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天鋼自然沒那麼好心,他這麼說,也是張沐授意的。
倒不是覺得看不過去,想出手幫忙,而是張沐突然想起來,自己認識這個女人。
“你他嗎說什麼?”包頭巾男人愣了一下,拍著桌子嚷了出來。
侯天鋼笑瞇瞇的走上前來,手輕輕落在包頭巾男人的肩頭,道:“我說了,我陪你一起吃。”
手下微微發力,包頭巾男人立刻覺得肩膀好像被砍下來一樣,疼的直接叫了出來。
“你快鬆手,我草,輕點兒,胳膊要斷了?!?
旁邊兩個人也蹭的站了起來。
“坐下?!焙钐熹撘坏裳郏震N的一手落在旁邊大有的肩頭。
登時,大有也是忍不住尖叫了出來,忙順勢坐下。
一看這架勢,剩下舉起手要動拳頭的人也悄無聲息的坐了回去。
包頭巾的男人受不了肩膀的劇痛,忙聽話的坐了回去。
侯天鋼也在他對面坐下,笑盈盈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這纔對嘛?!?
說罷,侯天鋼從桌上拿過一個放醋的小碟子,倒上了一些醋,又加了好幾勺辣椒,才推到包頭巾男人的面前,笑著道:“來,我請你吃?!?
包頭巾男人忙搖頭,可剛搖頭,就覺得肩頭一陣劇痛,渾身都要散架,看了一眼醋和辣椒混在一起的不明物體,暗暗嚥了一口口水,還是端起了碟子。
旁邊兩人,驚懼的看著同伴,這一口下去,不吐纔怪。
“喝啊?!?
侯天鋼手下又微微發力。
包頭巾男人手一抖,碟子差點兒掉了,一咬牙,還是張口灌進了嘴裡。
咳的一聲,包頭巾男人直接就要吐出來。
侯天鋼反應多快,探手就捂住了包頭巾男人的嘴巴。
包頭巾男人吐也吐不出來,一口酸辣湯憋在嘴裡,憋的直瞪眼珠子,臉都通紅,好一會兒,才強忍著嚥下肚子裡。
侯天鋼鬆開手,慢悠悠的抽了一張紙巾擦手。
包頭巾男人大口喘著粗氣,幾乎有一種要死的感覺。
“你們兩個就別客氣了,自己來吧,難道還要我伺候你們。”侯天鋼笑著說道。
剩下兩人才反應過來,得知還有自己的份兒,臉色立刻難看了起來。
可前車之鑑就在,不喝侯天鋼就要喂自己喝,只能一人倒了一碟,捏著鼻子灌了進去,咳的臉都通紅。
“大哥,我們能走了嗎?”包頭巾男人小心翼翼的問道。
侯天鋼道:“走什麼,吃飯不要給錢啊,三碗酸辣湯,總共一百?!?
包頭巾男人忙摸出一百塊,丟在桌子上,屁滾尿流的跑了出去。
“謝謝你?!?
見侯天鋼站起身來,女人沒有接遞過來的一百塊,笑著感謝道。
侯天鋼微微搖頭,道:“你不要謝我,謝我師父就行了。”
“師父?”
女人愣了一下,這才望向與侯天鋼同桌的張沐。
張沐迴應著笑了笑,向侯天鋼使了個眼色,把飯錢放在桌上,起身就要離開。
雖然認識女人,可時隔那麼多年,張沐相信,對方恐怕也認不出自己來。
張沐也沒指望對方能想起自己是誰來,順手幫個小忙罷了。
“等一下。”
可剛起身,女人卻攔下了張沐,疑惑的打量著張沐,不確定的說道:“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張沐看了一眼女人,笑道:“可能吧?!?
這時,女人突地一驚,忙道:“我想起來了,你是張沐。”
這一下子,張沐倒是愣住了。
按著道理,女人應該記不起來自己是誰纔對啊,畢竟當初的自己是那麼的不顯眼。
“你真是張沐!”女人一見張沐這反應,立刻就確定了自己的猜測,忙指著自己道:“怎麼,你想不起來我是誰了嗎,我是王蕊啊,高一六班,咱們還坐過前後桌呢。”
話到這兒,女人愣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什麼,沒好氣的道:“哼,你一定是早就認出我來了,還給我裝,怎麼,老同學見面,你就是這樣對我的?”
張沐苦笑一聲,沒想到王蕊還真把自己給記起來了,便道:“好久不見。”
高中同學,時隔那麼多年,許多人的記憶都模糊了,張沐能想起王蕊來,還是因爲當年王蕊是班花,張沐暗戀過人家來著。
不過當時在班級裡,王蕊是衆人眼裡的公主,而張沐,路人甲,雖然就像王蕊說的,坐過前後桌,可一年下來,恐怕也說不上兩句話。
“對了,你怎麼認出我來的?!睆堛搴闷鎲柕馈?
後來的同學會,張沐也參加過一次,但卻沒有遇到王蕊,再後來畢業工作,早就把這段青澀的暗戀拋在腦後。
王蕊顯然也很高興,指著張沐道:“你八字眉,特別好認?!?
張沐不由得汗了一把,自己八字眉,我怎麼不知道,只道:“對了,你怎麼在大里,還開了這麼一家店?!?
王蕊剛要說話,又看到自己雙手沾著麪粉,還繫著圍裙,忙道:“你看我,忙昏頭了,這樣,你等我一下,我去換件衣服,一會兒出來再聊?!?
張沐剛想說不用,自己很快就要離開大里,王蕊已經鑽進了後廚,也只得作罷。
沒幾分鐘,王蕊就換好了衣服,揹著包,模樣秀麗,道:“我知道旁邊有個酒吧,走,我們去哪裡聊。”
張沐也不好拒絕,只得跟上。
旁邊是家青年旅館,一層是個酒吧,很清淨,放著老歌,王蕊跟老闆似乎也很熟,打了個招呼,要了三杯果汁。
侯天鋼端起自己的果汁,識趣的走到了一邊。
老闆三十出頭,叼著煙,鬍子拉碴,目光滄桑,看了一眼張沐,好奇問道:“王蕊,你這終於是名花有主,也不顧慮一下我們這幾個老夥計的想法?”
王蕊臉一紅,笑罵道:“胡說什麼呢,我同學,湊巧碰上了?!?
張沐也是暗暗搖頭,但也不由得奇怪,聽這話,王蕊應該還是單身。
王蕊人漂亮,應該有許多人追纔是,怎麼到現在還單著呢。
“你別介意啊,他就這樣一個人,說說玩玩的?!蓖跞锝忉尩?,見張沐搖頭表示沒事,才笑道:“對了,好多年沒見,你是不是都結婚了,現在孩子都能打醬油了?!?
張沐一陣汗顏,忙道:“孩子打醬油太誇張了,我還沒結婚?!?
“那有結婚的對象沒?”
張沐點了點頭。
王蕊笑道:“那可真是太遺憾了,當初上高中的時候,我還想著追你來著。”
“追我,你別開玩笑了。”張沐微微一驚,當年王蕊是班裡一枝花,好多人追她,怎麼也不會注意到自己這個路人甲吧。
王蕊順勢靠在吧檯上,打量著張沐,笑道:“誰開玩笑了,真的,難道你就沒覺得,我對你特別好嗎,考試的時候,我總是願意給你抄試卷。”
張沐一陣尷尬的咳嗽,道:“抄試卷這事兒就別提了?!?
可王蕊這麼一說,張沐倒是真的想起來,還真有這麼回事兒,高中考試的時候,自己的確抄過王蕊試卷來著,而王蕊也沒有拒絕過。
不過王蕊人很好,也沒什麼架子,但凡有人要幫忙,她也絕不會拒絕,考試的時候,經常是她一張試卷,周圍傳一圈兒。
王蕊呵呵一笑,道:“當時我還想著,你什麼時候會向我表白,結果直到畢業了,你還沒說,可憐我白等了三年,不行,這三年你一定要補償我,害我錯過了多少帥哥?!?
張沐暗暗搖頭,也不知道王蕊說的是真是假,不過時過境遷,就算是真的又能怎樣,便順著王蕊道:“好,你想要什麼補償,要不要我給你介紹個帥哥?!?
“帥哥就算了,真心不靠譜?!蓖跞镆荒樝訍旱钠财沧欤溃骸澳悴恢?,我在大學裡就談過一個極品男,總之就是極品,我都懶得跟你說,怕你噁心?!?
“那就不說?!睆堛宓?,很顯然,王蕊也沒把當年的往事放在心上,都過了那麼多年,各人有各人的際遇,早就不是當年的自己了,便問道:“對了,我記得你高考的時候考的挺好的啊,上的是重點大學,怎麼來大里了,還開了一家早點店,而且還被人叫做包子西施?!?
王蕊臉一紅,道:“什麼包子西施,湊巧被人拍了,發在微博上了,然後就這麼叫起來了,不過我生意好了倒是真的。至於爲什麼來大里,也沒什麼原因,想換個環境,畢業以後進了家外企,勾心鬥角的太煩了?!?
張沐深以爲然的點點頭,說起來,自己選擇做法醫,天天和屍體打交道,倒也挺清閒。
“你呢,現在在哪兒,做的什麼工作?”王蕊隨口問道。
張沐也沒隱瞞,道:“我畢業以後去了東江,現在是法醫。”
“法醫?”
王蕊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上下打量著張沐,驚訝道:“真是沒看出來,你膽子真大,怎麼學法醫了?!?
張沐道:“我倒是想學醫來著,不是分數不夠嘛,調劑去學了法醫。”
王蕊點點頭,也沒多問下去,道:“你來大里做什麼,對了,他是誰啊,我剛纔聽他說,好像叫你師父來著。”
她說的是侯天鋼,張沐想了想道:“我來大里旅遊來著,他是我們隊上的新人,叫我師父是說著玩兒呢?!?
王蕊也沒多想,道:“既然是這樣,那你一定要多待兩天,讓我帶著你好好玩玩,嗯,就這麼說定了,你可不許說不啊?!?
張沐到嘴邊的不,一聽這話,也只能吞了回去,想著反正也不急著進山,玩玩就玩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