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這算起來也算是一種內部矛盾吧,但是作為一家人來講,這實在有些殘酷了。”
“你們啊,都不明白這其中的原委,要知道,怎么也是親孫女好過領養的孫子吧……”
正當人們議論紛紛時,喬司離突然站了出來,笑著說:“大家靜一靜,我希望對這件事的議論到此為止,對于此事,我表明一下我的態度,我非常樂意在喬小姐的領導下工作,大家想來對蘇小姐非常熟悉,因為她曾是我們的合作伙伴乃至以前還曾是我們的同事,但是大家不知道的是,她其實是喬老的親嫡孫女!喬老與蘇小姐離別了二十多年才相聚,我們大家應該以熱烈的掌聲來祝福他們——”說著,喬司離率先鼓起掌來,臺下一開始是稀稀落落的掌聲,后來掌聲越來越熱……
蘇良辰站在喬廷東的后面,聽著熱烈的掌聲,眉目微揚,職業的笑容背后隱藏著一種說不出的落寞。
她忽然有一種感覺,自己雖然與面前的人們近在咫尺,但是卻相隔甚遠。
溫家。
“灝天呢?”溫易揚走進家門時,望了一眼陳萍,沉聲問道。
“哦,剛才來電話,好像剛到美國。”陳萍接過溫易揚的衣服,掛在了旁邊的衣架上。
“什么?這個時候他還有心去美國?”溫易揚不禁提高了聲音,語氣里明顯地帶著怒意。
“他們找到了孩子的下落,所以,灝天陪著欣悅去……”
“什么!豈有此理!這不是瞎胡鬧嗎!”未等陳萍說完,溫易揚就大聲嚷道。
近來太多事情不如意了,一樁接一樁,女兒女兒不聽話,兒子呢,也不聽話,更可氣的是現在竟跑出來一個私生子,這讓他的這張老臉到底應該往哪放。
“爺爺,我……”蘇良辰望著喬廷東,屈膝趴在他的膝蓋上,將臉緊緊靠在他的大手中,“爺爺,我知道你疼我,可是如果要我掌管喬氏集團,我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弄不好會搞垮喬氏的,我可不想做喬氏的罪人。”
喬廷東慈愛地望著蘇良辰,一只大手撫著她柔順的長發,嘆息了一聲,“丫頭啊,你直說吧,別讓爺爺去猜。”
“爺爺,我不想做喬氏的董事長。”蘇良辰眼睛不敢直視喬廷東,她知道這句話會傷了他的心的。
果不其然,喬廷東的大手一僵,撫著蘇良辰長發的手明顯地一顫,但是緊接著,拍著蘇良辰的背,輕聲說:“傻丫頭,你為什么也這么傻呢?爺爺不知道怎么樣才能表達自己的疼愛,現在將喬氏給你,你卻告訴爺爺,你不想要,良辰啊,你太傻了……”
喬司離辦公室。
“喬總,喬老對您的這個決定未免有些冷酷了,全公司上下的人都知道,您為喬氏做了多少貢獻啊,如果沒有您,喬氏哪有今天啊……”琳達在旁邊打抱不平地說。
這時在旁邊的傅天宇也發起牢騷:“就是嘛,司離,我看這老頭子有些發暈了,他都隱退多少年了,你在這喬氏沒有功勞與有苦勞吧,怎么能說說就把這幾年你的功勞就拱手讓給別人了,真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你們啊,都別說了,我沒意見,良辰本來就是喬氏的正宗接班人,再說啦,要不是當初爺爺收留我,我喬司離哪有今天啊,做人,需要知足。”喬司離說完,低頭收拾著桌上的東西。
傅天宇對于喬司離的無動于衷不禁氣憤起來,他走上前去,一把奪過喬司離手中的東西,憤憤地甩在地上,大聲嚷道:“司離,我真不明白,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懦弱了,為了一個女人,你值得嗎!干脆這樣,我帶領那幫兄弟,直接……”
“住口!傅天宇,你記著,這些話我不想聽到第二遍……”
沒等喬司離說完,傅天宇又著急地說:“司離,你——”
“如果再說,那我們就斷絕朋友情誼!”看到喬司離斬釘截鐵的表情,傅天宇只得低下頭去,但是他心中的憤怒無處發泄,最后只得將剛才摔在地上的資料狠狠地踩了幾下,摔門而去——
喬司離望著地面上沾滿腳印的文件,眸光一閃,濯黑的眸子垂下,讓人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他無力地擺了擺手,對旁邊的人說:“都回去工作吧——”
有些人還不想離去,正欲開口時,喬司離背過身去,眼睛望向窗外,天空中,一架飛機掠過,后面出現一排白色的浪花……
“大家盡可放心,不管誰掌管喬氏,我們公司不會裁員,也不會有很大的變動!”喬司離雖然語氣低沉,但卻非常威嚴,令人信服。
“讓喬總休息一下吧——”琳達對著不想離去的人員說。
“好——我們工作去吧——”眾人紛紛離去,琳達彎腰拾起地上的文件,拍打幾下,然后整齊地放在桌上,轉身離去。
偌大的辦公室里立刻管好靜下來,喬司離坐在寬大的辦公椅上,瞇起眼睛,望著窗外明媚的陽光笑了起來……
別人都以為他是傷心的,是悲痛的,可是他知道,他的心里是舒暢的,從來沒有過的舒暢,爺爺這樣的做法,他覺得理所應當,良辰才是喬家正宗的傳人,自己有喬廷東收養就很知足了,他怎么會因為這件事而去耿耿于懷,憤憤不平呢。
只是,他不知道,自己和蘇良辰之間的緣份還有幾許,但是為了良辰,他寧愿舍棄整個世界也在所不惜!
此刻,蘇良辰正為了喬廷東的決策悶悶不樂,她不需要什么集團,她也不信奉什么金錢萬能。
“良辰,你不知道,你現在所處的這個位置,有多少人羨慕,有多少人求之不得,你難道不知道,擁有了這些,你就像是一個女王,有多少人趨之若騖,有多少人奮斗了好幾代都得不來的,可是你……”喬廷東嘆了一口氣,猶記得當年,為了這個集團,他付出了多少血汗啊,他恨不得一天有二十六小時,他沒有時間去游玩,沒有時間去陪家人,沒有時間去享受生活,可是現在,當他把自己打下的江山拱手送給孫女時,卻發現她竟然是毫無喜悅之感。
“爺爺,你說的我都明白,可我認為,錢財不能代有一切,爺爺,你想想,想當年你為了這份事業,付出了多少啊,今天您把它交到我手中,我的能力有限,我從未接觸過管理,萬一將您這畢生的血汗付諸東流了,您想我這心得多么愧疚啊——相反,司離有經?驗,這些年他一直從事著您的事業,并且也得到業內的認可,現在突然交到我這個一竅不通的人手中,您覺得合適嗎?”
“良辰,你呀——”喬廷東用手指著蘇良辰,幾乎說不出話來,“事情先這樣,行與不行,你先干段時間再說!”
蘇良辰還想說什么,但是喬廷東立刻又補充道:“你要是不同意,就是跟我這把老骨頭過不去!”緊接著,一陣劇烈的咳嗽,蘇良辰不忍心,趕緊走過去,用手輕拍喬廷東的后背,小聲說:“爺爺,您別生氣呀,我聽話就是了。”
“嗯——,這就對了,阿祥,扶我去歇息去了——”綠意走過來,扶著喬廷東往房間走去,蘇良辰則郁悶地坐在沙發上。
原以為爺爺回來,就可以一家團圓,好好陪陪爺爺,讓他盡享天倫之樂,可是沒想到……非但沒有輕松,反而更加的身不由己了。
初秋的夜,空氣中籠著一層白霧,天邊的月牙似一彎淡淡的眉毛,掛在樹枝上,濃密的枝葉間,偶爾有嘀嗒聲響起,蘇良辰知道,那是露水的滴落聲。
透明的落地窗,映著窗外草叢里朦朧的光芒,幾只小飛蛾不知疲倦地繞著圈飛著,暗黑的天幕上,灑滿鉆石般閃亮的星子,閃閃爍爍,突然,一陣風起,幾分寒意襲來,直往人身上鉆,蘇良辰這才意識到秋天到了。
屈指算來,她回來已經兩個多月了,這兩個多月里發生了太多事情,讓她應接不暇,她覺得有些累,真的很累。
而此時,溫家正是一個不同尋常的夜。
溫易揚在屋子里來回踱步,在幽暗的燈光照射下,眼角的皺紋更加明顯,畢竟他也已經六十歲的人了。
作為夏城首屈一指的人物,他多么希望兒子能夠超越自己,闖出一番天地,從小,他就對溫灝天寄予了很大的希望,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越來越對兒子失望,在他的意念里,想要成大事者,哪能這般兒女情長,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無法留住,這算什么男人!
可是,話又說回來,他畢竟是自己的兒子,他不能像是對員工一樣,你若不入我法眼,我大可開除你,可是兒子呢?他不能。
“婷婷,你馬上給你哥打電話,讓他馬上、立刻回來,否則的話,別怪我不認他這個兒子!”
溫婷從沙發上探出頭來,望著溫易揚,不解地問:“為什么?我哥他正和華欣悅在找——”
“你住口!”溫易揚怒斥道,大聲說:“我讓你打電話你就打,哪來那么多廢話!”怒氣沖沖地說完,溫易揚走進了書房,同時“砰”一聲,將書房的門重重地關上。
“媽,我爸怎么了?”溫婷轉頭問道正忙碌的陳萍。
陳萍望著書房的門嘆息了一聲,“哎,你爸啊,聽說蘇良辰被任命為喬氏集團的董事長了,這不,怕你哥與良辰的婚事再出什么紕漏,所以,趕緊讓你哥回來嘛。”
“哦,原來是這樣,”溫婷眼睛一閃,小聲說。
“你爸這樣想也對,你瞧你哥,現在還弄出來一個私生子,如果良辰知道了,還不知道會怎么樣,”陳萍垂下眸子,將手邊的活放在一邊,略一思索,抬起眼睛對溫婷說,“婷婷,你趕快按你爸爸說的做,趕緊給你哥打電話,免得夜長夢多,趁現在良辰還不知道你哥與華欣悅的事,讓他們趕緊把婚事辦嘍……”
“哦——”溫婷點了點頭,拿出手機熟練地按下一長串數字,那是一個長途電話……
當蘇良辰接到溫灝天的電話時,已經是夜里10點多了,電話那端的溫灝天顯得聲音特別激動,讓蘇良辰以為是因為他的生意談得非常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