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我陪邵易寒去醫院。
到醫院時,邵志恒跟舒言到的比我們還要早,說病房都讓人安排好了,帶著我們直接上去。
那是一間單人病房,配套卻像一套一居室,一應齊全。
邵易寒看著那張一米五的床,便朝我笑道:“嗯,這病床還挺大的,你晚上要是想陪著也能一塊睡。”
站一旁的邵志恒面色微僵,輕咳了一聲,說道:“這里不讓陪守,晚上有專業的護士陪護。”
邵志恒話剛落,就有護士進來,讓邵易寒把病號服換上,然后隨她去做檢查。
護士交待完便又走了出去。
邵易寒拿著病號服掃了眼邵志恒跟舒言,“你們回吧,都是大忙人別跟這閑站著,也礙眼。”
邵志恒看了我一眼,皺了皺眉頭,“行,你先跟護士做檢查,晚點我們再過來。”話落,他又看了我一眼。
我當沒看到他眼里的提示,把臉撇向別一邊。
“明天幾點的手術?”舒言在邊上問道。
“明天早上九點整。”邵志恒回她。
“等明天做完手術,就好了。那晚上一定得休息好。”舒言溫和的叮囑著。
邵易寒輕點了一下頭,“行了,你們回吧,我要換衣服了。”
邵志恒夫妻走后,沒一會邵易寒也跟著護士去做各項術前檢查,留我一個人在病房里。
我坐在沙上,忘著腳尖發愣,隔了好一會,我突然想起忘了給家里打個電話。
有一星期沒打電話回去了,母親一接起電話就開始抱怨,說我人走了,電話也不懂的多打幾個。又問我什么時候回去。聽著她在那邊嘮叨,我眼淚又止不住的流了出來,我這一走,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回去看他們。
掛電話后,手機很快又響了起來,是邵志恒打來的。他問我想去什么地方他給我買機票,我說不用,機票我已經買好了。那頭沉默了一會,說道:“我知道你是真愛易寒,這事……讓你受委屈了。”話落他便掛了電話。
我盯著手機,酸澀的笑了起來。
這時手機又響了一聲,是一條短信,是昨天那個陌生號:【沈佳,我還需要一份你的保證書,你得保證你走后不會再回來。這份保證書希望你在走之前送到我手上。我現在也在醫院,就住在邵易寒病房邊上。】
看完信息,我牙齒不由咯咯作響。
隨即手機又響了一聲,又蹦出一條信息:【希望你速度快點,不然我就取消明天的手術。】
我咬緊牙,顫著手回了一條:【下午給你。】
沈欣:【不行,中午之前必須給我。】
看到這條信息,我猛地站了起來,便往外走,走到隔壁房門口,抬手便重重的敲了兩下。
“請進。”里面傳來沈欣的聲音。
我推門而入,便見沈欣跟夏婉清坐在上沙發,倆人得瑟的笑著,見進來的人是我,兩人臉上的笑意更濃。
我攥緊拳頭,“我現在沒筆也沒紙,寫不了。”
“我這有。”夏婉清笑看著我,起身走到一旁,拿起包,從包里拿出紙種筆,隨后放在茶幾上,又朝我笑道:“你看我多好,特地給你備了。”
我走過去,拿起筆和紙,微勾唇角,斜睨著她,“夏婉清,我想楊錚一定很想知道你的下落吧。”
夏婉清臉上的笑,瞬間凝固住。
“挾款五百萬,那可是宏達的錢,這個數不知道要坐多少年的牢,你先算算。”我清冷的剜了她一眼,轉身離開。
回到邵易寒病房內,我越想越忍不下這口氣,給蔣紀遠去了電話,讓他以宏達的名起訴夏婉清,并讓他告訴楊錚夏婉清現在人就在B市,跟國際著名的珠寶設計師沈欣在一起,只是我沒告訴他沈欣跟邵易寒的關系。
快要掛電話的時候,蔣紀遠在那頭喊道:“你等一下。”
“你還有事?”我盡量讓自己語氣聽起來平緩。
“那個……你最近有沒有蘇琪的消息,她預產期快到了,我有點擔心。”蔣紀遠壓抑著情緒在那頭說道。
“最近她有給我回過一封郵件,說一切都挺好的,寶寶在她肚子里也很好,你放心吧。”我寬慰道。
蔣紀遠在那頭深吸了口氣,“你能不能跟她商量一下,讓我過去看一眼,不然我真的沒法安心。”
我突然覺的蔣紀遠跟自己一樣可憐,明明都那么愛對方,卻又不能靠近。
“好,我問問她。”我沒辦法拒絕他,只能先應下來。
“謝謝!”他的聲線微顫,讓人聽了心酸。
“你跟我客氣什么。”
掛斷電話后,我坐在沙發上發了好一會呆,看著手茶幾上的紙和筆,久久沒動,可最終我還是拿起筆。
寫那份‘保證書’我突然想起邵易寒給我寫的那封不像情書的情快,便拿過包,掏出錢包,從里抽出那張被我折成正方形的信紙。
再看上面寫的一字一句,我的心就像被人活生生的剜出來一樣,血淋淋的滴著血,痛。
我趴在腿上哭的直抽搐卻不敢發出半點聲音。
當我拿著已寫好的保證書,再到隔壁房間時,只有沈欣一個人在。
我把保證書遞給她的時候,她眼里閃過一絲復雜的神色,隨后攤紙看了一眼,頗為滿意的勾了勾唇,再抬頭,眼里已收斂了笑意。
我轉身要走時,她突然又叫住了我。
“沈佳,你剛才說婉清挾款是什么意思?”她在身后問道。
我轉頭看了她一眼,“她曾經是我最好的閨蜜,可她卻爬上了我男朋友的床,后面又跟我老公有一腿,最后還騙了他的錢跑了。”我簡而意駭。
沈欣面露驚愕之色。
“這樣的人你放在身邊,她遲早會把你取而代之。”話落,我轉身,便走。
我心想:夏婉清也沒機會了。既便我離開,我也不會放過她。
從沈欣病房出來,我下樓找邵易寒去,現在能跟他多呆一秒也是一秒。
在樓下我找了一圈也沒找到,也不知道護士帶他去哪個科室了,沒辦法我又返回到病房里等他。
我靠在沙發上閉著眼,困頓卻又不想睡,因為心像是被火烤著一樣燒的難受。
我不敢想像,等他明天做完手術,醒來見不到我會怎么樣?
我想……他一定會發瘋的。
靠在窗邊,不知不覺淚流滿面。
“想什么呢?”邵易寒的聲音突然在身后響起。
我慌忙擦掉干眼淚,捂著臉拍了拍,轉頭朝他笑道:“等你等的都快要睡著了。”
邵易寒身后跟著剛才帶他去做檢查的那位護士,她朝我問道:“你是病人家囑吧?”
“對,她我媳婦兒。”邵易寒搶一步答道。
護士笑了笑,“各項檢查都做完了,病人是明天早上九點鐘的手術,這里有幾種術前必服的藥,飯后服用,千萬不能少吃。”
“好的,我記住了。”我走前接過那些藥。
護士又朝我笑道:“一會午飯這里有專供的菜,吃完飯后半個小時吃藥,然后好好休息。”
“好的,謝謝你。”
“不客氣。”
護士出去后。
邵易寒坐在床尾,朝我招了招手,示意我過去。
我把藥放到床頭柜子上,才走過去,“干嗎?”
他拉過我的手,漆黑的眼眸直盯著我眼睛看,“你又哭了?”
“我沒有。”
“那眼睛怎么那么紅,還有點腫?”他抬手,輕輕的撫摸著我的眼瞼。
“昨晚沒睡好,”我按住他的手,讓他的雙手緊貼著我的臉頰,我與他對視著,輕聲問道:“你緊張嗎?”
“這有什么可緊張的。”他手在我臉上揉了揉,“你是不是擔心我,所以昨晚沒睡好?”
“嗯,有一點。”
他手在我鼻尖上輕點了一下,笑罵道:“真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