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站著的是周子希的老情人,昨天在民政局大廳裡碰到的那位。
看到我的時候,她臉上的笑容一下僵住。
周子希則完全慌了手腳,眼神甚至躲閃了一下,但是很快的,他又直直望過去,皺眉道:“你來幹什麼?”
女人哀怨地望著他,呢喃道:“想你就來了,可是你……”
後面的話她沒說完,可是光那可憐兮兮的小眼神就夠了,連我看了都心疼。
兩個人旁若無人的對視,我就像個小丑一樣擋在中間。
“周少,那我,我去做早飯了?!?
我吶吶地說了一句,轉(zhuǎn)身逃亡似的往廚房跑,身後傳來女人小聲的抱怨:“你竟然讓她用我們的廚房。”
後面兩人說什麼就聽不見了。
打開冰箱,裡面什麼都沒有,別說雞蛋,連根雞毛都沒有。
胸口處悶悶的,我縮在廚房裡,又不能出去,鬱悶地想撞牆。過了一會兒,實在憋不住,偷偷伸脖子,趴在門邊上朝客廳裡望。
我聽到女人問他:“對著她你就能硬的起來?”
周子希臉色出奇的難看,但是竟然沒否認,反問道:“孟然你什麼意思?”
我腦子裡亂糟糟的,忽然明白過來。看這個樣子,孟然肯定知道周子希的毛病,說不定就因爲(wèi)這事他們纔會分手。
孟然說:“子希,你這個病……”
“你嘴巴給我放乾淨(jìng)一點!”周子希突然炸毛,惡狠狠地瞪著孟然,“我說過了,我沒病!你他女馬纔有??!”
孟然急的眼眶都紅了,著急道:“我還不是爲(wèi)你好?你有病就去看啊……”
“我說了我沒??!”周子希暴跳如雷,發(fā)現(xiàn)我在偷看,立刻說:“你給我過來?!?
我嚇了一跳,硬著頭皮走出去,站在客廳中央。
他拽著我胳膊命令道:“你告訴她,我到底有沒有毛?。俊?
一看他的眼神我就明白,要是說錯一個字,姓周的絕對要我好看。
這是我發(fā)揮作用的時候,就當(dāng)感激他昨天的救命之恩了。
我趕緊抱住他的胳膊,害羞地往他身後縮了縮,小聲道:“哎呀周少,你說什麼呢?昨天晚上真是太,太……我現(xiàn)在腿都站不穩(wěn)。”作勢還往他身上靠了靠。
孟然狐疑地望著我,顯然還在懷疑。
我思索了一下,決定下一點猛藥,故意將衣領(lǐng)往下拉了拉,露出肩膀上的咬痕。
一看到那個痕跡,孟然臉色一白,哀傷地望著周子希,痛苦道:“你……你竟然……”
周子希皺著眉冷哼一聲:“你一個結(jié)了婚的女人,有什麼資格管我的事?”
“我什麼時候結(jié)婚了?我那就是嚇唬嚇唬你。”孟然的眼淚簌簌地落下來,順著臉頰一個勁地往下滾,好看極了。她細長的指尖指著我的鼻子,顫聲問:“你……你卻跟她結(jié)婚了,周子希,你對得起我嗎?”
“你真沒跟那個小白臉結(jié)婚?”周子希神色大變,一把將我的手扒拉下來,慌亂地望著她,解釋道:“我,我沒跟她結(jié)婚,那都是騙你的?!?
聽到這句話,我整張臉不受控制地?zé)饋?,比周子希打在我臉上那幾巴掌還要疼。
我以爲(wèi)昨晚何胖子折辱我,就是我這輩子最難堪的時候。
可我沒想到,周子希簡簡單單一句話,就讓我恨不能死過去。
他給我遞了個眼色,目光銳利,帶著強大的壓迫感。
我知道該怎麼做,結(jié)結(jié)巴巴道:“是,是啊,孟小姐,那都是,都是騙你的。我跟周少,那,那怎麼可能呢?周少就是想讓你在乎他,所以才……”
“好了,這兒沒你什麼事了,還不快滾?!敝茏酉⒚先粨нM懷裡,不耐煩地衝我道。
我趕緊點頭哈腰,小跑著去玄關(guān)換鞋。
低頭的時候,意外瞥見垃圾桶裡閃過紅色的一角。摸出來一看,竟然是我的戶口本和兩本結(jié)婚證。
昨天下午,我明明把它們放在櫃子裡的。
那一瞬間我不知道心裡到底什麼滋味,只是忍不住扭頭看了周子希一眼。
他懷裡抱著孟然,溫柔地拍著她的背,也不知道低頭跟她說了句什麼,孟然在他懷裡扭了一下身子。
此時陽光正好,金色的光芒打在兩個人身上,宛若金童玉女,羨煞旁人。
我鼻子一酸,匆匆將結(jié)婚證揣進懷裡,落荒而逃。
……
不知道是不是那天晚上睡在沙發(fā)上受了涼,總之我額頭和肩膀上的傷口有點發(fā)炎,人也發(fā)了低燒。
這幾天我一直沒回家,傷口貼了兩片創(chuàng)可貼,偷偷躲在靈靈的休息室裡養(yǎng)傷。正好她跟陸辭出去玩去了,也沒人打擾我。
四天後,靈靈從外地回來,一進屋就神秘兮兮地衝我擠眉弄眼。
“你幹嘛?。俊蔽覜]好氣地望著她。
靈靈一巴掌拍我肩膀上,曖昧道:“行啊張楚楚,真看不出來,你這要麼不放屁,一放就放個大的?!?
我被她這惡俗的比喻弄的想吐,鄙夷道:“到底什麼事?磨磨嘰嘰的?!?
她一把摟著我在沙發(fā)上坐下,羨慕道:“我都聽陸辭說了,你跟我家男神領(lǐng)證了是不是?好你個張楚楚,這麼大的事你竟然瞞著我!我家男神都讓你搶走了,多傷心啊我?!?
我本來還在笑,聽她提起周子希,臉上的笑再也掛不住。
這事應(yīng)該是剛領(lǐng)證那天周子希跟陸辭說的??墒菐滋煲贿^,事情已經(jīng)完全不一樣了。
“你們什麼時候熟到這個地步了?我也沒見你跟他有什麼來往啊,唉,真是走了狗屎運啊你?!膘`靈還在各種羨慕嫉妒恨,絲毫沒有察覺我的異樣。
等她羨慕夠了,我才說:“沒有的事,你別聽陸少瞎說。”
“怎麼可能?陸辭纔不會騙我?!膘`靈篤定道。
我翻了個白眼:“那你覺得我會騙你?再說了,我是什麼人?周子希是什麼人?他能跟我領(lǐng)證?”
我確實騙了靈靈。
此時那兩本結(jié)婚證就放在我包裡,可我不想去提,也不敢去提。
周子希說過的話我還記的清清楚楚,他說,他沒跟我結(jié)婚,那都是騙人的。
他說沒結(jié),那就是沒結(jié)。
結(jié)婚證算個屁。
看我這麼嚴肅,靈靈也笑不起來了。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抓著我的手掌問道:“楚楚,你不高興嗎?”
我愣了下,隨手抹了一把臉,道:“瞎說什麼呢?你哪隻眼看出我不高興了?”隨即臉色一垮,確實高興不起來。
“張楚楚,你給我振作點,這幅死人樣子給誰看?”靈靈一巴掌拍我腦門上,咋呼道,“他周子希怎麼了?不就是有點錢又長得帥麼?你要是,你要是……”
她的聲音忽然低了下去,像被人戳破的皮球,一下泄了氣,小聲說:“楚楚,你別呆在這兒了,回去上學(xué)吧?!?
“上什麼學(xué)啊,我這樣也挺好的,能賺不少錢呢?!蔽覠o所謂地聳聳肩,“再說了,大學(xué)畢業(yè)不還是要賺錢,都一樣的?!?
“那怎麼能一樣?”靈靈一下急了,激動地抓住我的手,“你去上學(xué),等你大學(xué)畢業(yè)了,找一份好工作,你長的也漂亮,到時候就能配得上週子希了?!闭f著說著,聲音裡就帶了哭腔,“不像我,我這種壞女人,一輩子也別想配上陸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