跑了上前。上官沐站在原地,看著寧誠被同門推著走遠,心裡就像是無數(shù)的針頭在扎著,難受疼痛,卻又看不到血淋淋的傷口。
蘇暖走了過來,“別擔(dān)心,也不要去想我小姨的話,我們現(xiàn)在去看寧誠。他需要你,他不能沒有你。你要勇敢一點。這些都是上天對你們的考驗。”
上官沐神情渙散,眸子轉(zhuǎn)了幾次,才沙啞著聲音回道,“我知道,我一定會勇敢的堅持下去,這次讓我明白了,我一定會努力的堅持下去,就算是叔叔阿姨對我在不好,我也一定會堅持下去。”
蘇暖帶著上官沐走進了病房,樑月華臉上瞬間就拉黑了下來,一臉不悅,“我給你說了不準(zhǔn)在來,你耳朵聾了是不是,給我出去,立刻出去,我們不歡迎你!”
慕深的臉色也是冰冷,走上前,“小姨,寧誠的情況現(xiàn)在不是很好,你沒聽見醫(yī)生所說的情況嗎?現(xiàn)在只有讓上官沐留在他身邊,才能喚起他醒來的慾望。你們難道眼睜睜的要看著寧誠躺在這病牀上一輩子。”
樑月華被慕深的話堵住,只好不服氣的閉上了嘴,賭氣的坐在了椅子上。寧震天轉(zhuǎn)過頭,終於開口說了一句話,“現(xiàn)在暫時讓上官沐留下,這件事等寧誠醒來再說。”
寧震天發(fā)話,樑月華也不再多做辯駁。屋子裡安靜,上官沐走上前,“我下樓去買張毛巾和臉盆。”
她說完就轉(zhuǎn)身走了出去,不過幾分鐘的時間她就走了回來,直接進了衛(wèi)生間裡,隨後就端出了一盆溫水,用著毛巾擦拭著寧誠的身子。
樑月華見著,心裡雖是不滿意,但看著她全心全意的爲(wèi)寧誠,只好任由著她。
“時間也不早了,你們跟著也累了一天,你們都回去吧,寧誠這裡有我守著。”上官沐做完了事情後才淡淡的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