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汐擡起手,血紅的鳳仙花汁染在指甲上,恍若漫天的雲(yún)霞一般,嗜血綺麗。
霞光投射在旋墨的臉上,襯得他臉色蒼白,他把手背立在身後,一步一步朝著顏汐的方向走來。
辛翠看到旋墨,正欲出聲,卻被旋墨嚇的不敢出聲。
旋墨擺擺手,示意她先退下。
上官顏汐回過頭,看到旋墨朝著她走來,嚇了一跳,手中的鳳仙花汁摔在地上,濺起一地的血紅。
旋墨睥睨了一眼地下的花汁,慢慢的朝著她走進(jìn)。
“王爺。”顏汐低著頭,行了個禮,心裡不禁害怕的發(fā)抖。
“怎麼這麼怕本王了?”旋墨沒有任何表情,一點點的靠近她。
他的聲音,他的身形,她是那麼的熟悉,可是,就是因爲(wèi)熟悉,她比任何人都瞭解他……他是來興師問罪的!
顏汐的雙手開始顫抖,她往後退了幾步,尷尬的笑道,“王爺忽然前來,嚇了妾身一跳。”
旋墨上下打量著上官顏汐,他坐在石凳上,夕陽照下,石桌上殘餘的鳳仙花汁熠熠生輝,“顏汐,你陪本王多久了?”
上官顏汐一愣,旋墨怎麼會突然問這個問題,她嚇了一跳,小心翼翼的回答道,“妾身侍奉王爺多年有餘。”
“哦,”旋墨支吾了一聲,把玩著大拇指上的玉扳指,“顏汐,本王待你如何?”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淺淺的莞爾,看上去如此生澀。
即使在他身邊多年,她始終都無法真正的走進(jìn)他的心裡,只能站在遠(yuǎn)處,癡迷的遠(yuǎn)望著他……這是她的幸運,亦是她一聲都擺脫不了的魔障!
“王爺,怎麼忽然問這個問題,”顏汐站在旋墨的身後,心思不定的幫他捶背,他淡淡的體溫,是如此的令她著迷……
“隨便問問,你照實說就好。”旋墨的語氣淡淡的,讓人看不清他的喜怒哀樂。
“王爺待妾身一直很好,妾身定全心全意待王爺。”顏汐說著行了個禮,旋墨將她扶了起來。
“顏汐,你是本王唯一的側(cè)妃,也是王府裡的女主人,沒有人會威脅到你的地位!”旋墨側(cè)過臉,瞥了一眼顏汐,拉近了二人之間的距離感。
顏汐倒吸了一口氣,往後縮了縮,“王爺此話怎講?”
“青依的事……”旋墨站起身,扶了扶衣衫上的褶皺,他捏著顏汐下巴,端詳著她,“不要以爲(wèi)本王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王爺難道以爲(wèi)是妾身嗎?”顏汐倔強的與他四目以對,旋墨抓住她的下巴,捏的她生疼,“難道妾身在王爺?shù)难垩e就是這般不堪,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爭寵?如果王爺您真的有真憑實據(jù),爲(wèi)什麼不當(dāng)衆(zhòng)揭穿我?王爺,顏汐知道,您喜歡青依,可是,我也是你的女人啊……我,我在你身邊服侍這麼多年,盡心盡力,難道就比不上一個夏青依嗎?王爺,您可不可以對我公平點?”說到最後,上官顏汐已經(jīng)泣不成聲。
青依委屈,她又何嘗不委屈?
她纔是離旋墨最近的女人,這世上,這輩子,再也沒有人會比她更瞭解這個男人了,也再也沒有人可以像她這般爲(wèi)他付出一切了。可是,她偏偏走不進(jìn)他的心裡!她不服,她不甘心!
旋墨咬著牙,心疼不已,她放開她的下巴,轉(zhuǎn)過身去,不再看她,“顏汐,你要明白,沒有人能夠奪走你的地位,本王只希望以後不要發(fā)生這種事。”他說完頭也不回的大步走開。
剩下上官顏汐一個人,站在花園裡,霞光透過,將她的影子拉得頎長。
他對她是無心,對青依則是無情……
他的無情從來都只給他愛的女人,她寧願他發(fā)怒,大吼大叫的將她關(guān)在房裡,也不要他的容忍和徹底的無視!
賽雅琪的出現(xiàn),已經(jīng)是一月後的事情了。
這段時間,旋墨幾次都沒有去看過青依,每次都在她的房前踟躕許久,卻一直都沒有進(jìn)去,上官顏汐那邊他也只是去過幾次。
直到紹鈞將賽雅琪賞賜給他,賽雅琪是回紇女子,回紇叛亂是被捉回來的俘虜,回紇王的小女兒。
慶祝回紇大勝,宮中舉辦一場盛宴,邀請王公大臣前去。
亭榭樓的歌舞臺上,舞姬婀娜多姿的打著迴環(huán),水袖靈動,翩然若蝶,臺下王公大臣,皇親國戚,舉杯共飲,一時間毫不樂哉。
自從七皇子的事情之後,宮裡已經(jīng)很久沒有舉辦過盛大的宴席,旋墨坐在紹鈞的底下,端著酒杯一飲而盡,對臺上的舞姿毫不在意。
他莫名的煩躁,臺上美女的風(fēng)華,半分都入不了他的心,只是覺得煩躁!
“皇叔,”紹鈞瞥見旋墨的神色不對,溫聲道,“這是回紇女子的旋舞,皇叔可是不愛看?”
旋墨擡起頭,勾脣輕輕揚起,只是略微的瞥了一眼,“回紇女子,不過如此而已。”
“哦?”紹鈞面露詫異之色,“皇叔有何高見?”
“不過是些蒲柳之姿。”他嗤笑一聲,繼續(xù)舉起酒杯獨飲。
“那皇叔看看這個如何?”紹鈞若有所思的輕笑一聲,拍了拍手,只見臺上所有的女子都屏退兩邊。
一身著血紅色輕紗廣袖流水裙裾的女子,飄然若仙,彷彿是從空中而降,她輕紗籠面,露出一雙攝魂的美眸,如星璀璨,廣袖順著她玉肌滑下,露出酥手白璧,惹得臺下一陣喧譁。
紹鈞偷偷的看了一眼旋墨,他面無表情的端著酒杯,雖說看著臺上的女子,但是卻無一絲動情。
女子蓮步輕移,幾個迴環(huán)轉(zhuǎn)身,身後舞姬如衆(zhòng)星捧月一般將其舉起,她高立在上,卻又像一陣風(fēng)似的,落到舞臺前,她一個轉(zhuǎn)身,將臉頰上紅紗揭開,朱脣似血,明眸皓齒,含著一株與她衣衫統(tǒng)一的玫瑰花,她嫣然一笑,一個箭步朝著旋墨飛去。
只見她端起一杯葡萄酒,緩緩的注入旋墨的酒杯裡,玫瑰花瓣灑在酒上,曖昧至極,她酥胸前的
紅色紗衣劃開,露出雪白香肩,她伸出手,將紅紗搭在旋墨肩上,挑逗似的靠近他。
旋墨下意識的往後退,他拒絕女子的靠近,那女子紅脣似血,一點點的逼近他,大庭廣衆(zhòng)之下,似乎都要壓了下來。
“公主可真是與衆(zhòng)不同!”紹鈞獨坐在龍椅只之上,他瞥見旋墨眼裡已有微微怒意,帶頭鼓掌道。
完顏旋墨,此等絕色也入不了你的眼,難道你真的是不近女色嗎?紹鈞莞爾,默不作聲的看著旋墨的反應(yīng),龍袍下的拳頭漸漸握緊。七弟,你放心,朕定會爲(wèi)你報仇!
臺下的所有人都跟著鼓掌,一時間掌聲雷動,公主走上前,對紹鈞行了個禮。
“參見皇上。”身後所有的回紇女子跟著行禮,她們各個風(fēng)姿綽約,搔首弄姿,惹來臺下男子的呼喝聲。
“皇叔,這位就是回紇王的女兒,賽爾純公主。”紹鈞指著紅色衣衫的女子向旋墨介紹道。
“嗯。”旋墨若無其事的擡起頭,掃了一眼賽爾純,所有人的目光睨視在她的身上,她的一顰一笑都牽動人心。
“皇叔,賽爾純公主國色天香,又是前來投誠我國,朕決定親自爲(wèi)公主賜婚,以表示我國誠意。”紹鈞對著旋墨微笑說道,他的用意很明顯了。
“墨王爺至今還未娶王妃,府上也只有一名側(cè)妃,看來此次皇上定會將回鶻公主賜予墨王爺做王妃了!”有大臣笑著小聲嘀咕道。
“是啊,真是羨煞我等啊!”立馬就有好幾名大臣一臉羨慕的道。
“墨王爺果真是好福氣呀,此等絕色,怕是人間再難見了啊!”
“哼!”聽著衆(zhòng)人的議論,旋墨冷哼一聲,神情冷淡的掃了一眼,衆(zhòng)位大臣立馬就噤若寒蟬,不敢再多說一句。
“皇上,”他站起身,瞥都沒有瞥一眼站在一邊的賽爾純,神態(tài)慵懶但是堅決,“臣已有妃妾,賽爾純公主國色天香,嫁給臣做侍妾實在委屈。”
旋墨此話一出,震驚四座,如此美豔動人的公主,旋墨居然她當(dāng)侍妾都瞧不上,要回鶻顏面何存。
賽爾純面色尷尬,不到一會功夫,轉(zhuǎn)而嬌媚莞爾,不緊不慢的朝著旋墨走近,“王爺英雄氣概,爾純傾心已久,沒有想到王爺也是性情中人,對自己的側(cè)妃如此深情。”
旋墨看了她一眼,沒有言語。
賽爾純的嘴角勾起,美目流轉(zhuǎn),也不禁露出欽慕的神色。這個男人,權(quán)勢滔天,又是如此的英偉,除了他,再也沒有人能夠配的上自己了!
“王爺,爾純是真的欽慕您,不計較名分,請王爺給爾純一個機會,好讓爾純可以陪侍左右。”她把姿態(tài)放低,媚眼如絲,柔荑也如一條小蛇般在他的胸膛慢慢的向上遊曳,“王爺,你們中原人總說,黃金有價,真心難求,爾純是真心的,就算是做您的侍妾,爾純也心甘情願……”
她對自己很有自信,還從來沒有人可以不受她的魅惑,從來沒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