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蘇小姐生氣了?”喬司離挑著眉,一雙眼睛里閃過一抹幸災樂禍的光芒。
這讓旁邊的約翰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望了望喬司離,又看了看蘇良辰,不明白為什么好好的來簽合同,竟會鬧到兩個人針鋒相對。
“喬總,消消氣,良辰他平時不是這樣子的,可能今天有什么事情吧,所以脾氣不好,還請喬總莫要見怪。”幸虧約翰小時候在中國長大,對中國的語言非常精通,所以說出的話都非常的接地氣。
喬司離微微一笑,明明是在對約翰說話,可是一雙眼睛卻直直的盯著站在旁邊的蘇良辰,“約翰先生,你認為這位蘇小姐平時不是這個樣子,那就大錯特錯了,你不知道有些人很會裝嗎?整天戴著面具出入在人群之中,總以為自己是個高明的化妝師,可是她卻忘記了,假的就是假的,根本變不成真的。”喬司離說完,嘴角擠出一抹苦澀的笑容。
蘇良辰聽著喬司離刻薄的話,隱于桌子下面的十指握成拳頭,指甲狠狠掐進掌心,掌心滲出血絲來,可是蘇良辰卻毫無知覺。
明明是他戴著一副偽善的面具,卻說成是她,好像這錯誤是她似的,真是太可笑了。
蘇良辰唇角含著笑,慢慢地坐下身子,輕蔑地說:“聽喬總一襲話,真是勝讀十年書,沒想到這世上有如此大言不慚的人,我今日算是見識了,喬總,佩服!”蘇良辰說完,厭惡地望了一眼喬司離。
“鑒于貴公司一點誠意沒有,那我們的合作——”喬司離嘴角一抽,冷冷地說,“取消!”
“別呀,喬總,喬總——”約翰緊跟著甩門而去的喬司離,眼睛里閃現出焦急的神情。
可是喬司離并沒有絲毫的留戀,頭也不回的離去。
約翰望著喬司離的背影,眼睛中流露出無奈的神情,嘆息幾聲后,轉身來到蘇良辰的面前,大聲說道:“蘇小姐,你到底怎么回事,你干嘛那樣對喬總。”
“約翰,你也聽到了,他說話那么刻薄,你讓我怎么能受得了!”蘇良辰堵氣說道。
“蘇良辰,你難道不懂,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約翰沖著蘇良辰大聲嚷道。
蘇良辰面對著約翰的怒氣沖沖,無奈的閉上了眼睛,待約翰話音一落,蘇良辰睜開了眼睛,緊盯著他說:“約翰,我也不想和他理論,可是你可曾知道,忍字頭上一把刀啊——”
約翰氣得說不出話來,蘇良辰說完,頭一揚,向會議室外面走去。
“喂——良辰,等等我——”約翰在后面招著手,向著蘇良辰追去……
透明的落地窗前,喬司離低著頭,二十三層的距離,將蘇良辰的身影縮小的幾乎看不清楚,但是,他卻依然能在人群中,一眼將蘇良辰認出來,那曾是自己的最愛。
她比原先更加消瘦了,喬司離雙手插進褲兜里,眼睛中升起氤氳的霧氣,和剛才的桀驁不馴判若兩人。
卸下剛才的偽裝,喬司離悲傷的難以自己,這種場合下,遇到蘇良辰,在別人的眼睛里,或許是傷心,可是其實個中滋味,只有喬司離最懂,他原以為,再也想不到蘇良辰了,就像斷線的風箏,他害怕,他迷茫,他怕再也見不過那朝思暮想的人兒。
當蘇良辰再次出現在自己的面前,他真想將她攬在懷中,仔細的追問這段時間她的去向,問她過得可好,可是,很快的,他意識到自己的軟弱,對于一個背叛自己,在大婚之時和別人逃離的女子,他又怎么能像什么事都沒發生過那樣對待呢?
逃婚一事,已經成了他一生的恥辱,他如何能夠平靜的對待她呢?沒想到,她竟然能夠厚著臉皮站在自己的面前,究竟是什么給了她勇氣,讓他能夠再次回到夏城,難道是在向自己宣戰,還是要向自己炫耀,把自己的自尊放在地上,任意踐踏?
喬司離想到這里,痛苦萬分,那種感覺令他抓狂,他依著光滑潔凈的墻壁,漸漸地身子癱軟下去,蹲在墻腳處,他的心里如同有把火在燃燒,將他的心烤得火熱,一種難以名狀的感覺在心里左右沖撞,叫囂著,吶喊著,喬司離雙手緊緊抓著頭發,痛苦之情溢于言表。
他現在想要急切的麻醉自己,讓自己能夠忘掉一切,只有在酒精中,他才能忘掉所有的一切,才能不傷悲,于是,十分鐘后,在琳達驚訝的眼神中,喬司離逃離似的離開了公司,幾分鐘后,他出現在燈紅酒綠的酒吧中。
概當以慷,憂思難忘。何以解憂?唯有杜康。喬司離的腦海中跳出這句詩,自己憂思難忘,唯有酒能解心愁了,所以,當一個個酒瓶橫亙在他的面前時,通紅的眼睛中,仿佛看到蘇良辰就坐在對面,對著他巧笑倩兮。
喬司離指著面前的“蘇良辰”,大聲說:“笑?你竟有臉笑,蘇良辰,我告訴你,你休想讓我——讓我再次看到你,我告訴你,我是恨極了你的,恨極了——”喬司離醉眼朦朧地對著面前的空位說著,惹得旁邊的服務員一愣一愣的,對于醉漢他可是看多了,可是對這種醉到這種對空座位說教的人,喬司離是第一個。
喬司離說著笑著,繼爾又招手上酒,服務員看著喬司離面前林林總總的酒瓶,一時間為難起來,他真擔心面前的人喝出毛病來。
老板走過來,小聲對服務員耳語幾句,服務員會意轉身離開,接著拎出幾瓶酒來,只是酒的顏色都一片純白,明眼人一看都知道是白開水。
可是現在的喬司離早已分辨不出來,拿起酒瓶直接對嘴喝了起來……
當喬司離攜著酒瓶正在打盹的時候,服務員走了過來,禮貌地問道:“先生,能不能請您把賬錢先付了?”
喬司離搖著頭,從懷中掏來掏去,卻沒有掏出一分錢來,原來,他走得匆忙,根本沒有帶出錢包。
“先生,您沒帶錢包,要不您給你朋友打個電話,讓他來接您吧。”其實喬司離經常來這里吃飯,所以服務員和老板都對他非常熟悉,只是現在這個情況,他自己回家也不放心,不如讓他的朋友來接他比較安全。
“朋友?”喬司離重復著服務員的話,搖著頭說,“我有朋友……我……我記不得啊……”
服務員嘆息一聲,暗想這次喬司離可真是喝多了,于是又再次提醒道:“先生,您好好想想?”
“想想……”喬司離眼眸快速閃著,忽然一個熟悉的號碼跳入腦海,于是,他給服務員報了一個最為熟悉的號碼。
那是蘇良辰以前的電話號碼。
當服務員的電話在蘇良辰的耳邊響起時,蘇良辰不禁皺了皺眉,不明白怎么大晚上的會有誰找自己,并且這個號碼根本不熟悉。
感嘆現在騙人的電話真是太多了,搖著頭將電話掛斷。
當電話再次響起時,蘇良辰不禁閉上了眼睛,但是電話那端的人卻非常執著,電話依舊響個不停,無奈,蘇良辰只好睜開雙眼,不耐煩地接通了電話。
“喂,您好,我是快樂飯館的服務員,請您先別掛電話,我們這里有位喝醉的先生說是您的朋友,他現在喝醉了,麻煩您能來接他一下嗎?”對方不等蘇良辰說話,就快速地一口氣將這些話說完,生怕蘇良辰掛斷電話。
“誰喝多了?”蘇良辰不禁皺了皺眉,抬腕看了看書表,已是夜里十點多鐘了。
“是一位先生,我們問他朋友的號碼,他只報了您的手機號碼。”
“可是,他叫什么名字?”
“這個……說實話,我們也不清楚,只是他應該很富有,因為他穿著非常考究,小姐,求您了,我們這就要打烊了,您若是不來,我就一晚上不能回家,既然這位先生醉酒后,能夠說出您的號碼,說明您在他心里的位置非常重要,所以,麻煩您過來一下吧。”
“這……”經過片刻的猶豫,蘇良辰披了件外衣,來到了街上。
這個時候,街道上一片安靜,昏黃的路燈代替了天上如洗的明月,將大地浸在一片淡淡的光暈之中。
蘇良辰好不容易攔了一輛出租車,來到了快樂飯館,剛一進門,就看見服務員迎了上來,“小姐,您看,那位先生是您朋友吧?”
順著服務員指的方向,蘇良辰看到偌大的飯館里,就只有喬司離坐在一角,此刻他正趴在桌上,面前擺著林林總總的空酒瓶,地上也堆了一堆,天知道,他究竟喝了多少酒。
蘇良辰薄唇一抿,眸光中閃現一抹怒氣,沒想到,在這種時候,他竟然能夠想起自己的名字,那個與自己有著同樣項鏈的女人呢?為什么不給他的準妻子打電話。
“小姐,那個這位先生您到底認不認識?”飯館服務員看到蘇良辰的神情,小心翼翼地問道。
蘇良辰看了一眼服務員,發現他也就二十出頭,于是嘆了一口氣,點了點頭。
服務員的臉上閃現出歡快的笑容,“那就好,那就好,小姐,這位先生的酒錢還沒有付,麻煩您……”
“多少錢?”蘇良辰看著在那里睡得正酣的喬司離,眼眸中竟然氤氳起霧氣,為什么,的在咫尺的人卻恍如天涯海角。
“一共是五百塊。”
蘇良辰將錢遞給了服務員,然后拖起喬司離,可是他太重了,蘇良辰根本弄不動,還好有服務員幫忙,將喬司離送進出租車里。
蘇良辰對出租車司機報出所要去的地方,那里可是當初規劃兩個人要結婚的房子,再次說起那個名字,竟然那么陌生。
旁邊的喬司離在睡夢中竟然不住的說個不停,一會叫她的名字,一會又埋怨她太狠,一路上,蘇良辰后悔包里沒帶個棉棒,那樣就能將耳朵堵住了。
到了喬司離的住處,蘇良辰先下了車,一按門鈴,阿祥走了出來。
“小姐,真的是你嗎?”阿祥一看到蘇良辰,不禁目瞪口呆,他真的不敢相信。
蘇良辰站在夜幕下,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