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后。
原本是晏都人飯后閑談之人,瞬間轉(zhuǎn)化為眾人羨艷的存在。
不過,這也正在云意晚的謀劃之中。
眼下季天嘯將疲于這大婚之禮中,皇親貴胄的親事自是與普通人不同,再加上事發(fā)突然,足以充足季向暝的行動時間。
只是,云意晚她們自然也逃不過這場禮數(shù)。
嘯王府。
張燈結(jié)彩,四方來賀,一時之間使得本就門庭若市的王府,更是如虎添翼。
云意晚立于季向暝身側(cè),眸子微暗,交叉之手暗暗摩挲。
季天嘯,你欠我爺爺?shù)模撨€了。
而不遠(yuǎn)處的季天嘯滿面春光,就連那雙往日里隱藏喜怒的眸子都向外吐露著欣喜。
周邊無不是接連賀著“大喜”之人。
“臣弟來遲了,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季向暝雖嘴上滿是歉意,可這臉上卻不見分毫,依舊是那風(fēng)雨不動的微笑。
逐影上前一步將手中的一個檀木盒子開啟。
盒中儼然放置著一柄血色如意,血紅顏色與白玉相交,兩者相融,便形成了最佳的色彩。
周邊前來祝賀之人,在爭先一飽眼福之時,眼中全然是驚羨。
這柄如意哪里是小小心意!
說它可以抵一座城也毫不夸張!
季天嘯卻僅是匆匆一眼,便示意身后的景言楚收下。
“本王大婚,暝王此時才至,實(shí)是不該,當(dāng)罰!等下不喝下幾壇酒,可不許走。”
“今日嘯王最大!”
季向暝嘴角弧度不變,可眼中全是晦暗。
季天嘯亦是如此。
在眾人以為這不過是兄弟之間的玩鬧,可這二人儼然已完成了一場硝煙。
而云意晚此時卻將目光傾注于景言楚身上。
她只覺對這人有一種莫名的熟悉之感,而且這種感覺太過強(qiáng)烈。
只是她還來不及細(xì)究,在季向暝觸及她目光所及之處,便將她一把帶離此處。
原由只不過是一句“本王在你身邊,何須觀看他人。”
嘯王府內(nèi)。
高朋滿座,喜意四溢,真情亦有,假意亦存,左右交酬,好不快活。
云意晚坐于季向暝身側(cè),淡然地看著身邊前來巴結(jié)討好季向暝的富紳朝臣,頓時覺得無聊至極,抬眼間便看到了不遠(yuǎn)處的景言楚。
他并未入座,一襲與她顏色相近的藍(lán)衣,一直忙碌于賓客之間,將每一個細(xì)節(jié)盡善到極致。
而無人發(fā)現(xiàn),不遠(yuǎn)處本該在婚房的新娘子,卻出現(xiàn)在宴廳的一角。
“小姐,咱們回去吧!被人看見了不好……”
“對啊,小姐。”
兩個侍女一左一右,試圖將這個大小姐攔下,卻被無情推開。
“滾,本小姐的事需要你們來管!”
傅漫思的眼中帶著狠戾,讓兩個侍女不自覺地后退一步。
“云意晚……”
傅漫思的目光環(huán)視一圈后,準(zhǔn)確地定位到云意晚身上,眼神與語氣都恨不得將眼中人撕扯碾碎。
待觸及云意晚的目光所及之處,她的眼中頓時浮現(xiàn)一抹精光。
她給了右側(cè)侍女一個眼神,“去,拿杯酒來了。”
侍女嘴角一抿,“小姐,合巹酒是同姑爺……”
傅漫思直接一腳踢在侍女腿上,“叫你去就去,廢話這么多。”
“是、是。”
侍女頓時忙不迭地跑了出去。
不多時,一杯白玉所盛的酒,便出現(xiàn)在她眼前。
傅漫思將袖中的一個紙包拿出,眼中盡是得意。
“云意晚,這本來是給你準(zhǔn)備的,不過,我想到了更好的玩法,誰讓你絕了我與暝王的可能。”
語罷,她直接將紙包中的藥粉全部混入酒內(nèi)。
藥與酒立刻融為一體。
“走。”
她直奔宴廳中央而去,兩個侍女緊隨其后,并暗自替即將倒霉的人悲哀。
彼時,景言楚正在替季天嘯酬宴眾位賓客,一只酒杯突然出現(xiàn)在他面前。
景言楚抬眼只見一臉紅妝的傅漫思下巴微抬,眼中還充滿著七分嘲弄,剩下三分是敵意。
景言楚不禁疑惑,他是何時得罪這位嘯王妃。
可是,于這大婚之日,這杯酒,絕對不善。
他執(zhí)起手上的茶杯,“王妃,在下今日身體不適,便以茶代酒,恭賀王爺、王妃新婚大吉!”
傅漫思又豈是會輕易放過他人!
“景公子好大的架子,本王妃讓你喝酒,你竟敢不喝!”
她臉上的怒氣深重,周邊歡樂的氛圍一下冷卻,大家不約而同地將目光投注到這二人身上。
不遠(yuǎn)處的季天嘯一看到傅漫思出現(xiàn)在這宴席上,便立刻站在傅漫思身邊。
這旁人一看,便知這嘯王更看重誰。
為了息事寧人,周邊有人輕輕拉扯了一下景言楚的衣袖,希望他能識時務(wù)。
可景言楚卻不可置否,他向季天嘯作揖,“王爺,今日是您與王妃大婚的日子,這王妃手上的酒當(dāng)屬王爺,而非在下一個下人。”
季天嘯也是同意他的意思,本準(zhǔn)備接過傅漫思手上的酒,卻在即將接過之時,傅漫思轉(zhuǎn)移到景言楚的另一邊,執(zhí)意要他喝下這杯酒。
“今日你如果不喝,便是不給王爺、本王妃面子,他日我們夫妻二人又如何立足于這潛翔國,這酒不喝,也得喝。”
季天嘯本因傅漫思這一系列出格的行為有一絲不喜,卻在傅漫思口中聽到“夫妻”二字,頓時心生歡喜。
“言楚呀!既是王妃有意讓你一沾這喜氣,便喝吧!一杯酒而已,傷不了身體幾分。”
季天嘯親自將傅漫思手上的酒遞向景言楚,看來今日這杯酒他是不喝,也得喝了。
景言楚接過酒杯,暗自嘆氣。
看來不管這杯酒里面暗含的是何種用意,他都是躲不過了。
大家眼見景言楚便要喝下酒,一雙白皙的手卻奪過了酒杯。
大家還來不及反應(yīng),執(zhí)杯人便將里面的酒一仰而盡。
云意晚將空酒杯舉在傅漫思面前,嘴角微扯,“這位景公子本就身體不適,又何必強(qiáng)求!如今這酒也喝了,這件事便這樣過去了吧!”
在大家以為這位嘯王妃不會就此罷休時,傅漫思竟直直接過,臉上還露出幾分欣喜。
“既然酒已經(jīng)喝了,那本王妃就先回去了。”
一場鬧劇就這樣結(jié)束了,這是大家所料未及的,而且眼看云意晚也沒有絲毫變化,便也不再執(zhí)著于思考傅漫思的用意,又繼續(xù)了之前的作為。
景言楚不信傅漫思只是為了讓他喝這杯酒而特意出來,他擔(dān)心酒中有異,便要查看。
“你沒事……”
景言楚臉上的擔(dān)心盡言于表,一雙手更是要直直地搭上云意晚的手臂之上。
云意晚心底一陣觸動,一時忘記躲避。
就在要靠近到她時,突然出現(xiàn)的拳頭重重地?fù)舸蛟谒男目谥稀?
他直接摔落在地面上,胸腔中立刻浮出血腥之氣。
他之前因?yàn)榧鞠蜿缘木壒剩砩媳揪瓦€有舊傷,之前又染上了風(fēng)寒。
如今這一擊對他而言,無疑是雪上加霜。
鮮血自他的嘴角一滴一滴地滴落在一塵不染的地上,映襯得他的臉更加蒼白。
今日雖是季天嘯大婚,但季向暝絲毫不在乎喧賓奪主,依舊著一襲紅衣。
他收回本拿著折扇卻給了景言楚重重一擊的手,眼中晦暗不明。
“景言楚,本王早就警告過你,不是你的東西,不要亂動。”
季天嘯不想在他的大喜之日,總是有人出風(fēng)頭,便擋在了景言楚身前。
“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值得七弟你動怒,走,陪本王喝一杯。”
季天嘯看了一眼季向暝身邊的云意晚,“云小姐一起?”
之前經(jīng)歷了一番鬧劇,云意晚頓感疲憊,她微微俯身,舉手投足間挑不出任何出錯。
“王爺恕罪,民女不勝酒力,先行告退,先在這里祝王爺王妃攜手白頭,恩愛不移。”
說罷,在季天嘯點(diǎn)頭后,徑直而去。
季向暝本想追隨而去,可今日是季天嘯的主場,他可不想這么快放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