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戀 夏日嬌陽 152 陷阱
事先一點癥兆都沒有,沈鈺不肯僅憑警方的結論就相信自己的父親真的是自殺的,再加上她沒有找到她父親的銀行卡之類的財物,也沒有在輝鵬公司裡發現有現金,而她父親喜歡在辦公室的保險櫃裡存放大量現金的習慣她是瞭如指掌的。
疑點太多了,沈鈺要求警方深入調查他父親的死因。
警方以事發時沒有目擊證人證明是他殺,死者也留下了親筆遺書,前期的調查也證實遺書上提到的借貸事實也是存在的,帳目的確不小,至於不見的銀行卡和現金有可能是死者拿去抵償一部分債主的債務了——所有的證據都指向沈伯文是死於自殺的可能性更大,目前案件以自殺結案是合理的,如果以後出現了能證明沈伯文死於他殺的證據纔可立案調查。
沈鈺被潑了一盆冷水,稍微清醒了一些,開始意識到她自己和她父親都落進了一個圈套之中。
左思右想,她也想不出還有誰會給他們父女製造圈套。與她是天敵的韓夏陽已經是個活死人了……等等,難道韓家人已經知道了是她策劃了那起車禍在報復他們父女?有此想法,沈鈺嚇出了一身冷汗。
韓家人不可能知道吧?也不一定,畢竟那個傢伙沒有死,那種能被她收買的傢伙當然也能被韓家人收買,恐怕早就已經把她供出來了。這一旦是事實,韓家人怎麼可能對她的行爲忍氣吞聲!
爸爸一定不是自殺的,是韓家殺了她爸爸,然後警告她!她也會被韓家的勢力除掉,如同爸爸的結局、象是自殺一樣地冤死。烽.火.中.文.網
不,怎麼可以被韓家的勢力嚇到?絕不坐以待斃!她要爲爸爸報仇!
既然警方不替她主張正義,那她就自己來。她能把韓夏陽整成活死人,她也一樣能把韓家其他人整死。
沈鈺自認手段高明,這次也要一意孤行地針對韓家人玩弄陰謀,但她自己都已經是更強獵手圈套裡的獵物了,怎麼可能還有機會玩那些小把戲呢。
等沈鈺把她父親的後事辦理完了,家道已經無力再重振。公司的資產被銀行拿去做了資產評估後用作償還貸款,幾處不動產、豪車也是或低價出售或抵押用來償還高利貸,最後留給沈鈺的只有那座被大火燒燬後尚只重修了一半的別墅。
即使沈鈺想壓低價格出售,但有誰會買一座被火燒過的兇宅呢?
如果有朋友能幫幫她,她完全可以不必住在這裡,但人就是現實的動物,知道她家道破落後,以前跟她瘋玩在一起的朋友現在都紛紛離她而去,還一副害怕被她的黴運傳染到的害怕樣子,真是讓沈鈺氣到不行,暗暗發誓一定要再有錢,讓那些勢利眼都去嫉妒死。
現實更殘酷且急需沈鈺面對。沈鈺是無力再將別墅翻新了的,買賣資產抵債後剩下的錢自然無法讓她再過以往的那種奢侈生活。主屋是不能住了,沈鈺只能把車庫收拾一下,加張牀和一點必要的傢俱,勉強容身。
如此淒涼慘景逼得沈鈺也哭過好幾次,她不止一次地懷念著昔日的輝煌盛況,而那讓人迷戀、沉醉的富貴景象越是想得清晰,她對讓她嘗此苦果的韓家就越是充滿了憤恨,報仇的念頭從來沒有移出過她的腦海。www.?fhzww?.c0m
報仇需要錢,上哪裡去弄錢呢?
最近,沈鈺最憂心的事莫過於此件了。她自己可支配的錢已經不多了,不僅不能讓她再去夜店瘋玩,連想換個好點的房子住也有點力不從心,更別說用於僱傭亡命之徒爲她報仇的錢了。她想快點弄到一大筆錢,正經地找份工作去賺錢太費時間了,而且她也沒有一技之長。
沈鈺她自己都承認,讓她做個千金小姐好吃好玩好樂地輕鬆過日子,她會過得比誰都要好,各種享樂的花樣會層出不窮;要她自己賺錢支撐她奢侈的生活,那太辛苦了,她絕對是做不來的。
委身給黑幫老大,做個情婦,既有勢力又有錢,是不是可行?
她擔心的方向全然錯誤,以她的行爲模式爲行動參考的獵人正在等著她犯錯。
沈鈺一個人住在這座火焚後的別墅裡,就算車庫離中心火場有點距離,她還是無法擺脫心理上對兇宅的恐懼感。況且這偌大一片區域裡又太過安靜,家道敗落之後這裡幾乎沒有了任何安保措施,她是孤身一人,非常害怕歹人進來搶掠劫殺。
恐懼、緊張讓沈鈺的聽覺異常靈敏,而且也會將她所不能確定的聲音加強,並解釋爲是非常恐怖的東西發出來的怪聲,但有可能只是一陣風吹過雜草的聲音。www..fhzww..com
連續數日,沈鈺晚上都無法正常入眠,白天又要去跑她所謂的報仇大計,到極限之後的她終於出現了幻聽幻視。她似乎聽到了顫顫悠悠的音樂聲,還有朝她住處靠近的、象是什麼東西踩過草地的聲間;有時候她能看到有光線從不嚴實的門縫裡透進來,可是等她壯著膽子去察看的時候,門外除了漆黑什麼都沒有。
她也想過這個地方不能再住了,必須得搬家才行,但是將好不容易攢來的用於復仇的錢拿去租房子,她又非常不願意,於是想了個折衷的主意,那就是服用安眠藥,樂觀地以爲只要睡著了那些幻覺就會消失。
服用安眠藥的第一天還好,沈鈺睡了一個久違的好覺,第二天也很不錯,第三天,她被一個惡夢纏住了,說是夢境,那種恐懼感也太強烈了。
她夢見了那個叫小蟲的男人,即使是夢中,她也忽然意識到小蟲就是在這座別墅裡被她父親殺死的——小蟲的屍體埋在哪裡呢?
她夢見小蟲就站在她的牀邊,慘綠著一張臉,冰冷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死氣沉沉、呆滯的目光明明與死人無異,絕不是她的錯覺或是幻覺。小蟲明明什麼話都沒有說,但她就是能感覺到他全身都散發著不甘心被殺的冤屈和急欲復仇的殘暴殺氣。不等她安撫或是求饒,小蟲忽然撲到牀上,雙手用力地掐住了她的脖了,還一邊陰森森地說:“還我命來!”
從小蟲雙手傳來了刺骨的冰冷——她的肌膚已經記住了那種感覺,清醒後沈鈺還是有種徹骨的恐懼感:那一定是小蟲化作厲鬼來找她索命了。
“不是我!不是我殺你的!”沈鈺就是這樣胡亂尖叫著醒過來的,夢中的感覺實在太真實了,讓她連外面已經是豔陽高照的溫暖都感覺不到,瑟瑟發著抖,特別渴望有個人能來保護她。
這一刻諸如好強、復仇之類的都已經不重要了,她發現自己就是一個普通的女人,在被嚇破膽之後她希望的是能有一個強大的男人做爲她的依靠。
想到自己之前交往過的男人,沈鈺只有欲哭無淚之感。和那些男人沒有任何感情,只是仰慕著彼此的身體就可以上牀,她連那些男人的名字她都是用代號指代的。“愛情那種東西太麻煩了,純粹的柔體關係更輕鬆”,這樣的話她不是常常掛在嘴邊嗎,現在爲什麼會後悔呢?爲什麼會覺得哪怕只有一個也好,讓她現在能依賴這樣的念頭呢?
不,她絕對不後悔!對自己一直在堅持的人生絕對不後悔。
沈鈺一邊給自己更強的暗示以消除心頭的恐懼感,緊握著手機的手卻顫抖個不停。
終於忍不住,她還是撥打了一個電話,只是語言提示:“您撥的電話已關機……”
猛然想起,那個人也已經離他而去了,是被韓夏陽活生生地拆散開來的。
韓夏陽,這三個字是沈鈺的命門,輕輕碰觸一下就會讓她暴戾難抑。此情此景此番的狼狽,都與韓夏陽脫不了干係,她消得了恨纔怪,這一怒之下,沈鈺將手機摔了出去。
眼睜睜看著自己現在最值錢的財產被摔得支離破碎,沈鈺氣自己恨韓夏陽,怒不可遏,乾脆將房間裡的傢俱打砸了個遍,一地狼藉還難以解恨。“啪”一聲沈鈺打燃了打火機,準備放火把眼前一切讓她看著只會痛苦的東西都燒掉,連同她自己也燒掉,就永遠都不會再有痛苦了。
最後一刻沈鈺忍住了,沒有更了不起的覺悟,她只是覺得在死之前應該要拉點人陪葬。
韓夏陽,你現在這樣靠儀器活著一定很辛苦吧,那不如早點去死。
沈鈺突發奇想,想溜進韓夏陽的ICU病房,拔掉一兩根至關重要的管子,這樣就能輕鬆地殺掉韓夏陽了。只要韓夏陽一死,她就能解脫了。
ICU病房要是容易進去,沈鈺可能也不會那麼費腦筋。別說是ICU病房,就是那一層樓,想要進去都非常困難。只有指定的醫生護士和特聘的護工才能進入該樓層,就是這些天天都混熟了的人也都還要經過安保人員的層層確認才能出入,一隻蒼蠅都難逃如此嚴密的保衛網,誰想矇混過關簡直是不可能的——曾經發生過記者假*扮護士想偷混進去而被安保人員惡狠狠丟出去的事。
找不到機會的沈鈺每天只能拿家裡的那些亂生的草木和建築廢料出氣,然後晚上還要時不時地被惡夢糾纏一番。
也不過短短的半個月,屢受打擊的沈鈺已經從一個養優處尊、精緻時髦的千金小姐變成了粗糙無神還喜歡歇斯底里的大媽一樣的人,她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從鏡子裡端正過自己的形象了。
爲了排遣心願難成的鬱悶,還有無論怎樣都想擺脫糾纏著她的惡夢,沈鈺終於開始依賴毒品了。之前只在狂歡時偶爾吸食一下提振精神的東西,現在成了她無法割捨的寄託,癮越來越大,吸食的量也越來越大。被毒品控制的大腦不知道被扭曲到了什麼方向,她每天只做幾件事:睡覺、吸毒和賣**,偶爾——實在是餓得受不了的時候纔會想起去吃頓飯。
即使每天都沉溺在毒品的虛紀幻之中,那個惡夢,被厲鬼索命的惡夢也仍然日日造訪她的意識,只是毒品讓她失去了對鬼魂的恐懼,她竟然對惡夢中的鬼魂說:“你要拿走我的命才能安息的話,那就趕緊拿去吧。這樣,我們就都能解脫了呢。”
她那個時候的笑容已經地法解讀了。
終於有一天,她又吸食了過量的毒品,幻覺太玄了,她又看到了小蟲的厲魂,還聽到那個魂對她說:“感覺很爽嗎?死了會更爽哦,因爲死了就能去天堂。只要把這個東西點燃,就能去天堂了,很容易吧。來,試試看。”
魂把她移到了牀上——她略有懷疑:鬼的手怎麼會有溫度呢?
火,妖豔地舞動了起來。
一切都如她曾經所想,包括她自己,都被清理乾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