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羿安在樓下徘徊了好久,滿腦子都是那三十多雙充滿期待的眼睛。【百\|度\|搜\|小\|說\|巴\|士\|更\|新\|最\|快】
這個道士tm的太狠了,弄了這么個破玩意兒,把那么多人在這里困了那么久不說,還要連累他。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師羿安已經(jīng)好幾次想要拿起符紙來,直接貼在那個藤蔓上了,但是還是在最后時刻剎住了車。
他看著附近的學(xué)校放學(xué)了,學(xué)生們?nèi)齻€一群兩個一伙嬉笑打鬧著往家的方向走著,就想到了自己的學(xué)生時代,總覺得自己的學(xué)生時代已經(jīng)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現(xiàn)在仔細(xì)想想,不過一年前,自己還是一個應(yīng)用化學(xué)專業(yè)的大學(xué)畢業(yè)生,沒想到現(xiàn)在居然跨界變成了一個天師。這跨度還真是夠大的。
想到這里,師羿安突然噗嗤一聲笑了,自己怎么了,才到山上學(xué)了一年的道術(shù),就如此迷戀這種感覺,當(dāng)初學(xué)習(xí)道術(shù)是為了保護自己,不給別人添麻煩,如果將這種保護建立在要犧牲無辜的情況下,還不如將他的道術(shù)廢去,將他的靈力封住。大不了自己回去再找一份實驗室的工作,重新當(dāng)個普通人。
師羿安想通之后,也不再等待,直接取出手機,撥打了那個聯(lián)系人名稱為“救命啊~”的號碼,電話只響了一聲,就有人接了起來。
“我親愛的侄子,你怎么大下午的就打來求救電話啊。厲鬼這會兒還沒睡醒呢。”小叔那邊一接電話就開始調(diào)侃。
師羿安笑笑說:“我要放棄測試。”
“嗯,你說什么。放棄?”小叔那邊聲音一下子就嚴(yán)肅了起來,繼續(xù)道:“你可知道,放棄之后,我們就要廢去你的道法,封印你的靈力,你這一年的努力就全都白費了。”
“我知道,先不說這個,你和大伯、三叔過來一趟吧,我答應(yīng)他們了,要在今天晚上之前給他們一個確定的答復(fù)。”
“你說什么,我怎么沒聽明白。”小叔問到。
“你來了就知道了,這里的外墻上面有一個奇怪的鎮(zhèn)魂符文,但是我不敢輕易燒毀,想讓你過來看看。”師羿安想著反正他都解決不了,倒不如早早放棄,讓這些已經(jīng)被困已久的靈魂早日魂歸地府。
只是沒想到小叔他們來的這么慢,天已經(jīng)黑了,他們都還沒有到。
師羿安一個人坐在門口的臺階上發(fā)呆,半晌,他從挎包里將所有的引火符都取了出來,催動靈力,讓這些引火符自燃了起來。火光印在他的臉上,一跳一跳的。
他聽到身后有動靜,轉(zhuǎn)頭看到那天的那個穿校服的小姑娘怯怯的站在玻璃門后看著他。師羿安笑著朝她招招手,示意她過來。
小女孩考慮了好久才挪動腳步走到師羿安的身邊,并排和師羿安坐在了一起。這里就是她能走到的距離公寓樓最遠的地方。原來她還會偶爾現(xiàn)身和那些住在這里的孩子一起玩耍,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后來那些孩子的家長就匆匆忙忙帶著孩子搬走了。后來,耍些小手段來嚇唬那些房客就成了她漫長的鬼生中唯一的樂趣。
“你很期待自由吧,不要著急,能夠幫助你們的人馬上就來了。”師羿安用手幫女孩兒整理了一下劉海,低聲說,聲音非常的溫柔。
師羿安看到女孩不說話,只是抬著頭看著他說道:“你離開這里之后,重新轉(zhuǎn)世投胎到一個家庭里,你就能夠享受陽光,去上學(xué),還能和其他的小朋友一起玩耍了。”
女孩兒什么也沒說,就靠在師羿安的胳膊上,陪著師羿安坐在這里。
不多時,一輛小型大巴車開了進來,車子停在了公寓門口,車門一開,師羿群就從車上蹦了下來,緊接著是師家老爺子、大伯、三叔、小叔、師羿行、師羿茗,還有一個打扮入時妝容精致的漂亮女人和一個陌生的青年。如果師羿安沒有猜錯,這兩位一位是他三嬸另一位應(yīng)該就是他素未蒙面的大哥了。
師羿安扶了下額頭,苦笑道:“就算要來看我狼狽的時候,也不用組團組的這么齊全吧。”
老爺子站在那里,咳了兩聲,看了下表說道:“我以師家第二十六代家主身份宣布,師羿安通過測試,從今天開始,師羿安就成為一名真正的天師了。”
師羿安愣了一下就聽到后面公寓樓的大廳里面?zhèn)鞒鰺崃业恼坡暎瓉砉抢锏墓韨儾恢朗裁磿r候就已經(jīng)都聚集在了大廳中。旁邊的師家人都帶著笑容,師羿行擠眉弄眼的對著他豎了豎大拇指。
“什么情況。”師羿安徹底懵了,什么跟什么,他就通過測試了。
“我們師家對于子孫在道術(shù)方面的修為是沒有要求的,也就是說你學(xué)的再爛,師家也會承認(rèn)你的。但是我們師家卻對道德品行的要求非常嚴(yán)格,如果你今天,為了可以繼續(xù)做天師而選擇燒掉爬山虎,那么你的測試就失敗了。”大伯解釋道。
“你們……”師羿安的話卡在嘴邊,卻完全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你們這些人這么頑皮,這樣真的好么。
小叔走過來,攬著師羿安的肩膀說道:“沒想到你小子行啊,居然能夠看出這里的外墻上那個符文,本來我是安排鄭老師告訴你的,結(jié)果鄭老師告訴我你早就知道了,我也嚇了一跳,要是你個傻小子不分青紅皂白的就把這東西燒了,到時候我們就罪孽深重了。”
“其實,是一個老先生說這個樓很有趣,我才注意到這里的。”師羿安越想越覺得那個老先生有問題,先是對他問東問西的,接下來還平白無故的說出那么一句話,引導(dǎo)他找到了這個符文。
“話說,你們就找了這么一群好鬼,就算是給我做了測試了?”師羿安無奈的說。
“你還年輕,你不懂,其實好鬼比惡鬼更難對付。行了,別想那么多了,今天下午我們在墻體的另一邊畫了聚魂符,現(xiàn)在你可以把那些害人的爬山虎燒掉了。”小叔將一張引火符放在師羿安的手中。
師羿安攥著引火符,望向站在大廳里的鬼,他們都微笑著點了點頭。小叔推了他一把說:“快點吧,要不他們就趕不上投胎好時辰了。”
師羿安將靈力灌入符紙,將符紙貼在了爬山虎的根部,火焰順著藤蔓一路燒了上去,爬山虎被燒了之后就再沒力氣趴在墻上了,整片的倒了下來,那些藤蔓在半空中爆裂開來,散做點點火光消失在空氣中。
等到師羿安重新回到門口的時候,看到那些鬼還好好站在那里,才算是松了最后一口氣。
大伯在空地上開了個小祭壇,召喚出一道普通的小門。揚聲對那些鬼說:“過了門之后就會有鬼差帶路,大家千萬不要走散了。”
那些鬼進門之前都會深深的鞠一躬然后道一聲“謝謝”。
直到最后一個小女孩,走過來輕輕的抱了師羿安一下,說了一聲:“再見。”然后蹦蹦跳跳的跟著其他人離開了。
師羿安看著那扇還沒關(guān)上的門,真是感慨萬千。
師羿行走過來在他身上撞了一下揶揄道:“你個禽獸,人家小姑娘才這么小,而且轉(zhuǎn)世投胎之后就是個嬰兒,你肯定是沒希望了。”
師羿安轉(zhuǎn)頭白了師羿行一眼說:“你的思想能不能不要這么齷齪。”
“拜托,我一天到晚的窩在山上,娛樂活動要什么沒什么,要是再不能想點齷齪的東西,可真是沒法活了。”師羿行挎著師羿安的胳膊高興的說:“走走,咱們回山上,明天早上就到后山找守護去。”
挑選守護在師家絕對是一件大事,畢竟這是一個師家人可以獨立到外面闖蕩的重要標(biāo)志。師羿安被要求穿上天師的服裝,一大早就來到祠堂。
所有的人都在門口站定,老爺子取了三炷香點燃插在香爐里,然后掀開掛在墻上的家規(guī)走了進去,小叔站在后面推了師羿安一把低聲道:“發(fā)什么呆,快跟進去。”
“啊,哦。”師羿安第二個跟了進去,其他人才陸陸續(xù)續(xù)的跟著師羿安進了山洞。
借著洞口照進來的光,師羿安看到門口立著幾個面目猙獰的石像,石像雕的栩栩如生,好像隨時都能從石臺上走下來一般,老爺子拿了火柴點燃了洞口的一盞油燈,然后將一張符紙點燃,老爺子一吹,火光就像螢火蟲一樣散落在空氣中,將山洞里其他的燈都點著了。
大廳成螺旋狀向上延伸,墻邊上都是立著各種各樣的石像,每個石像的面前都放著一個石碟。老爺子端了個瓷質(zhì)的碗,在碗里倒了些酒,又取了消過毒的針取了些師羿安的血放進去,將摻了血的酒一個一個倒在石蝶中。
就這樣,師羿安跟在老爺子身后,充當(dāng)血袋的角色,站的腳都酸了。因為石像太多,師羿安已經(jīng)放了好幾次血了,現(xiàn)在更是只要看到那根針就覺得自己的手隱隱作痛。可能是后面的其他人也有些不耐煩了,從剛開始的竊竊私語變成了亂哄哄的聊天。老爺子的眉頭也越來越緊。
師羿安閑閑的跟在后面問老爺子:“爺爺,等到給這些石像都敬完了酒,就能開始挑選守護了嗎?要不我來吧,我看你也怪辛苦的。”
師羿安這話一出口,后面其他人的竊竊私語都停了,老爺子站直身子,摸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看著師羿安,喉頭滾動了一下說:“這個事情,我做就行了。”
后來又走了一層,老爺子年紀(jì)也大了,有些撐不住了,轉(zhuǎn)頭對大家說:“今天就先到這里吧,剩下的三天后再繼續(xù)吧。”
大家什么也沒說的都退了出去。
“羿安。”師羿行最后一個離開,一把拉住了師羿安,對著他說:“對了,你來了一年多了,一直忙于學(xué)習(xí),也沒去山上轉(zhuǎn)轉(zhuǎn),后山有個溫泉,咱們明天叫上大哥和三哥一起去。”
“不叫上羿茗?”師羿安先是一問,馬上意識到,他們幾個老爺們兒去泡溫泉,叫人家小姑娘去了干什么,干笑兩聲說:“算我沒問,用帶什么東西不?”
“不用,明天早上8點在門口集合。”
師羿安晚上躺在床上準(zhǔn)備睡覺,回想起今天的儀式,怎么都覺得好像有些不對,琢磨了半天,突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坐了起來,他可真是個笨蛋,今天那個哪里是祭酒,根本就是召喚守護的儀式。自己用了那么多的血,試了半山洞的守護,硬生生是沒有一個守護愿意跟隨他。難怪大家離開的時候,表情都那么奇怪。
師羿安躺在床上,越想越不舒服,一個翻身從床上下來,從應(yīng)急工具箱里取了一把手電,自己一個人來到的祠堂,索性祠堂也不關(guān)門,師羿安沒費什么力氣就直接進了山洞。
他沒有老爺子那般花哨的技能,能夠點亮所有油燈,只能借著手電的光束,抹黑找到酒壇,然后又在酒壇旁邊的架子上面找到一把匕首。與其一次一次的拿針刺,還不如一次疼完就算了。
架子上還放著消毒用的酒精棉,師羿安用鑷子夾著酒精棉草草給匕首消了下毒,然后在左手上比劃了一下,選了個位置,在食指上抹了一下。
匕首很快,剛剛抹完時,師羿安幾乎沒有疼的感覺,慢慢才看到有血從刀口一滴一滴的滲出來,掉進酒壇之中,寧靜的山洞里,血滴墜入壇子的聲音格外的清晰明顯。為了防止傷口愈合,師羿安用右手用力推擠著左手的食指,想要把血推出來。
他也不知道血和酒的比例是多少,用手電往酒壇里晃了晃,黑漆漆的也看不出來,師羿安就拎著酒壇開始給后面的石像“敬酒”。
那些石像形態(tài)各異,偶爾用手電照到一個長相猙獰的,還會把師羿安自己給嚇到,就這樣折騰了一個晚上,這些石像還是一動未動的坐在那里,靜靜的凝視著師羿安。師羿安泄氣的坐在酒壇上面,一種無力感涌了上來。
他想到師羿行曾經(jīng)說過的話,他有點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能像他那樣坦然的面對這一切。如果沒有守護來與他訂立契約,基本上他的生命已經(jīng)進入倒計時了。
手電光芒已經(jīng)很微弱,強撐著閃了閃最后熄滅在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