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良辰沒有料到一向斯文的溫灝天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她難以置信地望著他,感覺面前的溫灝天是那么的陌生。
“別用這種眼光看我,蘇良辰,我告訴你,你是我的女人,我不希望你與別人的男人曖昧,尤其是這個你的前任男友!”溫灝天此刻的意識早已被憤怒給沖昏了,所以,他口無遮攔地吐出一串令人難以忍受的話。
蘇良辰只覺得自己的心一點點地墜落下去,就像是掉入了無底的深淵,被摔了個結結實實。
一向溫柔,一向認為那個永遠不會發脾氣的男人,此刻卻一臉憤怒,平時好看溫順的眸子里,就好像是噴著兩團火,幾欲將眼前的一切燃燒殆盡。
“溫灝天,不要吵了,現在伯父正住著院,你這樣吵如果讓伯父伯母聽見,他們該有多傷心哪。”喬司離盡量忍著自己的怒氣,語氣低沉地說道。
“喬司離,你算個什么東西,我和良辰之間的事情,用得著你來管嗎?”溫灝天一把推開喬司離,拉著蘇良辰向病房旁邊走去。
旁邊一些看熱鬧的人唏噓著,對于眼前的場景都發揮了自己充分的想像力,從每個人的腦海里想出來的都不一樣,一人一個版本。
拿著花瓶的喬司離懶得與他們理論,他收拾起那些花朵,快步走過看熱鬧的人群,然后向病房走去。
推門而進時,喬司離發現蘇良辰與溫灝天正并肩站在病床邊,而梁雨姍正站在病床的另一側,空氣中流動著些許的低沉。
“伯母,需不需要我去請我認識的一些外國專家,他們在這方面是權威,如果您同意,我可以打電話讓他們從美國飛過來……”
“不必了,你伯父在這里治療得挺好的。”梁雨姍一邊說一邊幫蘇靖南拉了拉被子。
溫灝天點了點頭說:“伯母,我覺得您還是可以考慮一下,畢竟外國在這方面比我們中另進步多了,更何況伯父到現在還沒有醒過來,如果這樣下去的話,實在是讓人擔心?!?
溫灝天的話讓梁雨姍不禁蹙了蹙眉,對于溫灝天的話,她實在是難以忍受。
“灝天,你說的那些外國專家我們又不熟悉,誰知道他們到底能不能治好爸爸的病,再說了,請他們到中國來,也不是很現實啊。”蘇良辰小聲說。
“他們如果不來,我們可以去嘛,反正我們也不差錢,你說呢?”溫灝天說完,淡淡一笑。
“病人現在的情況不適合轉移。”喬司離將手中的花瓶放在窗臺上,淡淡地說。
溫灝天眸光一閃,冷眼望了一眼喬司離,面色不悅地看向病床上的蘇靖南。
“灝天,等爸爸的病情稍有起色的時候再說,好嗎?”蘇良辰小聲說。
站在旁邊的喬司離真想沖上前去,問問蘇良辰為什么此刻會變得如此怯懦,她到底是在懼怕溫灝天什么,連說句話都不敢大聲。
可是話到嘴邊又咽下,畢竟,他不是她的誰,他怎么會有權力去過問這種事呢,他要以蘇良辰什么人的身份去責問這件事呢。
喬司離的眸光中游離上一種莫名的傷感,他坐在窗臺邊的沙發上,望著白色的墻壁發呆。
而溫灝天則牽著蘇良辰的手,對旁邊的梁雨姍說道:“伯母,我爸爸和媽媽說要來看一下伯父不知道伯母什么時候有時間?”
梁雨姍一聽,眸光一動,嘴角泛起一抹苦澀的笑容,“灝天,你替我謝謝你爸媽,只是你伯父現在這個樣子,實在不適宜你爸媽來探望,等你伯父好些了再說吧。”
“伯母,我和良辰都已經商量好了,等我從新加坡出差回來我們就去領結婚證,然后擺酒席舉行婚宴,所以,伯母,我們馬上就要一家人了,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您就不要客氣了。”
梁雨姍木訥地一笑,望了一眼旁邊的蘇良辰,蘇良辰慌忙將眼睛轉向一邊,有一絲慌亂被梁雨姍捕捉在目。
送走了溫灝天,蘇良辰買了一些水果再次來到醫院,沒想到,喬司離還未離去,蘇良辰將水果放下,對梁雨姍說:“媽媽,你回去歇歇吧,我來守著爸爸好了。”
“不用了良辰,你爸爸的一些習慣只有我知道,我怕我走了,他會不高興的,司離,你送良辰回家吧,好好休息一下,你明天還要上班呢。”
已經到了這個時候,梁雨姍想得最多的還是她,蘇良辰不禁熱情盈眶,她哽咽著說:“媽媽,我沒事,我明天會跟老板請假的……”
“傻丫頭,有媽媽在,你就安心工作吧,司離,快把她送回去吧,你倆都回去休息,快,聽話?!绷河陫櫆厝岬卣f。
蘇良辰還想說什么,可是卻是硬被喬司離拉出了房間。
“喂,你干什么!”走下樓梯,蘇良辰用力地甩掉了喬司離緊拉著自己的手。
“良辰,這個時候,或許你媽媽照顧你爸爸最合適,我問過醫生了,你媽媽來照顧你爸爸有利于病情的恢復,尤其是最初的幾天,這樣會促進你父親意識清醒。”
蘇良辰低下頭去,望著湛藍的天空,眸光悠遠地說:“我祈求上蒼保佑,愿我的爸爸平安無事,我愿意用我生命中的健康來換爸爸的健康長壽?!?
喬司離聽完蘇良辰的話,心底里不禁一顫,沒想到,他知道,蘇良辰是一個堅強善良的姑娘,他喬司離不會看錯。
坐在白色的捷豹上,喬司離首先打破了沉默,“良辰,你那天說的話,我回去想了又想,感覺還是不懂,你能告訴我事情的真相嗎?”
“什么,你不懂?”蘇良辰側眸看他,幽深的眸光中顯然是不相信的光芒,“喬司離,事到如今你為什么還在演戲,難道你不覺得戲已經要謝幕了嗎,你再演下去有什么必要呢?”
“良辰,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沒有,實話告訴你,你走后,我真的恨過你,那種恨,可以說就像是深夜里的可怕的夢魘,每天夜里都從地獄般的腦海中爬出來,伸著血淋淋的手臂,幾欲讓一切摧毀,所以,我以為這恨已經根深蒂固,我認為我是恨極了你的,可是沒有想到,當我再次見到你時,我竟然發現這種恨遠遠小于我對于的眷戀之情,我無法控制自己!”喬司離說著,痛苦地嘆了口氣,將車子停在路邊。
“喬司離,你不要以為你這些花言巧語就可以騙過我,實話告訴你,我不信,我真的不信!”
“良辰,為什么,為什么你不相信我,剛才當我看到你對溫灝天低眉順眼時,你知道我有多傷心嗎?你可知道,我的心為此在滴血!”喬司離一邊說,一邊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沉默許久,蘇良辰聲音略帶嘶啞地說:“喬司離,你知道嗎?人是會變的,你覺得你那段歲月過得苦痛,你可知道,我比你還要痛苦百倍千倍,當我看到那輛熟悉的汽車撞向我時,我的心在滴血啊,就像是一把鋒利的尖刀,在一片片割著我的心臟!”現在說起這些往事,蘇良辰竟然感覺就像是在昨天,她那顆脆弱的心依舊是血淋淋地疼痛。
“良辰,什么熟悉的汽車?我……我都不知道啊?!眴趟倦x聽得一頭霧水,聰明如他,他知道這背后肯定有著未曾解開的結扣,只是現在他必須要打聽清楚,才能將這個結打開。
蘇良辰平和的眼睛里閃現出一抹厭惡的神色,她上下打量了喬司離一番,冷冷一笑,“沒想到這種重要的事情,您喬少現在已經忘了,那你可以問問你的同謀司機,他到底有沒有忘記,喬司離,我想問問你,我和你的冤仇有那么深嗎?足以讓你泯滅人性,讓你的司機來飛車來撞我!”蘇良辰的鼻子一酸,眼睛里濕潤起來,可是她倔強地仰著頭,不讓一滴眼淚流下來。
她不能夠在他的面前示弱,她不能讓他瞧不起自己。
寧可自己在黑暗里哭泣,也要在他的面前保持笑意,這是她的人生詞典,一如驕傲的她,不能做感情的俘虜。
“你說什么,我的司機,”喬司離的眸光深邃起來,就像是夜晚的大海,在碧海青天下,映著一天閃爍的星星,閃著幽暗的光芒是,“石帝溫撞的你?”
蘇良辰早已看慣了他的嘴臉,此刻,他再次故伎重演,讓蘇良辰有一種為之嘔吐的感覺。
“喬司離,我話都說這份上了,你有必要再裝嗎?如果我想告你,早就告了,我現在倦了,真的倦了,我不想再為了昨天的誰是誰非而絞盡腦汁,我只是希望你能夠承認當年的錯,這樣,你在我的心里還算是個男人!不然的話,喬司離,我告訴你,我真的瞧不起你!”
“良辰,你聽我說,我真的沒有指使石帝溫,自從你去了美國,石帝溫也消逝了,我還納悶了,今天聽你一說,才明白,當年他的逃跑原來是因為與此事有關啊?!痹俅位貞浧鹜拢瑔趟倦x發現疑點重重。
“我懶得與你說了,對于一個話不投機的人,我覺得半句都是多的,”蘇良辰說著,便要去打開車門,可是沒想到,車已經被得司離鎖住了,于是她忿忿地說,“打開車門,我要回家!”
“良辰,我們平心靜氣地談談不行嗎?我求你,求你告訴我,當年你為什么棄我而去,你難道不知道我在婚禮上正等著你嗎?”喬司離的眸光里閃現出令人心痛的哀傷,令蘇良辰緊拽車門的手漸漸松了下來。
“良辰,求你,告訴我,啊——”喬司離的眸光中閃著真誠,這讓蘇良辰慍怒的腦海里,慢慢地平靜下來。
“喬司離,你休想再次哄騙我,我問你,你為什么喜歡我?是不是因為我脖子里戴的這個藍色項鏈?”蘇良辰說著,將脖頸的藍色項鏈摘了下來。
再次看到這藍熒熒的項鏈,喬司離的眸光一閃,那種久違的溫暖隔著時光的腳步,就這樣不經意地又落進了他的心里,在那樣一個在雪迷漫的夜里,可曾知道一個小女孩的善良決定,曾經溫暖了他那冰冷的世界,直到現在,他依然無法忘卻。
“良辰,你都知道啦?”喬司離眼睛里閃著晶瑩的淚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