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哥,我們歇會吧,快累死了!”丁鐺的聲音虛弱的像一個病人。潛龍指了指下方右側(cè)一塊灰白色略顯平整大石頭,“我們到那兒歇,補充補充能量,接下來應(yīng)該都是下坡了,不會那麼累了。”這招望梅止渴屢試不爽。
三人咬咬牙,繼續(xù)前行,大石頭上似乎印著天然的花紋,隨著越來越近,花紋也變得逐漸清晰。那不是花紋,那是用深色小石子擺上去的字,斗大的一個“死!”字,後面還帶著一個大大的感嘆號。
面對這樣赤裸裸的威脅,丁樂和潛龍已不放在心上,已經(jīng)沒有什麼能阻止他們探尋真相的決心。
“誰這麼無聊,擺的真難看。”疲憊似乎奪走了丁鐺的恐懼,她面露不屑,有氣無力地說。
走到近前,丁鐺想靠近大石用手中的樹枝掃去石頭上的“死”字,剛跨出兩步,丁樂和潛龍還沒來得及阻止,丁鐺便一腳踏空,“啊呀!”一聲身子向下陷去。
說時遲那時快,兩個人從左右兩側(cè)幾乎同時拽住了她的揹包。還好,這個洞只有膝蓋深,上面覆蓋了一些枝條和落葉,洞底有一些新鮮的泥土。
丁樂拽出哎呦亂叫的丁鐺,讓她走兩步,啥事沒有。丁鐺是沒事了,潛龍卻坐在大石頭前,抱著左腿,齜牙咧嘴,豆大的汗珠從腦門上掉落下來。
“龍哥,怎麼了?”丁鐺飛奔到潛龍面前,關(guān)切之情溢於言表。潛龍的褲腿上已浸出一片暗紅色的血跡,丁鐺蹲下身子,慢慢捲起褲管,潛龍左膝下方一個一寸多長的傷口正在向外滲血,這會已經(jīng)流到襪口處了。
原來在拽叮噹的時候上步過猛,慣性過大,剎不住步子,潛龍的左腿撞到了大石塊的棱角上。
“龍哥,站起來,試試能用力不?”丁鐺想確認(rèn)潛龍的左腿是否骨折。潛龍咬著牙,右手撐地,站立起來,除了鑽心的疼,還能用上力,扶著腰又試著走了兩步,看來沒有骨折,只有外傷,不算太嚴(yán)重。
扶潛龍坐好,丁鐺從揹包裡掏出急救包,用碘伏棉棒由內(nèi)向外輕輕擦拭消毒,在傷口上撒上消炎粉,取出敷料蓋在傷口上,卻發(fā)現(xiàn)醫(yī)藥包內(nèi)的敷料有些小不能完全蓋住傷口,分開鋪又有點薄。
“快,去拿衛(wèi)生巾。”丁樂在身後提醒道。是呀,衛(wèi)生巾表層是消過毒的無紡布,吸水性強,透氣性好,用於臨時包紮完全沒問題,想到這裡丁鐺從包裡取出一個衛(wèi)生巾,撕開包裝,敷在傷口上,然後用醫(yī)用繃帶纏繞固定,最後打結(jié)。任性頑皮的丁鐺,這會兒動作輕快熟練,表情嚴(yán)肅認(rèn)真,進(jìn)入了一個外科醫(yī)生的角色。
“不愧是醫(yī)學(xué)院的高材生,繃帶都打得這麼漂亮,朕恩準(zhǔn)你成爲(wèi)我們的隨隊隊醫(yī)了。”潛龍的玩笑打破了沉悶的氣氛。
包紮完畢,丁鐺小心翼翼地放下潛龍捲起的褲管,“咦,地上怎麼這麼多螞蟻?”丁樂也湊過頭來看,潛龍的腳旁幾十只螞蟻正排著隊忙碌地搬運它們發(fā)現(xiàn)的食物。
“是雞蛋糕的碎渣,一定是那個人在這兒佈置陷阱後,休息時吃雞蛋糕掉下來的。”
“你是說怪老頭?”潛龍問道。
“嗯,肯定是他,在獨木橋時我只是懷疑,現(xiàn)在可以確定了。我纔想起來我在怪老頭的屋內(nèi)看見咱們送去的油和米,卻沒有看見雞蛋糕,一定是他帶來當(dāng)乾糧了。”丁樂滿是自信地答道。
正半蹲著看螞蟻搬家的丁鐺也有了新的發(fā)現(xiàn),在大石頭下面找到幾根削尖的竹籤,有小指粗。丁樂接過竹籤,用手掌感受了一下竹籤的尖銳,迅疾縮回了手,有些後怕地對丁鐺說:“如果這幾根竹籤插在陷阱裡,剛纔你的右腳就廢了。”
丁鐺看看尖銳的竹籤,又看看自己的膠底徒步鞋,右腳不由自主地向後縮了縮。
“看來他並不想傷害我們,只想阻止我們。”潛龍若有所思地說。
“也可能是這怪老頭在陷阱裡本來插好了竹籤,吃了我們送來的雞蛋糕,良心發(fā)現(xiàn)又拔了出來,這叫吃人家的嘴短。”丁鐺的猜測也不是沒有道理。
“感謝萬能的食物,感謝萬能的主!阿門!”丁鐺輕點額頭和雙肩,作祈禱狀。看到丁鐺後怕的樣子,潛龍笑出聲來,丁樂此刻卻笑不出來,陷入了沉思,他在想:這只是一種警告,下次我們還會如此幸運嗎?
剛剛躲過一劫,體力即將透支的潛龍和丁鐺靠在石頭上,丁鐺命令受了傷的潛龍不許亂動。然後從包裡掏出大把的零食放在纖細(xì)修長的腿上,一個一個剝開塞進(jìn)潛龍嘴裡。
潛龍受寵若驚,乖乖聽話,眼睛都樂成了一條縫,臉上寫滿幸福,看來讓這小子右腿再受一次傷他也樂意。
沉思中的丁樂突然站起來,在旁邊灌木叢裡折下一些細(xì)軟的枝條,編了一個頭圈套在頭上,像影視劇中的游擊隊員。“我也要,給我也編一個唄!”丁鐺看到也想要一個。
丁樂沒有理會她,從包裡掏出鐵君送他的黃綠呢軍服穿在身上,還挺合身,又拿出那頂M35鋼盔戴在頭圈上,一個活脫脫的果軍上尉出現(xiàn)在眼前。
“丁樂,我?guī)У挠型藷帲s快吃點!”潛龍看到這一幕,笑得腰都直不起來了。
丁鐺蹦到丁樂面前,伸手摸摸丁樂的額頭故作嚴(yán)肅地說“長官,病得不輕,千萬不要放棄治療呀!”
丁樂撥開丁鐺的手,板起臉,指了指身上的軍裝,“瞎說什麼呢,我覺得這是對我們最好的保護(hù)。”潛龍和丁鐺知道丁樂這樣做一定有他的理由,也就不再說什麼。
丁樂看看腕錶,已是中午十二點半,拍了拍潛龍問:“怎麼樣,能堅持嗎?”
“沒事,只是外傷,這會不疼了,好多了。”
“那我們要快點趕路了,不然今晚就要住在這山裡了。”
潛龍拄著樹枝站了起來,說:“快到了,下面就是指頭縫了,夏季天長,我們天黑前應(yīng)該能回到村裡。”說完背起裝備,一瘸一拐前面探路去了。丁樂不斷催促著丁鐺,跟了上去。
前面的小道似乎被人爲(wèi)的掩蓋起來,雖然難不倒經(jīng)驗豐富的潛龍,但也大大遲緩了他們前行的速度。不過這種掩飾在丁樂看來,恰恰說明他們在一步一步接近真相,心中的興奮也在一點一點高漲。小道一直下坡,繞著食指峰轉(zhuǎn)了一個大圈,然後指向了指頭縫,他們此行的目的地近在咫尺。
指頭縫說來雖小,但在放在偌大的鐵掌山裡,也有一個足球場大,東西兩側(cè)是高聳入雲(yún)的中指峰和食指峰,南側(cè)是滾滾江水沖刷出的山谷,北側(cè)則是深不見底的斷崖,指頭縫裡怪石嶙峋,草木叢生。
從食指峰進(jìn)入指頭縫的入口處有兩塊巨石橫在那裡,猶如兩道天然的石門,小道從兩塊巨石中的縫隙中穿過。丁樂像是吃了興奮劑,腳步加快,三步並作兩步,超過了滿是疲態(tài)的丁鐺和一瘸一拐的潛龍,走在了最前。
巨石間的縫隙僅容一人通行,丁樂一隻腳剛要踏上指頭縫,前方突然閃出一個人影,端著槍,黑洞洞的槍口指向丁樂的胸口。
此人身穿褪色已經(jīng)發(fā)白的軍裝,領(lǐng)子上彆著紅底藍(lán)槓三星的上士軍銜,胸前掛著皮質(zhì)六袋彈夾組,腰佩軍用匕首,掛著水壺,打著綁腿,腳蹬黑色膠底布鞋,手裡端著一支擦得黑亮的德制M18伯格曼衝鋒槍。
頭頂上的M35鋼盔掩蓋不住雙鬢露出的白髮,左臉有一條碩大的刀疤,正是那個神秘的怪老頭。
怪老頭看到丁樂身上的果軍上尉軍服,猛地一愣,臉上既有驚訝又有喜悅。他迅疾收槍至胸前,立正,左手扶槍,右手舉至盔沿處,行了一個標(biāo)準(zhǔn)的軍禮,大聲說道:“對不起,長官!警衛(wèi)連二排三班上士班長趙興邦正在站哨,請指示。”
“上士,回到你的哨位上去!”丁樂先是一驚,然後隨手回了一個軍禮沉著地回答。
“是!”怪老頭又敬了一個禮,閃身躲回到巨石後面隱藏起來。
丁樂心裡暗自捏了一把汗,這個距離如果怪老頭開槍,他們?nèi)齻€根本無處躲避,全部都得撂在這。
後面的潛龍和丁鐺都看呆了,這是在演電視劇嗎?直到丁樂進(jìn)到指頭縫裡朝他們招手,他們才魚貫而入。
過了巨石豁然開朗,丁鐺還在頻頻回頭看蹲在巨石後警惕地望著來路的怪老頭,“哎呦”一聲撞上了等候在此的丁樂。
“這,這都是真的嗎?我們不會是穿越了吧?”丁鐺如做夢一般。
丁樂的臉因激動而變得紅光滿面,眼睛裡充滿了興奮的光芒,連聲音都走了調(diào),“真是穿越就好了,可以和小鬼子好好幹一仗,*和蒼老師都是中國的了。”
“蒼老師,是誰?”丁鐺的問題真多。
潛龍賊笑了一下,說:“著名的博士生導(dǎo)師,等你讀到博士就知道了。”接著又問丁樂:“哎,那老頭手裡的傢伙是真的嗎?”
“當(dāng)然是真的,渾身都是寶貝呀。那是德國MP18衝鋒槍,也叫伯格曼衝鋒槍,你沒看到彈匣是偏插的嗎。不過,槍裡的彈藥應(yīng)該已經(jīng)失效了,不一定打得響了。這種衝鋒槍在果軍的精銳部隊裡也只有正副班長才有,看來不是普通的部隊。”丁樂用軍迷的角度解說著。
“切,人家都說了是警衛(wèi)連,肯定不是一般的部隊。”潛龍輕蔑地打斷道。
“最低是師部纔會配置一個警衛(wèi)連,可這裡也藏不下一個師呀,一個師上萬人在這喝西北風(fēng)呀。”丁樂自言自語道。
“你去問問怪老頭,不就知道了,別忘了你是長官。”潛龍出了個主意。
“我怕哪裡說的不對,露陷了,言多必失。這塊地方本就不大,我們還是先四處找找看能不能發(fā)現(xiàn)什麼線索。”丁樂說幹就幹,叫來丁鐺,把足球場大小的地方分成三塊,自己負(fù)責(zé)南邊,丁鐺負(fù)責(zé)中間,潛龍負(fù)責(zé)北邊。
丁樂囑咐大家一定要注意安全,先用樹枝探路,確認(rèn)安全再向前走,不要放過任何一塊石頭和一個草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