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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張壞蛋的臉

靜坐的時候總是會讓人想要想些什麼來填補空洞的時間,雖然離火車進站還不到半小時了,不過坐在位置上的我卻並不著急。

我思索著到杭州的時候是否會是司機來載我,還是又是另一個司機。想到上次載我回家的那個司機,我就不自覺地嚥了口口水,感覺胃在我的身體裡奔騰。一下子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

應該不會那麼挫吧,我安慰自己。

恍惚地想到如果是司機那該有多好,就算不是司機,我也不想是上次那個開車奇葩的司機。

一邊哀嘆,一邊糾結的我陷入自我想法不可自拔。而這時候耳邊似乎有聽到丁晨說了什麼。我沒聽清,也沒仔細聽,只是習慣性地嗯了一聲。

等我從到底到杭州之後是不是司機來載的想法中緩解過來的時候,我一看旁邊,丁晨已經不在了,連他的包也沒有放在位子上。我茫然地看著四周,哪裡都沒看到他。離火車發車只有十分鐘了,不少人已聚集在檢票口檢票了,可這其中卻沒有看到他的身影。

人上哪裡去了?我看著四周,還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想著先去檢票口排隊等他,但又想到自己的票還放在丁晨那裡,就算排到自己了,也過不去檢票口。

我茫然地提著行李箱走起來,忽然想到,可以打個電話嘛。

可拿出手機,屏幕卻是黑的,我開了機後,它又關機了。我忽然想到昨天晚上原來是要充電的,結果那時收拾東西后就忘了這件事了,結果手機沒關機就待機了一晚上加一天。然後它就沒電了,徹底地。

真是禍不單行啊,我爲自己的黴運默哀。

手機已經指望不上了,我收起了它。周圍有不少旅客正在候車。我鼓勵了一下自己,提著行李箱向一位戴眼鏡的女士走去,我看到她正拿著一隻手機在查看什麼。

做了一番心理建設,我開始開口。

“不好意思...那個...我的手機沒電了,我可以用你的手機打個電話嗎?”

我儘量使自己的語氣誠懇,讓自己看起來可靠,以此希望獲得她的幫助。

她沉默地盯著我,而後面無表情地搖了搖頭。

我拿出自己的手機,指了指它,試圖增加自己的可信度,又再說了一遍,

“我手機真的沒電了,我的火車就要開了,但我的同伴不知道上哪去了。要不我給你號碼,你幫我發個短信給他可以嗎?”

我的聲音有點急促,距離檢票結束還有五分鐘左右,我實在有點著急了。

我以爲我這麼說可以打動她,但她還是面無表情地搖了搖頭。

看到她搖頭,我忽然有種想哭的衝動。

“我會付你短信的錢的,只是發個短信,都不可以嗎?”

她還是搖了搖頭,絲毫沒有猶豫地拒絕了我。

我呆呆地站在那兒,看著那位女士自顧自地拿著手機旁若無人地看著什麼。

有一種悲哀瀰漫上心頭,使我慌忙低下了頭。再不看那位女士,我疾步地走開了,不然,可能真要哭了。

我又走回了檢票口,就算丁晨不在,我也應該可以先上車再補票吧。不管怎樣,我想先問問能夠先上車不。

當我失魂落魄地走向檢票口時,丁晨忽然出現在我面前,

“快點,火車要開了!”

說著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快速拉著我通過檢票口。

我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拉著進入車廂了,事情一下子變得戲劇化。前一秒鐘還糾結能不能通過檢票口我下一秒就被拉上了車。

整理好東西之後,丁晨才走過來問我,

“你上哪兒去了?我上廁所回來就沒看到你了?!?

“我...我去找你了,我看檢票都開始了,你卻沒在,我還奇怪你上哪兒去了。”

我小聲爲自己辯解著。

“你沒聽我說嗎?我不是說肚子不舒服,讓你先排隊嗎!”

聽到他這麼說,我真有一巴掌拍死自己的衝動,叫你不好好聽別人說話!叫你不好好聽別人說話!

“我當時回來看你沒在,在檢票口那兒也著急,卻不敢走到別的地方去,就怕你回來看不到我,而且你的票還在我這兒,我也不敢進去。打你手機也打不通,我當時也很著急,下次等車的時候不要亂跑了?!?

下次一定聽從指揮服從命令!我在心裡保證著。

而後想到自己差點讓丁晨趕不上火車,我的臉開始一陣陣的紅。

“對不起啦,對不起啦,我也真是慌了,還到處跑著找你,如果讓你趕不上火車,我就真的罪過大了?!?

我雙手合十,虔誠地向丁晨道歉。

“沒事了,反正也過去了,而且當時如果再過兩分鐘你還沒來,我就決定自己先上火車?!?

雖然丁晨說出自己先上火車的話,可我也聽出來他這是在安慰我。

“你先上就對了,我當時走回檢票口的時候就想跟檢票員說先上車再補票呢!你先進去的話,我可能在裡面找到你呢!”

我附和了他一句,卻不知道再說什麼了,於是我等著他開口。

“不說這個了,你的手機怎麼回事?”

丁晨開口轉移了話題。

說到手機,我就想到那時借別人手機都被拒絕的事,一下子趕上火車的好心情就低落了。

“我忘了充電了,手機沒電了。你有充電寶嗎?先借我充下電?!?

“好,你等一下...嗯...”

丁晨說著又停了下來,似乎還有話要說,但最終他只是看了我一眼,就走到自己的牀鋪那兒拿了充電寶給我,沒再說什麼。

把手機插到充電寶後我就把它放到牀頭不去管了。

火車開動後,我自己一個人躺在牀上,想到那位阿姨拒絕我的斬釘截鐵,心裡不時地涌上一股悲哀的衝動。

想到自己讓陌生人這樣戒備就覺得有種深深地無力感。

難道我的臉就寫著我是一個大壞蛋,靠山靠水也別靠近我嗎?

我的臉真的印著這樣的標誌嗎?我很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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