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點多,邵志恒帶著舒言跟邵一騰過來。
有小孩子在,病房里一下就熱鬧了起來。我借著病房里人多,躲進洗手間,給沈欣發了條信息,告訴她,我明天還得來,因為邵易寒要是看不到我,他絕對不會進手術室的。
過了一會,她回了過來:【行,反正你要是敢不離開,邵志恒肯定也有的是辦法讓你離開】
她說的沒錯,邵志恒怎么可能讓‘恒通’的股票落在她手里,自然會想盡辦法讓我離開。
看完短信,我便把信息都刪了。隨后把機票改簽。
邵志恒他們呆到晚上七點多才走,走前一直叮囑邵易寒要早點睡。邵易寒吃完藥,不用我催就開始犯困,躺在床上沒一會就睡著了,那時還不到九點。
我看他睡著沉,便回了一趟別墅,簡單的收拾幾身衣服,拿上證件便出門。又給沈浩去了個電話,問他人在不在宿舍,他說剛剛吃完飯回去,我便又往他那跑了一趟,把戶口本交給他保管,隨后再趕回醫院。
回到醫院,邵易寒依然睡的很香,我估計是晚上吃的藥里有安神的藥份,所以他才會睡的那么沉。
我躺在他身邊,一看,又是一夜。
邵易寒睜開眼的時候,見我一眨不眨的盯著他,有點發愣,伸手在我臉上摸了摸,眉頭微蹙,“你昨晚是不是又沒睡好,眼睛怎么那么紅腫。”
我抬手,貼著他的手背,故作輕松的笑問道:“你這是嫌我丑嗎?”
他沒被我打岔轉移了注意力,目光反而變的有點銳力,凝視著我,“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我挨過去在他眉間親了一下,“我就是昨晚睡不著,看手機看的。”
他輕嘆了口氣,手指輕輕的撫著我的眼瞼。
“醒了就起來吧,一會估計護士該進來了。”說著,我就要坐起來。
他突然把我拉進懷里。
我整個人被他緊緊的摁在胸口。
“怎么了?”
“沒事,就是想抱你一會。”他臉蹭著我的頭發。
我閉上眼,深深的吸著他身上的味道,伸出手也環抱住他。
沒一會,護士就過來敲門,提醒,八點半就得進手術室,讓我們先洗漱做準備,然后又叮囑了一遍說早上不能吃東西,得空腹。
八點的時候,邵志恒他們都來了。
時間一分一秒在前進,我看著邵易寒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深凝起來。他以為我是緊張,還一直寬慰我。
八點半,他被推進手術室,同時沈欣也從另外一個門被推了進去。手術室的門一關上,邵志恒便看著我。
我定定的看著手術室的門,好一會才轉向他,“手術結果,麻煩您告訴我一聲。”
“我第一時間通知你。”他面色沉深。
“你們……在說什么?”舒言疑惑的看著邵志恒,又看了看我。
我抹了把眼淚,便往走廊另一頭走。
“佳佳嫂子,你要去哪里?”邵一騰在身后喊。
我腳步微頓。
“你不在這等我哥哥嗎?”他又喊道。
聽到這一句話,我哭出聲,加快腳步跑了起來。
不想在電梯口跟郭子良兄妹撞個正著。
倆人見我淚流滿臉頗為驚愕,我要進電梯時郭子良拉住我的胳膊,“你怎么了?”
我甩開他的手,疾步進了電梯。
他跟郭蓉木愣的站在電梯口看著我。
電梯快要合上時,我喊道:“幫我好好照看他。”
電梯往下,我無力的靠在墻角。
從醫院出來,我攔了出租車便直奔機場。
上車后,我就把手機關了,坐在出租車后座,我淚出雨下,止都止不住,司機從后視鏡看了我好幾次,我不管不顧,嘶聲大哭。
到機場離起飛時間還有一個小時,我訂的是十一點B市飛往倫敦的票,而邵易寒的手術醫生說估計需要三個多小時,等他從手術室出來,我已在空中。
過安檢后,我跟個失了魂的人,坐在候機室的排座上發愣,腦子里一片空白,可是眼淚還是停不下來。
突然有人輕輕的拍了一下我的肩。
我木愣的抬起頭。
“沈佳,真的是你。”魏然驚詫的看著我,“你怎么了?”
我淡漠的看了他一下,又垂下頭。
他坐到我身邊,掏出紙巾遞給我,低語問道:“有什么需要我幫忙的嗎?”
我接過紙巾,擦了擦眼角的淚,“謝謝!”聲音已嘶啞的極為難聽。
“你……要去哪兒?”魏然問道。
我吸了吸鼻子,“英國倫敦。”
“這么巧,我也是。”他笑了一下,很快他又從他口袋里掏出一塊巧克力,遞到我面前,“聽說心情不好,吃點甜的會好點。”
我側目看了他一眼,“你也要去倫敦?”
“嗯,”他把登機牌遞給我看。
“真巧。”話落我又垂下頭。
他剝到巧克的紙皮,又遞到我面前,“吃一口吧。”
我抬手接過那塊巧克力,送到嘴邊咬了一口,眉頭跟著皺了起來,“為什么是苦的。”
魏然眉頭深糾,“不可能吧,這個很甜的。”
“那為什么我吃的是苦的。”我皺的小臉,又要哭起來。
他拿過我手里那半塊巧克力,直接就咬了一小口,他抿了抿嘴,“很甜的。”
可我真的一點也沒感覺到甜味,嘴里所含的東西感覺其苦無比。
他見我一直皺著眉頭,又抽了張紙巾遞給我,“要是覺的苦,就吐出來。”
我輕輕搖了搖頭,苦笑道:“不是它苦,是我的問題。”
魏然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還是因為那個男的?”
我扯了扯嘴角,朝他笑了笑,估計笑比哭還要難看,因為我見他眉頭皺的更深。
“你這是出去公事,還是出去玩。”他又問道。
“去看我姐。”話落,我又垂下頭。
他坐在一旁,沒在問別的,只是靜靜的陪著。
這時,廣播傳來飛往倫敦的即將登機通告。
魏然先一步起身,看了眼我身邊的小行李箱,便提了過去,“行李我幫你拿。”
“謝謝。”我跟著要站起來,眼前一黑,差點又跌回去,魏然極時扶了我一把。
魏然一手提著他的電腦跟我的行李箱,一手攙著我的胳膊,往登機口去。
“沈佳。”
身后突傳來一聲呼喊,讓我整個人都僵住了。
一定是我出現了幻聽,這時候邵易寒在手術室里,怎么可能在這里呢?
我剛要邁腿,后面又傳來呼叫聲,“沈佳,你在哪兒?你出來。”喊聲歇嘶底里。
魏然轉頭往后看了一眼,說道:“有個男的穿著一身病號服,在找你。”
我猛地轉過頭,不齊而遇,對上那雙赤紅的眼。
邵易寒定在原地粗喘的氣,胸口劇烈的起伏著,隨著他朝我走了過來。
快到我面前時,他被兩個追上來的安保人員扣住了手,那兩人像是想把他拖走,他卻像是根棍子一樣杵在原地,瞪著眼睛死死的盯著我。
在看到他的那一剎,我整個人像是被電擊一般,腿一軟差點就跪下去,好在魏然一直攙著我,用力一提,便我擁在懷里。
而我望著他,胸口像是要裂開一樣的疼,眼淚洶涌而出,他怎么會在這里?他這會應該在手術臺上?他怎么可以不做手術呢? www● тт kǎn● ¢〇
“沈佳,你要跟這個男的去哪里?”他像似用盡全聲的力氣咆哮而出。
我張著嘴,卻不知道要說什么?
扣著他的那兩安保,見他情緒激動,抽出腰上的電棍就要去電擊他。
“你們不要打他。”聲音幾乎都在嗓子眼里,我想跑過去阻止,腿卻發軟。
而下一瞬,那個拿電棍的安保人員竟生生的被他空手甩翻,緊接著另一個保安也被他甩賣趴在地上。他掙脫了束縛,便朝我跨步而來,那眼神戾氣極重,讓我全身不由打了個顫。
我想站穩,全身卻一點力氣也沒有,只能倚在魏然身上。
邵易寒定在兩步之外,雙手緊握成拳,太陽穴青筋直蹦,那雙好看的桃花眼,像是嗜血的餓狼緊盯著我:“他是誰?你要跟他去哪?”
“你……”我剛要開口,就見后面又跑過來六名安保人員,手里都拿著電擊棍。原本被甩趴在地上的那倆人,見救援來了,一下就從地上爬了起來,拿起電棍便朝邵易寒的背后揮去。
情急之下,我撲了過去,同時大喊道:“你們不許動他。”
而那兩個棍子還是落了下來,一棍打在我肩上,一棍打在他肩上,我只覺全身一麻,便軟了下來,快要摔倒在地時,腰被邵易寒撈住,他跟著跪倒在地。
我聽到膝蓋磕地清晰的聲音,下一瞬我落入他懷里。
他垂眸直望進我眼里,原本赤紅的眼,起了一層薄霧,啞聲問道:“你不要我了嗎?”
望著他悲痛的眼神,我心疼的難以呼吸,卻又說不出話來,只能使勁的搖著頭。
“那你……”他話還沒說完,后背又被安保人員重重一擊瞬間便說不出話來。
看到他垂下頭,緊咬著唇,我嘶喊出聲,“不要。”聲音卻低不可聞。
眼看著另一個安保也舉起了電棍,那一刻,我真的后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