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期末來得如此突然而迅速,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最後一門已經(jīng)都考完了。宿舍裡已經(jīng)寥寥無幾,先考完的學姐們早就走了。後天據(jù)說就要鎖宿舍了。
我也已整理好自己的東西準備上路了。不過宿舍裡只有我一堆東西亂放著準備明天帶走。
應雨玲和楊雯雯倒是不著急,她們準備明天走,劉媛倒已經(jīng)先我一步拿走這一堆東西去火車站了。
應雨玲和楊雯雯一起把我送到車站,我坐到座位上的時候,還看到她們站在下面向我招手。
公交車行駛得不快不慢,兩旁的樹卻是迅速消退,她們的身影很快隨著後方的樹一起漸漸縮小,成爲近視的我所看到的模糊的樣子。
這種時刻,我真切地感受到我的大一結(jié)束了。
沒有很驚奇,卻帶著點遺憾,因爲很平淡。
在上車二十分鐘之後,我完全地繳貨了,我原以爲我可以堅持得更久一點的。
是不是太長時間沒有坐車了呢?我在心裡默默琢磨著。
坐在候車廳的座位上的時候,我正在想著,是現(xiàn)在給爸爸打電話呢,還是上了火車之後呢。和家裡說了我要回來的話後,他們應該就會打電話給麪包車司機了。
想到這,我想到上次載我的那位司機,不知道這次是不是還是他。
我有點期待能是他......
一直坐著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旁邊有個男生的視線一直往我這邊看,不過我不確認他是否是在看我,就沒有擡起自己的眼睛。
當我猶豫要不要看向他並詢問的時候,他倒是先坐到我旁邊來了。
“可以坐這兒嗎?”
這位小哥的聲音有種淡淡的味道,不像一般的男生的音調(diào)有點沉,他的聲音帶著點輕快的感覺。
“恩。”
這聲音不錯,我在心裡評價著。因爲這聲音愉悅了我,我對他坐到自己旁邊的位子感覺也還好。
坐下之後他沒有說什麼。我的背倒是僵硬著,怕他向我搭訕而緊張。
但,似乎是我多慮了,直到我火車開始檢票,他也沒有說什麼。
我匆匆地去排隊檢票,在上了站臺之後,在找自己車廂號大概位置的時候,我又看到了這個男生。
他沒有看到我,只是盯著前方,像衆(zhòng)多旅客一樣,在等著火車開來。
原來他和我乘的是同一列火車。
我倒來了興趣,想知道他是不是和我在同一個地方下車。
“你也坐這趟車?”
他回頭看了我一眼,怔了一下,似乎才發(fā)覺我,隨即點了點頭。
我忽然覺得自己問了一個傻問題。
“你也是到杭州下車的?”
聽我說到杭州,他盯著我看了一會兒,才說道,
“不是,我是在杭州下一站下車。”
這列車杭州的下一站是紹興。
聽到他這麼回答,我真的是很開心地綻開了笑容。
這是一個老鄉(xiāng)啊。
記得高考填報志願後,我總還是處在一種感傷的、難以言說的狀態(tài)之中,但從高考完的那刻我就決定了,再不要在這座婉約的,美麗的,留著我無數(shù)夢想?yún)s又帶給我深深打擊的城市再停留了。所有遺留過他的身影的地方,所有幻化成爲他的影子的建築、土地、甚至空氣,我都不要在短時間內(nèi)再享用了。
從高三起到我走出我的城市,我很多時間裡都希望遠離故土,再看不到任何覺得熟悉的事物,再想不到任何能與他聯(lián)繫的事,記憶只要留在記憶裡就好了,所有以他爲原型所幻化的場景我都希望如吹過腦海的風,就這樣飄散了。
不過遠到他城去讀書,父母總會擔心。媽媽在我確定被自己的第一志願的學校錄取了之後,就讓我去教育局查詢了是否有和我同一學校的,到時候可以一起走。
不過結(jié)果卻不盡如人意。和我一樣被同一所學校錄取的本市竟然只有我一個,但同個省的其他學校倒有好多人填報並被錄取。其中我還看到自己的幾個同班同學也在和我相同的省上大學,只是他們都在和我不同的市。
記得在學校的時候,班級裡倒還有和我是同個省的,不過他們倒是決定坐大巴或者飛機回家,我鬱悶地瞧了他們幾眼,也就不強求他們和我一起了。
但沒想到,今天我竟遇上能一個和我一起回家的老鄉(xiāng)了。
我這算是有運氣嗎?
不過還有一件事要確定,就是他是否和我是同一學校的。
聽到我問他是哪個學校的,他驚奇地看了我一眼,
“你沒看到我和你一起從西門走出來的?”
“啊!?”
心中的我在掩面,吶喊,我...我,我沒看到啊!!!
“我沒看到哎!”
爲自己的不看周圍深深默哀。
終於知道他剛剛爲什麼會看我了,原來是早在猜測我是不是他的老鄉(xiāng)啊,我還小人地以爲他是看我長得漂亮想搭訕的說。
“老鄉(xiāng),你是什麼專業(yè)的啊?我是醫(yī)學系的,今年大一。”
“那我比你大一屆,我是土木工程的。”
在短暫的尷尬之後,我就開始自己的和老鄉(xiāng)的交流之談了。
“我們學校的土木工程好像不錯,聽說就業(yè)形勢挺好的?”
“這也不一定,主要還是要看個人是不是認真學。不然,專業(yè)再好,找工作也難。”
“這倒也是。”
我點點頭,表示贊同。
在相互告知QQ和姓名後,火車來了。
在找到座位後,我又一次覺得驚奇,我和丁晨的座位竟是背靠背的。還真是有緣分呢。
不過也僅限於這幾個小時,接下來的換乘的另一列火車我和丁晨就在不同的車廂了。
在這樣匆匆的行動中,時間其實是很快就過去了的。
在臥鋪上睡得正迷糊的時候,手機響了。
我伸手摸索著,奇怪這早上七點多誰給我打電話。一看手機,原來是丁晨。這時我纔想起,昨天晚上我和他聊天說如果今天他早起的話,就在我到站前半小時左右打電話提醒我。我都忘了這事了。
“快要到站了,你起來了嗎?”
“你不打電話給我,我都忘了。謝了,現(xiàn)在我就起來收拾東西。”
“好,那我先掛了。”
“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