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我之住處走水了,朱樉便借勢讓我住到他房中去,以便貼身伺候。
我瞧著他喜氣盈盈的模樣,忍不住會懷疑昨日里那把火便是他所放。
然而朱樉的住處的確舒適許多,床榻軟綿綿香噴噴的,躺上去如同墜入云端。
我笑嘻嘻道,“暖香盈室,銀屏畫燭,你這屋子便取個名兒做暖香閣好了。”
曦兒也笑道,“端月你就是個小滑頭,暖香閣太女兒氣怎的能做爺屋子的名兒!”
當事人朱樉表示他心情大好,不介意我倆要將他的屋子改成何名,只哼著小曲兒斜臥在塌幾上看經書。
我見那新搬進來的塌幾靠窗,被面又是刺著菡萏盤紋的織云錦,心下癢癢,便道,“我聽曦兒姐姐說過爺向來只睡自個兒的床榻,在別處睡不安穩的。您若是將這床榻讓與婢子,那真真是折煞婢子了。”
朱樉抬起頭來睨我一眼,“你又有什么鬼主意?”
我陪笑嘻嘻道,“我哪里有什么鬼主意,不過是為主子著想罷了。”
朱樉盯著手中經書,淡淡道,“你當我會信么,你這丫頭若是無事求我,說話怎會這般小心。”
既被他拆穿,我便順坡下驢做出一副爺簡直就是神算子崇拜神情道,“爺神機妙算,婢子甘拜……”
我還沒將我滔滔不絕的溢美之詞全盤放出來,便聽朱樉道,“好了好了,好好說話,你這般同我說話我竟覺得全身要起疹子了!”
我便笑道,“我想求爺許我睡到那靠窗榻上去,爺仍舊睡爺的床榻。”
朱樉笑道,“好好說完不就得了么,這屋子你你想睡何處睡何處,都可。”
曦兒佯怒道,“爺真真是偏心極了,曦兒也要住到這處來。”
朱樉沖她哈哈一笑,“怎的也學了端月這丫頭沒大沒小沒個正經的,你當住到我房中來是多好的事呢!待端月一搬進來,房中守夜的婢子便全盤不要了,夜間伺候我更衣喝水小解什么的便都是端月一人做了。”
我一聽整顆心都腫了!這家伙!我道是怎的對我如此親厚,原來卻是要使喚我!我就想問問吶,你老爹是一方霸主,動不動就擄幾千幾百的奴仆來,你家難道少了婢子么!非得壓榨我一個!
我正氣哼哼欲還嘴,不意自門外走進倆青衣小廝來,打手作拱跪下道,“主公有召,令公子速去。”
朱樉皺了皺眉,擺擺手道,“我換身衣裳,即刻就去,爾等先行復命。”
說罷沖我與曦兒苦笑道,“定然是昨夜里走水之事被父王得知,他老人家本就心中不快,不知等會子過去要被如何責罵。”
我心知皆是我害的,便低著頭裝出一副小可憐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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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未曾等我擠出淚來,朱樉便起身將我頭一拍,道,“爺要出門了,還不與爺更衣?”
我瞟了他一眼,只見他一襲白衣,豐神玉樹,便道,“如此甚好,不必更衣了。”
曦兒笑道,“端月妹妹不懂,婢子伺候爺慣了,還是婢子來吧。”
我氣哼哼心道,誰愛伺候誰去,小爺就坐著。
門外又進來一人,小廝通報道,“四爺來了!”
我一抬頭,那童子穿著如同由名流大家墨跡未干的丹青畫裁成的墨紋白裳,俊逸靈動,舉世無雙。
那童子徑直向朱樉道,“二哥,聞
說此處昨夜走水,前來瞧瞧。”
朱樉皺眉道,“好得很呢,你何苦來看望,如今我正要去父王那兒領罰。”
那童子道,“那便真是巧了,父王方才也遣人來召我過去,我本想順道來看看二哥,不了二哥也要去,便一道吧。”
朱樉道,“嗯,那我不更衣了,便這樣去罷,免得你就等。”
說著兩人便去了。
曦兒道,“不知爺會不會被責罰呢!你這小蹄子真是的,怎能給爺添麻煩!爺是歡喜你才不同你計較替你扛著,若是換了旁人都被殺頭殺了好幾遭了!”
我嘟囔道,“若是換了曦兒姐姐,也不也是會不同曦兒姐姐計較替曦兒姐姐扛著么!”
曦兒并未聽出我這話中的酸味,反倒不好意思笑著一掀我的鼻子道,“你這壞丫頭,說話怎的這樣沒個遮攔!”
我倆打鬧了一會兒,又拿出朱樉帶回來的小玩意兒與眾姐妹玩,用過了晚飯,直到天色暗沉了,朱樉才回來,一臉喜氣洋洋的樣子。
我打趣道,“這是怎的了,爺被罵了還這樣歡喜?”
朱樉瞪我一眼,“卻是逆了你的心意了,爺并未曾被責罵,父王召我過去,是為著年節之事。”
曦兒接口道,“仍舊同去歲一樣么?”
朱樉道,“非也,父王道往歲常守舊制,十分無趣,此番由我等各想些有趣的主意,于除夕守歲之夜玩耍。”
我見他倆聊著,我又不知該插些什么話,便只得靜默在一旁聽著。
朱樉說了一會兒,見我不吭聲,便轉頭向我道,“平時不是一張嘴說個沒完么,如今你也替我想個好點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