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春意瀾珊燈火處 20 依賴
“春瀾。
聲音不輕不重,但足夠讓行前的人聽得見;這樣的稱謂也很顯親暱,是誰呢?
韓春瀾與秦千實一起立定回身,看到了一個並不認識但似乎又有一點熟悉的人,誰?
只有一剎的眼神對視,韓春瀾的記憶覺醒了,將這個人身上讓他熟悉的一部分特質還原到了一個特定的人身上,隨那人物形象而來的還有一個名字:譚緯。
“韓董事長,不認識我了嗎?”語氣之中有濃濃的遺憾。
是斷定韓春瀾沒有認出他來,那個人邊走過來,邊略有些調侃地說:“不能怪韓董事長貴人多忘事,畢竟我們是有十多年沒見了,我們的樣子都已經變得認不出來了呢。”
譚緯給人的第一印象是溫文爾雅,氣質昂揚,笑得又非常親和善良,加上天生一副好皮相,很容易就讓人產生好感。
韓春瀾寒下了臉色,毫不掩飾他的厭惡之情:這傢伙就是一隻骯髒且沒有自知之明的老鼠,不然怎麼還敢如此光明正大地出現在他和千實的面前!
秦千實也認出了對面的人。都要怪前幾天忽然清晰的記憶——回憶當年所的傷害與重逢這個傷害了他的人,這兩種的感覺不可同日而語,他的心理陰影還遠沒有治癒——多年來被壓制得很好的恐怖潛意識讓他不自禁地全身顫抖起來,本能地往韓春瀾那邊挪動了一步,尋求保護。$
因爲連日來一切如常,這個人也沒有來叨擾,幾乎就將這個人的存在給忘記了。
與擔心他的董事長會被這個男人搶走相比,秦千實更害怕他會被這個男人再次打進地獄去,因爲譚緯看著他的眼神實在不善,竟似比當年還要陰冷狠絕。
韓春瀾乾脆將秦千實拽到了自己身邊,冷視著譚緯,面無表情地問:“有何貴幹?”
秦千實被韓春瀾嚴密保護的樣子刺激到了譚緯,他的眸光中瞬時就熾滿了憤恨。
不過,他的負面情緒也收斂得非常快,短短數秒的變化而已,快得會讓人產生似乎笑容就沒有從他臉上消失過一樣的錯覺,但他的表情的確有變化,韓春瀾可沒有漏看數秒之差間的違和感。那麼暴戾的眼神讓他很輕易地就能把眼前的人和十年前的那個想殺了千實的人重疊在一起——真不希望千實再回憶起那天的事情來——老鼠就只適合生活在骯髒惡臭的下水道里:爲了千實,做點什麼吧。
韓春瀾一邊戒備著,同時也懶得跟譚緯講話,他要是先跟譚緯示好,有礙他愛憎分明的立場。
“春瀾,我們都十多年沒見了吧,”回憶過去與時光流逝的悲哀時,譚緯臉上的歉意是裝出來的,“經過這麼漫長的時間後,那些我年少時犯下的錯誤,你還沒有忘記嗎?”
不是道歉,居然是用命令的口氣要受害者忘記因他的“錯誤”造成的傷害。烽火_中文網
韓春瀾挑了一邊眉,冷笑道:“從來沒有爲自己的‘錯誤’道過歉的人怎麼能這麼理所當然地要受害者忘記你造成的痛苦!譚緯學長,年輕可不是你能犯罪的藉口。都這麼多年了,你還是一點都沒有變呢,還是那麼無恥。”
“董事長,先上去吧。”秦千實注意到過往的職員過於關注這裡狀況有眼神,連忙提醒韓春瀾。
“譚緯學長,恕不奉陪。”韓春瀾丟下一句客套話,拉了秦千實轉身就走。
“春瀾,能聽我說嗎?”譚緯趕忙追上去,一邊追一邊還喊話,明顯是想引起更多人的注意。
韓春瀾和秦千實快步到了專用電梯前,在等電*梯*門開時,譚緯已經趕了上來,且伸手想抓住韓春瀾,被韓春瀾毫不客氣地避讓開了,急迫得象是會被世紀末無治病毒感染一樣。
電*梯*門打開來,韓春瀾將秦千實先讓了進去,轉身將譚緯攔在電梯外,冷聲道:“對不起,這是本公司高管的專用電梯,不對訪客開放。”
直到電*梯*門再關上,韓春瀾都冷瞪著譚緯,不肯讓他靠得更近。
被仇視的譚緯又恨又氣,但也只能去趕一邊的普通電梯。
電梯在上升,秦千實在竭力穩定自己的情緒,想憑一己之力拿出勇氣來把自己從那種恐懼的心理陰影中拯救出來,但他就是穩不住自己的身體,緊張加焦燥反讓他的身體顫抖得更甚。烽.火.中.文.網
“別逞強。”韓春瀾對秦千實現在的心理狀態瞭如指掌,更加心疼他這不必要的堅強,長臂一伸就將他撈進了懷裡,輕聲安慰,“我會保護你的。”
秦千實既覺得安心,又有點苦悶,苦笑道:“我還想都這把年紀了,多少能靠自己的力量稍微堅強起來了,沒想到,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
是太依賴董事長了吧?
“在我面前就不必非堅強不可了。我以保護你爲樂啊,你總該讓我有機會獲得騎士的勳章和樂趣吧。”韓春瀾輕撫著秦千實的頭,笑道,“千實,你要相信我,然後好好地依賴我。”
“嗯。”秦千實停止了顫抖,笑應,“謝謝董事長。”
董事長幾句溫情的言語加上暖人的體溫,還有強壯有力的軀體,在他周圍營造出了一個安全而又穩定的保護圈。這個保護圈一直都沒有消失過,只要他需要,他就會被董事長堅定地保護著。他一早就已經有覺悟了,他只能呆在這個狹窄的保護圈裡才能安寧幸福。
“冷靜下來了吧。”韓春瀾深情地凝視著秦千實,溫暖的眼神、輕柔的**之中是萬般的寵愛,“千實,我非常希望我是唯一能牽動你的情緒、影響你的喜怒哀樂的特別的人——不,你還有親人——我不能太霸道。烽&火*中$文@網但至少,你不要被那種醜陋的傢伙影響了你的步調和心情,那樣你實在太可憐了,而我也會覺得被侮辱了,因爲那種傢伙不配成爲我的對手。”
秦千實愧悔不已,道歉:“對不起,董事長。”
韓春瀾當然不會生他的氣,笑著安撫好他的情緒,說:“你越怕他、表現得越狼狽,那傢伙會越得意吧,所以,打起精神來。你要無視掉他,再讓他看看你獨當一面的樣子,應該沒問題吧,你可是我唯一認同的秘書。還有,你也是我唯一的……情人。”
韓春瀾貼近在秦千實的耳邊說著最後一句曖昧的話語,趁著秦千實紅著臉不知所措時,還一吻印在了他的脣上。
“董事長?”秦千實又驚又羞,雖然是專用電梯,但畢竟是在公司,韓春瀾的熱情讓他始料未及。
韓春瀾眨眼笑道:“恢復元氣了嗎?”
體貼的董事長真是讓人安心啊。
笑容重回了秦千實的臉上,他精神抖擻地應道:“嗯,謝謝董事長的靈丹妙藥,我已經是那個無懈可擊的首席秘書了。”
“那走吧,我們一起把那隻臭老鼠趕回下水道去。”
“是。”
秦千實跟上韓春瀾的步伐,兩人共建起昂揚奮發的氣勢,準備正面迎接今天突然而至的挑戰。
韓春瀾和秦千實抵達工作室不久,譚緯也到了,因爲沒有見韓春瀾的預約而被秘書助理攔住了,這是慣常的程序問題,不是對譚緯實行了某種特別待遇。
譚緯表明自己是高盛電子商社的談判代表,固執地要見韓春瀾一面,屢次言明他是寧願就在原地等到韓春瀾出來也不會離開一步。助理無奈,只得去向秦千實徵求意見。
秦千實沒有爲難助理,讓助理回到工作崗位後直接去見譚緯。
“譚先生。”秦千實有禮有節,提醒注意力渙散的譚緯。
譚緯不假顏色,毫不友善地瞪著秦千實,冷冷地說:“秦千實,沒想到還能再見到你。”
秦千實不卑不亢地說:“我也沒有想到還能再見到學長。”談那段私人恩怨沒必要,秦千實態度端正,問,“譚先生爲什麼想見我們董事長?如果是與貴公司的公務談判的話,董事長沒有負責這次談判,所以無意干涉此次談判的進程。”
譚緯皺著眉說:“公務上的問題在談判桌上解決,我不會爲這種事來見春瀾。秦千實,你明知我爲何而來,何必浪費時間?”
秦千實秉持秘書的立場,說:“那就請譚先生尊重我們董事長在公務時間段裡不談私務的習慣。”
“秦千實,你就這麼不想讓我見到春瀾嗎?”
秦千實不跟譚緯正面交鋒,只是不急不燥地看著他。
“秦千實,你真的變了很多,就看你現在這樣子任誰都想象不出你大學時代那樣子有多蠢——你自己還記得嗎?”譚緯毫不客氣地惡語相向,“不過氣質還是沒變,一副被人欺負了纔會爽的樣子。”
秦千實不由自主地皺起了眉,但仍不想做言語之爭。
感覺自己被忽視了,譚緯又惱不已,恨恨地說:“秦千實,你不想跟我說話嗎?”
秦千實冷冷一笑道:“譚先生,我也不想那麼冷漠無情,但是,必須請你教給我一個與曾經想殺死我的你和*平相處的方法,我才能拿出一點熱情來面對你。”
對手似乎不再那麼羸弱任人欺負,譚緯不由得暗自心驚。
這話題繼續談下去,他就要處在下風了,譚緯連忙岔開:“那麼多年不見了,誰還記得那些細枝末葉的東西。不過,秦千實,我還真沒想到你跟春瀾的關係能持續這麼長時間,更沒想到你居然還成了他的秘書,還號稱是天成的首席秘書。真是讓人刮目相看了啊。可是我也非常好奇,你到底是用一種什麼心情呆在春瀾身邊的?畢竟十六年可不算短了。”
“難道你不好奇董事長是用什麼心情把我留在他身邊的嗎?”秦千實挑起脣角,充滿挑釁意味地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