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星海燦爛,深秋天里,秋風送爽的同時亦帶來了清冷的寒氣。
崇山峻嶺中,萬年老林里,月華能照耀的一處較大的空地上,三道影子卓立著。
三人,一劍一槍。并排而立;對月而望,眼神變幻中誰也不知道誰在想些什么。
神偷永遠都是個閑不住地人,在這寂靜地連偶爾的鳥聲都沒有的夜里;神偷那活躍的心當然受不了這等寂寞。
神偷道:“少爺,來到這陰森詭異地萬年老林中,到底要做什么?”又用那有些小而賊溜溜的眼睛掃了掃四周,有些膽怯地道:“這里黑乎乎地,老讓人心里直發毛,若沒別的事我們回去吧?”
看著神偷那有些希冀的目光,殺神不屑地冷哼了聲,譏誚道:“看你那賊樣,心里一定有鬼,否則這會兒也應該細想少爺究竟是何意思!”
神偷就似被人踩到了尾巴般,嘎聲道:“你……你,小林子你有種再說一遍,看我能不能把你胸口處紫嫣送給你的貼身玉佩給摸過來?”
殺神一聲冷哼,對于神偷的挑釁直接無視,干脆別過臉去不理他,他可不敢繼續挑戰神偷這個變態的忍耐性了,當初就是因為這樣,才導致自己損失了許多口水與財產才將玉佩給贖回來。
夜漸離對此早已見怪不怪,這兩人前世也不知造了什么孽,今生便湊到一起來相互討債了起來。
夜漸離道:“此地幽深偏遠,那五個老頭想找到我們必定要廢很多時間,而我們要做的便是在這有限的時間內,練功!”
“練功?”
“練功?”
兩人表情一模一樣,驚愕不已,半晌神偷才咕囔出一句來:“少爺的武功都這么強了,還要練嗎?”
殺神思考了一會兒,露出了贊賞的神色,有些憐憫地看著神偷。
夜漸離道:“武學一途,最忌怠工,武學亦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神偷聾拉著腦袋,道:“少爺我知道了!”
夜漸離點點頭,道:“既然從來沒有過五個老頭一起出手過,我們做些準備當沒壞處!”
神偷有些垂頭喪氣,道:“是的,少爺!”
殺神有些好笑地看著神偷的低迷神色。
夜漸離道:“既然是五人齊出,肯定會有一套合擊陣法,我們雖只三人,卻也可用陣法反擊!”
神偷眼前一亮,突然興致勃勃道:“少爺是說我們要練一套陣法?”
殺神也是滿眼閃著綠光,摩擦著拳頭靜靜地等待著。”
夜漸離道:“三才陣正好需要三人,我們便練此陣吧!”
夜漸離又道:“陣法講究心靈相通心神合一,集合各自的長處予敵以致命攻擊,你們要記住我接下來所我的每一句話,記下其中的每一個要點,否則將會功虧一匱!”
兩人平時雖然愛斗嘴,但是一到了正事的時候,皆是無比的配合。
夜漸離開始緩慢地道:“天、地、人意為三才,三才陣中的三人以劍為武器,各自心靈相通,腳踩流光步伐,天劍主攻,地劍主防,人劍飼其旁,在必要時,三劍亦可在心神合一時變幻位置,變幻自己的主職……”
好不容易月上當空,夜漸離的一番講解終于完畢,若非是因為陣法,神偷早已睡了過去,饒是如此,神偷的腦子里也是有點混亂。
總的來說三才陣的威力還是很大的,陣中的三人達到心神合一后,可隨意地在陣中變守為攻、變攻為守,端得是變化多端。一般來說,天劍自然是由功力最深厚的人來舞劍,地劍
作為防守,當然是要反應夠快,而伺機一旁的人劍身法要夠快、夠靈活。否則這一重要的人劍就會成為陣法中最薄弱的一處!
神偷好不容易才理清思路,錘了錘腦袋,呻吟了一聲,道:“少爺,只有你一人用劍,小林子用得是槍,而我?嘿嘿,我不習慣用兵刃的!那我們組合起來還是三才陣嗎?”
殺神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氣,自己這么聰明的人怎么就遇上了這么個不開竅的榆木腦袋?
殺神道:“你小子用用腦袋想想好不好?”
神偷無奈,心道自己這么善良怎么老是被欺負呢?卻只得虛心問道:“小林子,你就快說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從來都只做不想的!”
殺神不再理會,道:“三才陣又不是只有我們才知道,說不定那五個老頭早有了破解之法,而如今,三才陣里只有一劍卻多了一槍與一赤手空拳,陣法早已經不是先前的三才陣了,而這樣一來,現在的三才陣的薄弱之處當然會發生變化,自然就會讓那五個老頭頭疼了!”
夜漸離贊賞地看著殺神說得有理有據,也不反對,神色有些溫和,但面色卻依然冷漠。
他的臉上蒙了一張面具,他的心上亦被蒙了一張面具。
只因他現在是一介殺手!
只因他是夜殺!
冷酷無情的夜殺!
月華在閃動,秋風瑟瑟,吹得衣裳獵獵作響,三道人影已經開始晃動,一劍一槍靜靜地立在一旁,似是在觀賞三人的演練一般。
三人在一起一年多了,彼此心靈已是相通;出拳彈腿側身旋踢無不是一氣呵成,猶如行云流水一般,在快中和諧的一致!
夜漸離自然是當仁不讓的天劍,而殺神之銀槍攻擊與防范都很犀利,地劍自然由他執掌;神偷之神在于他的偷技之神、偷是的身法之神。人劍的職責正好很神偷的胃口,神偷練起來更是很上進!
時間飛快,三人練習的速度也越來越快,三才陣陣招的變幻也越來越繁多;三人的身體自然也是越來越疲憊。
破曉之時,神偷首先支持不住,力竭地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空氣。
人劍消失,三才陣自然再不能持續下去。
殺神也躺了下去,接過夜漸離扔過來的水囊一陣猛灌,然后扔給神偷,一邊笑道:“沒想到那么懶惰的你竟然累這么狠!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堅持下來的!”
殺神話未完,神偷一口水已噴了殺神滿臉,伴隨著神偷急促地咳嗽聲,殺神怒目而視,牙齒“咔嚓”作響,險些就要暴走。
神偷已笑得喘不過氣來:“哈哈……哈哈哈哈……”
殺神再沒了一絲脾氣,氣乎乎地走到一旁。
夜漸離并不感到累,這都是先天罡氣的效果,自那晚在漠北湖底之后。他已經達到了可以用毛孔呼吸地效果,所以神偷、殺神兩人急促換氣的時候,夜漸離依然是神清氣爽。
山中無歲月。
三人整日就在山林里合練三才陣,如此一晃而過就是十數天已過。
先不說三人這十來天的合練成果,單是外界就已經風起云涌。
五大長老尋遍夜殺最近一年里頻繁出現的地方,沒有絲毫發現,早已心中抑郁,卻苦于無處發泄。
他們也將夜殺當作夜家傳人想過,去蘇州城獵殺夜城時卻遭到東方世家的全力阻擋,理由是東方家已與夜家結為姻親,夜家之事,東方家絕不能置身事外。
東方啟明這個老狐貍直讓五老頭疼不已,偏偏現在后梁會才奪取夜
家不久,再不能大行干戈,卻也只能任由東方啟明為所欲為。
五老憋了一肚子的火氣無處可發泄,自然更加的惱怒,發誓就是掘地三尺也要將夜殺尋到,然后亂刀分尸以泄心頭之恨。
若沒有夜殺這可恨地出現,他們這會兒仍然被人供奉著,享受著一切之福,跟如今相比,簡直是天差地別!
五老依舊沒頭沒緒地亂轉著,只要一有可能是夜殺呆過的地方,二話不說前去一陣亂搜,搜不到就盡可能的毀滅。
雖沒有造成太多的人命,卻也是令許多人怨聲載道;終于,第五天之后,五人來到了一片崇山峻嶺的邊緣,看著遠處那高低起伏的山巒,五人對視一眼,皆感心中一喜,隨即又是一番咬牙切齒。
同時各自心底嗜血的主意已經在亂轉個不停。
這片崇山峻嶺,宏偉且艱險,五老深入半里之后,果然看到了有人通過的痕跡。
那是很堅韌的長麻藤,從數十丈的高峰上垂掉下來,并且參差嶙峋地崖壁上亦有鞋子的痕跡,觀其留下的痕跡,應有近一月的時間了。由于練武之人攀崖時功聚雙腳,所以留下的痕跡才能保存這么久,饒是如此,卻也有些模糊了。
五人心中略微計算,正合最近一次夜殺消失的時間,五人又看了看那陡長的麻藤,心底亦是有些發寒。
數十丈長的麻藤自崖上垂落,而且還是夜殺用過的麻藤,安全系數極度不可靠。可是如今四周放眼而望早已沒有了成熟的麻藤,盡是青嫩點的;五人心底更是發寒,看來唯有借助這根不可靠的麻藤才能上崖了!
先用手試了試麻藤的堅韌程度,五人中的老大最先拽住麻藤。
其他四人齊聲道:“大哥小心!”
老大一點頭,一咬牙,再不遲疑,雙手緊抓麻藤,腳蹬著崖壁,開始緩慢謹慎而又吃力地向上攀去。
這一幕極其駭人,山下的四人都是極為緊張地看著老大,同時各自真氣鼓動,準備隨時應付突發事件。
好在夜殺并無存心害人之心思,一個時辰之后,老大總算是有驚無險地上了崖頂。
接著是老二、再是老三……
幾個時辰后,就剩老五了。
老五看著崖上對著自己揮手的四人,開始提勁向上攀去。攀到一半時,老五側頭望了望下面,頓時嚇得魂飛,原來下面不遠地崖壁中有一個洞口,此時這洞口處正有一只猴子在拽著麻藤。
并且在老五望下去的同時,猴子還露出人性化的微笑,只是手中依然扯個不停,而且用的勁似乎也越來越大……
蘇州城。
東方世家。
小家碧玉閣。
東方仙兒憔悴的臉龐出現在窗前,望著那一池湖水,東方仙兒的眼色卻是有些愁苦,漸漸地有霧氣上涌,以手捂住胸口喃喃道:“漸離哥哥,你好傻,你以為你改名夜殺我就不知道么?你真是太傻了!”
“唉!”一聲無盡地嘆息自那嬌翹地檀口中輕輕吐出來,卻又帶著無限的哀怨:“可是卻教我獨自一人承擔著相思之苦。”
“你真的于心能忍么?”
“你來蘇州時為什么不來看我?”
伊人悠思,牽掛的人卻不知,又是何時,伊人才可停止流泣?
東方仙兒無疑是一個柔弱的女子,卻也是一個堅定的女子。
與夜漸離相見的次數只手可數,那一腔情思卻是毫無保留地放在了夜漸離的身上。
如今伊人深閨嘆息思念,他又是否知道?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