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色露出喜色:“小僧肯定幫你,我問下我師父,佛骨的白色彼岸花到底是什麼意思。你快跟我說說晚上會怎麼辦?”我這般這般地跟戒色說到。
戒色狐疑地看著我:“這樣行嗎?”
“行。”
戒色咬咬牙:“好的。”
到點要過去彙報上研修課,建國叔沒有一點興趣,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花重陽也表示四處溜達下,看有沒有野狗抓兩隻吃。謝小玉是女的,小賤是一條狗也不好帶進去。
讓建國叔照應著謝小玉,要是月亮出來,就帶她出去走一走。我和戒色出門。戒色被寒風一吹,猛地打了一個哆嗦。
“蕭棋。你說的那個辦法真的可行嗎?”
我看著戒色一臉不相信的樣子:“你信我。現在想個問題,到時候就知道我的厲害。”戒色邊走邊想,到了一間高級禪房,裡面已經有幾個和尚在忙活,準備蒲團,茶水,適當準備一些水果,有些和尚要是抽菸的話,還是準備了一些香菸。
八點整,就看到法門寺的老和尚和少林寺來的高僧。我對少林寺的和尚有一股奇怪的感覺,畢竟是武林之中的泰山北斗,更有七十二絕技名揚天下,所以多看了兩眼。少林高僧走路起來很穩,一雙手乾瘦乾瘦的。和電視裡面出現那樣肥頭大耳的和尚不一樣,或許還真有些佛法,驅鬼鎮邪,除魔衛道。
後面跟上了一排中年和尚,最後纔是幾個稚氣未脫充滿童真的小和尚。我選了最偏僻的一個位置的來聽,後來又進了幾個在家的弟子,據說是研究《金剛經》的民間權威。有個眉毛特長的和尚做了簡單歡迎儀式,然後就輪到戒色上前接受答辯。第一輪很簡單,就是背誦,長眉毛和尚說一句,戒色答後面一句。如此這般地對了十幾句。
長眉毛和尚滿意地看著戒色:“戒色,關於‘諸相非相’你是怎麼看的?說一說。”戒色臉色白了,原本以爲是自由發揮,而我告訴戒色的計策就是,弄一個相當有爭議的問題,讓一羣佛法高深的老和尚自己爭吵起來。沒想到計策失算,而是眉毛和尚提出了問題。
戒色思考了一下:“凡所有相,皆是虛妄。佛祖說,我們身處的世界裡面,只有自己是真是的。其他諸如一切都是虛假。情人、兒子、朋友、青年這些身份都是虛妄。”
長眉毛和尚看了一眼少林來的高僧,見高僧似笑非笑,語氣加重:“就這麼一點嗎?”
我身邊的民間在家的居士也是搖搖頭:“這和尚悟性太低,終究是難擔大任。”戒色剛纔發白的臉,因爲緊張,已經是滿頭大汗,在燈光照亮下,分外地油亮。而且眼睛裡面,似乎少了童子應有神采。
幾個高僧眼睛明亮,這樣的汗漬,絕對是吃過不少肉的。按理說,小和尚偷肉吃正常不過,但是長眉毛和尚看了一眼,少林和尚似笑非笑的樣子,頓時覺得臉上無光。
“你這次去歸元寺,有沒有破戒?”長眉毛話題一轉,怒聲一喝。震得我心頭也是一慌。
少林高僧伸出乾瘦乾瘦的手:“阿彌陀佛。吃些肉也是正常的。不算什麼大錯。但是要是未來當方丈,還是有些……”說完話,搖搖頭暗暗地嘆氣。
戒色撲通跪在地上面:“弟子破戒了。”
我丫感覺戒色這回要出大事了,暗地裡面希望他不要老老實實,說吃點肉就可以了,別說多。
“戒色。你老老實實有一說一,佛祖面前不能打誑語。”長眉毛大師怒火沖天。本來清規戒律的約束力越來越差,和尚都能娶老婆,誰管你有沒有吃肉。但是聽長眉毛和尚和少林和尚對話,可能是要培養戒色做方丈的意思。
以花家在陝西地面的影響力,讓他當個以後出任方丈肯定是可以,拉贊助當個佛教協會會長更是不在話下。所以要求要嚴格一下。
戒色咬著牙:“不瞞師叔祖。我這次去江城,不僅破了葷腥戒,還破了酒戒;而且,連色戒也破了。”
靠,戒色居然真的被鍾離上了。
少林高僧的臉故作驚訝:“啊,連色戒也破了。”
長眉毛和尚有點恨鐵不成鋼:“你在很是辜負了方丈的厚望……”
“不只是色戒破了。我連殺戒……也破了……殺了一隻……”戒色說道。
“啊……啊!”戒色最後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到傳來一聲慘叫聲。小和尚跑進來:“出事了。出事了。方丈出事了。”
長眉毛和尚拂袖而起:“你居然連殺戒都破了。受完寺規,然後送派出所。”
帶著人就趕去了方丈的禪房門外。
我上前將戒色扶起來。“沒事。你就是殺了一隻豬。去看看方丈發生什麼事情?或許可以將功補過。”我沒好氣地說著戒色,“你千不該萬不該,把你和鍾離那點事情說出來的。”
戒色嘆道:“小僧離開法門寺,在杏林鎮休息一晚。當天晚上就有個四十多歲的大媽敲我門。那個時候我就破了色戒,大媽走後反而給了我七十八塊錢。”
我嘆氣道:“走吧。這事情你跟我說就可以了,千萬別告訴長眉毛老和尚。”
戒色點點頭,順著遠處的腳步聲追了上去。
方丈的門外,已經有人攔著不讓進去。戒色剛纔受了長眉毛和尚教訓,擔心害怕,不知道會有什麼懲罰等著他,會不會是去敲木棍。
“我和他是一起的。”我看了和尚攔著我們,指著戒色說道。
戒色失神點點頭:“是的。我們一起,過去看一下。”
只見佛堂裡面傳來了一股血腥味,一塊白布已經蓋上,露出了一隻斷手,手裡面拿著一本《楞嚴經》。
除了斷手,什麼都沒有。手的主人到底是死還是活,根本不知道。
戒色喊道:“方丈師叔祖。”長眉毛和尚四周看了一眼,並沒有走進去:“讓人四處巡查一下,看有沒有可以人物。馬上報警,保護現場。不要破壞。圓通大師,您先去休息。”
少林高僧在禪房四處看了一邊,搖搖頭道:“冬瓜大師之死很是蹊蹺,看樣子不是一般人可以動手的。怕是冬瓜大師常年捉妖捕鬼,會不會結下仇怨,幽深妖物尋仇上面,是以斷手爲警戒,害了冬瓜大師。”
原來少林高僧叫做釋圓通,長眉和尚稱他圓通大師也可以。法門寺方丈叫做冬瓜大師。
圓通大師的話一落下,幾個小和尚就開始掉眼淚哭泣起來,戒色的滾燙的淚水往下面翻滾,也是哭出了聲音。不過,有點奇怪,單是一隻手,怎麼就能能說冬瓜大師死了。難道圓通大師有隱情,我心中好奇地想道。
長眉和尚也看出這點,道:“哭什麼哭。別流眼淚。圓通大師,只是一隻手,怎麼說我師兄被害了?再說佛指骨舍利鎮守本寺,怎麼會有妖邪殺人!”
圓通打了個哈哈:“看來是我多想了。”圓通說完話,單手一揮拂袖離開。長眉和尚來回踱步,只等著警察過來。我看著白布下面蓋著的手,一本《楞嚴經》封面乾乾淨淨,沒有沾染一點鮮血,指甲也乾乾淨淨。我本來想過去看看,斷手的傷口怎麼樣,但是長眉和尚守在一旁,幾個壯實一點的和尚也看著。
戒色又失寵,想要過去看,需要等警察過來。方丈的房間裡面出現斷手,一時之間並沒有傳開,有些和尚還是不知道。
佛光大道上面燈光耀眼。放佛今夜死的人無關輕重。
夜晚的寒風吹襲,簌簌白雪吹了下來,這是入冬以來的第一場大雪,卻比以往來得要早一些。鎮上面的警察開車子很快就過來,因爲法門寺在佛界的影響,法門鎮派出所接到報警後,第一時間就把情況上報給扶風縣。扶風縣上面是寶雞市,再往上就是省會西安。要是設計到宗教問題,還要往國家宗教事務局上報。但目前,還是法門鎮的幹警來處理。
警察來了之後,作了最基本的走訪,把方丈房間最基本執勤的和尚找出來問話。
負責記錄的是一個老民警。
長眉大師說:“晚上。師兄讓貧僧考校弟子戒色的彙報。自己回房間讀下《楞嚴經》,對於破心魔還須仔細體會,‘非禪不得密,非密不證禪’還是不甚理解,要仔細研讀。彙報剛開始一刻鐘,就有弟子過來喊出事。貧僧是七點五十從師兄房間出來的。晚上八點開始的彙報,八點一十五就出事。可能就是在這一段時間發生的。”
警察問道:“大師你看這隻斷手是不是冬瓜大師的?”
長眉和尚阿彌陀佛了一句,上前仔細辨認:“指甲的大小,和手臂的粗短應該是師兄的。但是,或許世上有相似的地方。貧僧知道現在科技發達,取了頭髮就應該可以做DNA比對,等下從我師兄衣服和被鋪上找一些頭髮,對比分析,應該會更準確一點。”
警察道:“好的。守班的和尚是哪一位?是誰第一個發現的。”
值班的和尚說的是:“當時屋裡面的燈很亮。長眉師叔祖走了之後。小僧以爲方丈專心讀佛經,一時之間也不會找小僧。就上了個廁所。回來的時候,聽到房間裡面有動靜,推門進去就看到了一隻手。手上面拿著《楞嚴經》,小僧徒然見到斷手,一時之間控制不住,就大聲尖叫。”
“你看到的時間是幾點幾分鐘?”警察問道。
值班和尚搖搖頭道:“小僧沒太注意是幾點鐘。”警察走訪了不少和尚,好像方丈進了房間之後,再也沒有人看到他走出來,也沒有人靠近方丈的禪房。
一時之間,圓通大師所謂的妖魔入室殺人的說法,倒有不少小和尚信任。長眉和尚顯然嚴令禁止,再有亂講的,就每人領十棒喝。戒色見我的樣子,覺得罰輕了,悄悄地說道:“就是打斷十根棒子。”
我看著斷手裡面拿著佛經,《楞嚴經》的中間有一頁被撕掉了。
捏著佛經的手也有些奇怪,根據我之前的一些經歷,這隻斷手的膚色變化太快:“這隻手應該已經砍斷有幾天了。不然,一隻剛斷的手,肯定不會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