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鸞在松君面前跪下,說道:“還請前輩指引。請大家搜索品#書網(wǎng)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松君伸手將赤鸞扶起,語氣感嘆道:“我們這片洪荒大山留不住你,朱雀王朝的敗亡已經(jīng)注定,國中義軍成燎原之勢,各路王邦虎視眈眈,你不能救國,那就救人吧。”
“松君的意思是”赤鸞問道。
松君說道:“由你出面,逼迫朱雀王罪己退位。”
此言一出,赤鸞臉色煞白,什么話也說不出來。
“我知道這件事乃是大不敬的謀逆之舉。”松君說道:“但是你或許不明白,我所謂的救人,絕對不僅僅是救你們朱雀王室一家之人,就算當(dāng)今朱雀王退位,下場也可能是懸首國都城門。你要救的,是整個神州、乃至于這個世間的所有人。”
赤鸞趕緊搖頭,說道:“不這不僅僅是逼迫父王退位這么簡單,國中司祭還有諸位軍令,乃至于朱雀本尊,怎么可能會讓我能夠成功做到這一點”
松君神情冷淡地說道:“無論玄武北邦還是東夷海疆哪一方獲勝、或者是西疆趁火打劫,首當(dāng)其沖便是朱雀王室和諸多司祭、軍令,但卻沒有任何一個人會將心思放在這征伐之中喪失生命、血流成河的無辜平民。未來劫數(shù)將至,對于卑微的萬民而言,又是一場無可抗拒的災(zāi)禍,如果屆時不能保存人類苗裔遺民,那么異術(shù)傳承也無從提起。”
赤鸞眼神迷亂,說道:“可是、可是由我去逼父王退位”
“怎么你不敢嗎”松君說道:“朱雀方面不用你擔(dān)心,我去與朱雀本尊親自一談。”
赤鸞猛然抬頭,似乎眼前這名老人驟然高大許多,隨即喃喃自語道:“如果朱雀真的不會干涉其中,或許此時真的有一線轉(zhuǎn)機(jī)”
松君說道:“國中軍隊與義軍征伐持久,實際上都是一國子民彼此殺伐,毫無意義,你若能重整軍事,且讓義軍所占地域有自治之權(quán),但條件是派遣其起事義軍負(fù)責(zé)抗衡海疆和北邦的軍隊。”
“這豈不是”赤鸞暗自心驚于松君的謀略,不僅僅是僅憑祁震查探的消息便明了世事,更重要的是手段的決絕。
“為政者,不可偏私獨愛。”松君說道:“我明白你的想法,你覺得朱雀王朝之中,不管是否起事的義軍,都是你們的子民,不應(yīng)該讓義軍負(fù)責(zé)抗衡外敵。但是你有沒有想過,那些沒有跟隨義軍、仍然在朱雀王朝治下的臣民,他們卻是飽受國家離難之苦,你欲珍視義軍,卻是在禍及原有的忠誠子民。
如今朱雀王朝內(nèi)外交迫,外患將會曠日持久,內(nèi)亂卻未嘗不能稍加平息。你未來若將朱雀王逼迫退位,實際上也沒有徹底解決王朝之中的問題癥結(jié)。派遣義軍去對抗外敵,實際上只是將原有的矛盾轉(zhuǎn)移出去,但并非徹底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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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教你的這個辦法,只是給朱雀王朝一次重新浴火重生的機(jī)會,這個機(jī)會在于你、也在于朱雀王朝的所有臣民,是否能夠把握得住,若能,人類未來生機(jī)或就在此一舉。”
赤鸞安定心神,直視松君,問道:“請問前輩,為什么是我”
赤鸞此言另有含義,從松君的判斷來看,其實對朱雀王朝的安排謀劃,并非朝夕之間便能決定,這名老人實際上早就有讓人類顛覆四方神圣敬奉的想法,只不過缺少能在王邦之間周旋實力的人物,而如今這個人就是赤鸞。
松君說道:“只是你剛好出現(xiàn)在我面前罷了,如果你的資質(zhì)稍差,無法突破我的封印,或者想法頑固,不肯接受人類自修異術(shù),我也幫不了你。再者,朱雀王室之中,才智聰慧者寥寥無幾,在異術(shù)上成就高超者也不多,加上還要有取代朱雀王的正統(tǒng)血脈,環(huán)顧下來,似乎也就只有你赤鸞堪當(dāng)此任。”
赤鸞問道:“那如果我從來沒有出現(xiàn)在前輩面前呢前輩是否就會任由朱雀王朝的覆滅”
“那是自然。”松君毫不忌諱地說道:“你別忘了,歸根究底,是你們朱雀王朝將我們驅(qū)逐到這片洪荒大山之中,阿震的先祖臨死之際的不甘,我記得一清二楚。我所看重的,從來不是朱雀王朝的存在,而是神州之中因為政亂和戰(zhàn)事波及的無辜萬民,是未來應(yīng)對劫數(shù)之后,還能保存下來的人類苗裔。”
“前輩口口聲聲的未來劫數(shù),真的會徹底動搖四方王邦所敬奉異獸的統(tǒng)治嗎”這才是赤鸞最大的疑惑。
松君語氣平淡地說道:“此劫過后,人道大昌,再無異獸俯瞰世間。”
赤鸞嘆氣說道:“希望此事真的能成前輩,我回國之后,便會立刻找到眾司祭,逼父王罪己退位,然后安定義軍,朱雀方面,希望前輩能給我一個足可信任的答復(fù)”
松君沉默了一陣,然后說道:“我會去找麒麟,這樣夠了吧”
身在一旁的祁震聽到麒麟二字,自然不解何意,赤鸞卻是倒吸了一口氣,說道:“有神州神圣正朔,朱雀本尊想退避也沒有可能了今日方知,前輩來歷非常不簡單。”
松君說道:“我之所求,不過是一處安然修習(xí)異術(shù)的世間罷了,四方異獸攪動世間,最后苦果還是要自己吞下,這一點,也是我與麒麟的共識。但是這些,都已經(jīng)是世外之事了,你就專心處理朱雀王朝內(nèi)部之事,待得你處理得到,北邦與海疆的軍隊也都各自打得筋疲力盡了。”
赤鸞點點頭,然后看向祁震,問道:“前輩,我能把阿震帶走嗎”
松君想都沒想,說道:“不行”
這個時候祁震終于開口了,說道:“大長老,我也想跟著赤鸞去”
松君語氣嚴(yán)厲地說道:“墨青師徒是怎么對待你的你自己應(yīng)該清楚,萬一他們真的豁出一切來對付我們村寨怎么辦你的族人又會有怎樣的結(jié)果”
祁震在大山之中,什么妖邪異獸都不怕,唯獨就是害怕大長老的說教,立刻變得頹喪,不發(fā)一語。
赤鸞安慰祁震說道:“大長老說得沒錯,再說了,我去救你的時候也沒多加思索,恐怕如今北邦軍隊早已懷疑上你們村寨和我們朱雀王朝有所往來。我和大長老都要離開大山,村寨之中不能沒有人保護(hù),你就好好聽大長老的話吧。”
松君哪里不知道祁震所想,無非就是希望跟赤鸞在一起,可是赤鸞此去,大業(yè)若然不成,下場必定凄慘,而較之赤鸞,松君真正的異術(shù)傳承者乃是祁震,此時天下動蕩,自然不能讓祁震再參與其中了。
至于赤鸞自己,身為公主,對國中之亂、外敵入侵,早已有了相當(dāng)準(zhǔn)備,她所希冀的,從最初的國泰民安、御敵于國門之外,已經(jīng)變成了定鼎人道昌盛、推翻異獸統(tǒng)治的目標(biāo)。
而為了實現(xiàn)這個目標(biāo),太多的兒女私情或許會影響自己的判斷,至少和祁震這段時間的相處,差點就讓赤鸞忘記自己公主的身份,這對于朱雀王朝、對于神州子民都是非常自私的。
赤鸞未嘗不能看出松君對祁震的期待和保護(hù),祁震看似異術(shù)力量粗淺薄弱,但根基遠(yuǎn)比赤鸞要深厚純粹,是完全有別于當(dāng)今異術(shù)修習(xí)之外的另一條道路。
或許在松君的設(shè)想之中,未來人道大昌之時,異術(shù)的修習(xí)和形式,就應(yīng)該是祁震那般,不用再敬奉任何神圣,未來只掌握在人類自己手中。
各自分別之后,赤鸞就此離開大山,向南飛去,而松君則是和祁震先回到村寨之中,召集起所有族人。
由于祁震和墨青師徒徹底鬧僵了,而這對師徒偏偏又來過這個村寨,所以為了所有族人的安全,眾人有必要暫時遷離此地。
一開始眾人當(dāng)然是不愿的,但是有大長老的威嚴(yán)號令,大家也不敢違抗。
當(dāng)初眾多族人的先祖來到大山,曾經(jīng)勘探出不止一處適合居住的地方,雖然最后才定位于如今村寨,但也有在大山深處其他地方開辟,就和祁震作為獵手,野外需要有多個可以藏身落足的地方。
罪民村寨落后貧困,各家各戶打走日常應(yīng)用之物和所有糧食作物,趕著牲畜在山中行進(jìn),很快就消失在山林深處。
至于剩下的祁震和松君二人,則是一同施展異術(shù)力量,將族人離開的痕跡抹去,即便是最精明的獵手,也無法察覺族人的離開方向。
“大長老,你也要離開嗎”看著過去生活的村寨,早已空無一人,祁震心中也感覺到一陣失落,外界的戰(zhàn)亂看似和自己不相關(guān),但還是波及到族人的生存。
松君拍了拍祁震的肩膀,說道:“我去見一些老朋友,你不用擔(dān)心,等到事情結(jié)束,我自然回來找你們的。”
祁震點點頭,說道:“我會好好照顧寨子的,族人們也不會有事的。”
松君神情嚴(yán)肅說道:“我要說的就是這件事,如果如果你真的有外人攻進(jìn)寨子里,而你們又抵擋不住,你千萬不要留下,帶著阿笙避在大山之中。”
祁震臉色微愕,問道:“大長老,剛才你在族人面前還說讓我保護(hù)大家,怎么現(xiàn)在又”
松君說道:“未來人道大業(yè),豈可因為一個小小的罪民村寨而拖住腳步你現(xiàn)在或許不懂,但未來還是要承擔(dān)起來的,我讓赤鸞去做的事情,就是希望能有一個安定的世間,這也是我和玄武北邦合作的初衷,只是如今看來,他們哪一方都未必能真正開創(chuàng)人道盛世,那個時候,就是你該離開大山的日子了。”
祁震有些害怕,說道:“大長老,我不明白,這些大事、什么人道,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肩負(fù)起來。”
松君感嘆道:“確實,這件事讓你一個人承擔(dān)太過沉重,但是你不可忘卻,人類自洪荒中,脫離蒙昧而出,這是多么難得的機(jī)會,這是整個人道的演變,而你也身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