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著他的腰,天快亮的時候才睡著。被電話鈴聲吵醒的時候已近中午。
陸寒深在電話那頭告訴我已經派人去接我爸媽,今天陸氏有場金融大戰要打,可能會很晚回來,當然也不排除在公司過夜。他讓餐廳定時送午餐和晚餐,千叮嚀萬囑咐不許亂跑。
算不清多久沒被人這麼無微不至的關心過,打完電話,我瞌睡都醒了。穿著睡衣站在陽臺,看著這座城市遠處宛如螻蟻的人和車。
中午十二點,公寓的門鈴果然響了。
我匆匆下樓開門,意外的是站在門口的人不是外賣大哥。
一個短髮恬靜的女孩拎著外賣站在公寓門口,恰好,這個女人我認識,是周湛的妹妹周雨。
周雨素白的脣一抿:“佟小姐,這是你的午餐。我來的時候遇見送外賣的,所以就讓他先走了。給。”說完就伸手把午餐遞到我面前。
她低著頭,臉上的不自在顯而易見。
至於我,更是覺得氣氛尷尬怪異,畢竟我穿著睡衣站在門內,和陸寒深有婚約的周雨卻站在門外,微妙極了。
“謝謝。”我接過她手裡的袋子不自在地說:“陸寒深,他在公司。”
周雨擡起頭,柔柔弱弱地開口:“我知道。今天過來是特地來找你的。我能進去嗎?”
我心裡咯噔一下,猶豫幾秒還是側身給她讓開一條道:“嗯,請進。”
周雨坐在沙發上,我進廚房給她倒了杯清茶,茶杯剛剛放下,我人還沒直起身來就下意識地說了句:“對不起。”
沙發上一身白色連衣裙的周雨突然抓住我的手:“佟小姐,我不要對不起,求求你把寒深還給我。我真的很愛他。”
心忽然微微疼痛了一下。在愛情裡,愛上一個人的感覺大同小異,身爲女人我更不可能不懂。
抽回手,我定在茶幾的另一端又木訥地重複了句:“對不起。”
我等了那麼久,怎麼可能讓給別人?除了抱歉,暫時想不到其他任何的言語。
周雨落寞地笑了笑,拿起茶杯想喝茶,嘴裡還沒進茶水,眼淚先一行行滾下來:“我知道你是他上大學時的女朋友。可我和他訂婚了,全世界都知道他有未婚妻。你不是在和我哥哥交往嗎?爲什麼要這樣呢?”
周雨的語氣一點綿軟得令人心疼,她應該是那種典型的大家閨秀,不僅人長得漂亮,態度和脾性都特別好。反倒是我,更像是個不要臉的第三者。可事實上,不管是周雨還是我,都沒有得到絕對的公平。
“對……對不起。”我內心的惻隱之情不合時宜地動了動。
走到她身邊坐下,我的雙手無處安放,怎麼都不自在。只能順手抽了幾張紙巾給周雨遞過去。
空氣中,似有不對等的氣流在竄動。她說了聲謝謝就拿過抹起了眼淚,可不久之前,還是我在哭,她給我遞的紙巾。
周雨喝了口茶,很快放下杯子看過來,聲如細泉地說:“你沒和他重逢之前,寒深對我算不上太好,但也不壞。我肚子疼的時候半夜打電話給他,他會連夜起來給我買藥送過來。我工作的時候經常忘記吃飯,他也會訂餐廳讓人按時給我送飯。還有一次下大雨,他的車停得比較遠,他衝進雨裡上車拿傘,然後再撐我過去。”
每一個字都如此溫溫柔柔,卻像在我心上一刀刀凌遲。周雨說的這些,讓人嫉妒的發瘋。因爲在周雨享受到他零星溫暖的時候,我在實驗室,沒日沒夜的做學術研究,人腦標本,腦中樞系統,模擬急救,等等一系列枯燥無趣的日子,只爲有一天能在醫院遇見他。可是,他卻早就不拿刀了。
周雨小心翼翼地扯我衣袖:“佟小姐,我今天過來是想求你別讓我肚子裡的孩子沒有爸爸,好嗎?離開他吧。”
我驚厥而起,渾身瞬時涼透了:“你說什麼?你怎麼可能有孩子?陸寒深明明說過從來沒碰過別的女人,一次都沒有!那這個孩子是哪裡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