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到蘇良辰,溫灝天眉宇間又聚起,他慢慢闔了眼睛,腦海中閃過蘇良辰的音容笑貌,他不會讓這幾年的感情付諸東流的。
他一定要奪回良辰。
想到這里,腦海中突然閃過蘇良辰對他說過的話,“我是冒充他的孫女……”
華欣悅將頭埋在被子里,嚶嚶的哭泣著。
溫灝天站在窗外,雙手插進(jìn)褲兜里,望著窗外的陽光,幽深的眸子,如平靜的海面,看不出一點波瀾。
華欣悅的哭聲漸遠(yuǎn),溫灝天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他對于華欣悅的裝腔作勢,甚是煩感。
慢慢闔了眼睛,腦海中蘇良辰的樣子漸漸清晰,耳邊縈繞起一個聲音:良辰,良辰——
就在華欣悅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時,溫灝天已經(jīng)奪門而出,在華欣悅的眼睛里,他走得那么快,沒有一點的留戀,這令華欣悅更加傷心起來,自己難道有那么討厭,令他倉皇而逃!
溫灝天躲在喬廷東的別墅區(qū),當(dāng)他看到蘇良辰與喬司離結(jié)伴出行時,雙手緊緊握起,心中好似有把無名業(yè)火在熊熊燃燒。
冷冷的眸光,緊緊鎖住蘇良辰與喬司離遠(yuǎn)去的背影?,待那背影成一個點后,溫灝天才收回眸光,將目光投向那座三層別墅。
綠珠正準(zhǔn)備扶著喬廷東出門,一身黑色西服的溫灝天出現(xiàn)在他們的面前。
“爺爺好?!睖貫鞙匚臓栄?,一副文質(zhì)彬彬的樣子。
喬廷東和顏悅色,望著面前的溫灝天,笑著說:“年青人,你是……”
溫灝天微微一笑,“爺爺,您或許不認(rèn)識我,但是我卻認(rèn)識您,我的父親是溫易揚?!睖貫煺f完,禮貌性的一笑。
喬廷東眸色微轉(zhuǎn),綠珠這時扶著他來到門前的長椅上,緩緩坐下后,喬廷東笑容滿面地說:“溫易揚的兒子啊,”他上下將溫灝天打量一番,點著頭說,“不錯不錯,從你的身上啊,看到了你父親當(dāng)年的影子?!?
“多謝爺爺夸獎?!睖貫煨χf。
“看樣子,你與我家司離都差不多大吧?”
“不瞞爺爺說,我比司離大一歲,按理他應(yīng)該叫我聲哥,而良辰卻比我小三歲。”溫灝天笑容殷切,眉目間不露聲色。
“良辰?你與良辰認(rèn)識?”聽溫灝天提起蘇良辰,他的心里咯噔一下,今天溫灝天憑白無故的出現(xiàn),他就知道就不是巧合。
“是的,爺爺,我與良辰可是不一般的關(guān)系,我們是……”溫灝天一抬頭,正好與喬廷東的眸光相遇,他微微一笑,沒有繼續(xù)往下說。
“什么關(guān)系?你快說——”顯然喬廷東對蘇良辰是特別關(guān)心的,可是如果面前的老者知道了,那是喬司離騙他的,他會怎么想呢。
溫灝天腦海急速旋轉(zhuǎn),喬廷東望著溫灝天,又大聲重復(fù)道:“年青人,你和良辰是什么關(guān)系?”
溫灝天驀然一笑,“爺爺,想必我還沒有自我介紹呢,我的名字叫溫灝天,我的良辰是高中同學(xué),大學(xué)戀人,所以,爺爺,您明白了嗎?”
“什么?戀人?可是良辰怎么沒有說起過,我記得司離說良辰?jīng)]有男朋友的啊。”
溫灝天雙眉微皺,喬司離,你竟在喬廷東的面前搗鬼,明明是你想鳩占鵲巢吧。
想到這里,溫灝天淡淡一笑,指尖拂過臉前的柳絲,“爺爺,司離騙您呢?!?
“不會的,我們家司離可不是那種人,年青人,你可不要亂說啊。”喬廷東有些生氣,示意旁邊的綠珠扶他起來,他要離開這個無理的年青人。
溫灝天不禁嗤笑起來,“爺爺,我亂說——你難道真的不知道,您的好孫子撒的彌天大謊,就因為他這個謊,我與我相戀四年的女友分道揚鑣,良辰棄我而去,就因為騙你的那個謊話!”溫灝天有些出離憤怒,所以,將真話一股腦的倒了出來。
喬廷東聽得云山霧罩,看溫灝天的樣子,他覺得他的話里倒有幾分真話,只是,喬司離到底撒的什么彌天大謊。
喬廷東慢慢站起身,走到溫灝天的身邊,拍了拍溫灝天的肩膀,“年青人,何必動怒,你和我們家司離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誤會?老人家,你要搞清楚,是他搶了我的女朋友,非要她冒充您的孫女,我們家良辰單純善良,一聽是因為對您的病有幫助,才勉強(qiáng)答應(yīng),可是沒想到喬司離卻背后使壞,讓良辰愣生生的與我分了手?!睖貫煲豢跉鈱⒃捳f出來,頓覺得渾身舒爽。
溫灝天的氣消了,可是喬廷東可不行了,聽完溫灝天的話,直氣得雙目翻白,口吐白沫,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當(dāng)蘇良辰和喬司離趕到時,綠珠正在醫(yī)院的手術(shù)室外急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一看到喬司離到了,綠珠像是見到救命稻草一樣,直撲了過來,“少爺,爺爺他……”
“慢慢說……”喬司離望著綠珠,示意她不要激動,順勢將她扶到旁邊的座椅上。
“少爺,今天來了一個叫溫灝天的人,他告訴爺爺,你是騙子,良辰小姐是他的女朋友,娃娃親……”
綠珠的話讓喬司離瞬間明白了,是溫灝天搞的鬼,這個卑鄙的家伙,喬司離雙眸緊蹙,爺爺若是有個三長兩短,他一定不讓他好過。
蘇良辰站在旁邊,綠珠的話一點不落的落進(jìn)她的耳朵,沒想到,溫灝天竟然如此,有什么事干嘛跑到爺爺身邊,他不知道他是一個病人嗎?
蘇良辰悶悶地想,這時候,溫灝天的走廊的一邊走了過來,喬司離一看,怒氣沖沖地奔了過去,抓起溫灝天的衣領(lǐng)就打,沒想到溫灝天也不示弱,兩個人你一拳我一腳的糾纏起來。
蘇良辰站在旁邊,冷眼望著他們,她現(xiàn)在一點心情都沒有,感覺渾身無力,現(xiàn)在謊言戳穿了,以喬廷東的性子來說,他肯定不愿意見到自己。
在記憶里,溫灝天是那種文質(zhì)彬彬,永遠(yuǎn)不會吵架,永遠(yuǎn)不會生氣的男子,可是沒想到,現(xiàn)在的他也與喬司離扭打在一起,看來,喬司離應(yīng)該是打架高手,很快的便占了上風(fēng),溫灝天明顯的敗落下去,可是他依舊執(zhí)拗的起身,喬司離也是真生氣了,不斷的去迎接溫灝天的還手,面無表情,冷酷的樣子,讓蘇良辰莫名的心疼。
這段日子的相處,她仿佛才真正了解了喬司離,他并不像傳說中的那樣冷酷,而是非常的熱情,可是就是這樣一個人,眼神里卻明顯的帶著一抹孤寂,那是一種令人心疼的寂寞。
“別打了,兩位少爺你們別打了……”綠珠勸說著扭打在地上的兩個人,此時他們正互相摟住對方的身體,在醫(yī)院的走廊上,互相扭打著。
看到有人打架,一些好奇的人圍觀過來,在旁邊的指手畫腳,看著喬司離與溫灝天扭打在一起。
任綠球怎么勸說,兩個人依舊撕打,最后,綠珠沒辦法,向蘇良辰求助,蘇良辰走到他們兩個人的面前,“現(xiàn)在爺爺危在旦夕,你們好意思打架嗎?”
蘇良辰的聲音并不大,但是卻明顯得透露出嚴(yán)厲,喬司離率先停了手,站起身來,步履蹣跚地走到休息座椅旁,表情頹然地坐了下來。
而溫灝天天則用力地扭了扭早已變形的領(lǐng)帶,不敢去面對蘇良辰的眼睛。
蘇良辰則倚在白色的墻壁上,面色蒼白,沒想到,溫灝天竟然毫不猶豫地將自己假扮一事告訴了喬廷東,對于一個思孫女心切的老人來說,這是多么沉痛的打擊,溫灝天難道就沒想過嗎?
當(dāng)看到喬廷東昏過去的一幕時,溫灝天也后悔了,沒想到,喬廷東的反應(yīng)會如此大,沒想到,自己一氣之下,竟然沖動地將事情說破。
這對于一個看過古稀的老人來說,簡直是晴天霹靂,他真的是太魯莽了,可是事情已經(jīng)出了,他再也無力更改這事實,只能盡力醫(yī)好他的病了。
可是眼下,蘇良辰的態(tài)度讓他明白,自己短時期內(nèi)是不可能被原諒了。
“爺爺,爺爺……”喬司離的腦海中反復(fù)回憶著一開始跟喬廷東回家的場面,剛出孤兒院的他,感覺到處處新奇,尤其是喬廷東的慈眉善目,讓他感覺到久違的溫暖,在這個世界上,除了蘇良辰,就是爺爺了。
從小到大,他是喬廷東一手帶大的,雖然有保姆照顧,但是爺爺卻也非常照顧他的飲食起居,一有空閑,就會陪他。
可是現(xiàn)在爺爺卻再次病倒,都是因為他,爺爺對他那么信任,可是卻撒謊騙了他,爺爺是傷心之余才這樣的,都怪自己,太自負(fù)了。
喬司離漫無目的想著,時間仿佛過了好長,手術(shù)室的門找開時,喬司離與蘇良辰跑了過去,“爺爺,爺爺……”蘇良辰含淚叫著。
“病人剛做完手術(shù),需要休息,你們不要打擾他?!迸赃叺尼t(yī)生說道。
他們尾隨著醫(yī)生進(jìn)了病房,喬廷東緊閉著眼睛,靜靜地躺在那里,蘇良辰緊緊盯著他的雙眼,內(nèi)心充滿了愧疚。
一個小時過去后,喬廷東慢慢睜開了眼睛,他環(huán)視了一周,發(fā)現(xiàn)蘇良辰站在旁邊,不禁一皺眉頭,用手指著蘇良辰,聲音微弱地說:“讓她出去,讓蘇良辰出去,我不想……不想……”
“爺爺,爺爺,我——”蘇良辰嘴唇翕動著,她無法用言語來形容她此刻的心情。
“司離,讓她走——”喬廷東緊緊閉上了眼睛,一副厭惡的樣子。
蘇良辰的牙齒緊咬著嘴唇,喬廷東竟然不想看見她,這些日子以來,她早已把他當(dāng)作自己的爺爺,可是沒有享受到幾天祖孫之樂的她,卻又要面臨一次離別。
喬司離目光無奈地看向她,“沒關(guān)系,我先出去好了?!碧K良辰硬擠出一絲微笑,在喬司離的眼中,這笑容比哭還難看。
他知道,這委屈了蘇良辰,可是現(xiàn)在爺爺是病人,也不好再與他老人家計較什么,只有暫時讓蘇良辰離去,或許這是最好的解決方法。
“良辰,你要不就先回去吧,相信爺爺一定會原諒你的?!眴趟倦x將蘇良辰拉至門外,小聲說。
“我……”蘇良辰垂著頭,話語哽咽在喉頭,卻一句也說不出來,只有兩行淚水簌簌落下,淋濕了喬司離的心。
“良辰,沒事的,別哭。”喬司離拿出紙巾,幫蘇良辰擦著臉上的淚滴,眼睛中滿是科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