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從極北冰河吹襲而來的寒風遍布浩土中州大部分地區時,就宣示著冬天的到來。【首發】世俗的農夫們將一年的收成貯藏好,計算著來年需要的種苗。商人富戶們趁著年底,憑著各自的一張好嘴將借貸收回。
而玄天宗,在此等人間仙境之中,卻不見半點冬天的影子,有著各色護山法陣所保護,席卷整個中州的寒意似乎也無法侵襲玄天宗半分。
在霞風洞府之中,一個剛剛傳至的消息更是讓冷清的氛圍增添了幾分喜慶。
“真沒想到,入門短短一個多月,便有機會接觸《玄心鑒》,這在玄天宗歷史上絕對是前無古人的?!?
溯光真人手里拿著一道金色的符,上面熠熠生輝,法力恢宏,只要以神識微微掃過,便能感受到一股無法違背的律例威嚴。
此時,東平與祁震也一同站在溯光真人面前,祁震臉上既有驚喜也有疑惑,問道:
“師父,這上面說的真是讓弟子前往長門修習《玄心鑒》嗎?”
溯光真人抬眼看了一下祁震,然后笑道:“此符正是掌門以及雙長老才有資格發布的法旨,名喚玄天金旨。一旦發出,絕無收回之理,你自己看看吧。”
說著,溯光真人便將金色符遞給了祁震,祁震雙手恭敬地接住,然后看見上面書寫的墨黑云紋,雖然并非尋常文字,但是只要看見,縱然修為不夠,也能明白云紋背后的意思。
“玄天宗弟子祁震,潛心修行,向有問道之心,如今掌門有令,宣祁震至天元峰弘法殿修習《玄心鑒》,并由傳法長老監督修行,不得有違。”
祁震低聲念誦著上面的內容,能以此方式宣布此消息,看來祁震的確是要上長門天元峰修習《玄心鑒》了,而且符上的內容頗有命令意味,不像是一次恩賜的機遇,反而是一條必須遵守的命令。
這時一旁的東平問道:“師弟,能讓我看看嗎?”
“當然可以。”
祁震將玄天金旨遞給了東平,東平一樣包含恭敬地接住,然后細細端詳了一番,不住點頭,還對溯光真人說道:
“師父,當年擎燈長老也是類似這般吧?年紀輕輕,雖然身處洞府之中,但是被先代祖師邀請去長門修習《玄心鑒》。”
溯光真人頷首道:“不錯,擎燈長老出身碧波洞府,不過而立之年便名聲大噪,在長門法會上拔得頭籌,長門眾多長老、甚至包括為師的師父,對他也頗有賞識。于是便以此玄天金旨宣他上天元峰修習《玄心鑒》……只不過,擎燈長老入門之時還是孩童年歲,得此機會時已經算得上是在宗門之內摸爬滾打多年了。像祁震這樣,入門時間極短,便有機會修習《玄心鑒》,不得不說,此番舉動是在太過突出耀眼。”
祁震從東平手里接過玄天金旨,皺眉說道:“弟子深感機緣深厚,唯恐難以擔負,還請師父指點。”說罷,便跪在了溯光真人面前。
溯光真人一彈指,一道法力在祁震膝下微微托起,讓祁震站直身子,然后說道:“我知道你在擔心什么,確實,你的修為增長實在太快,很多東西,當前境界該掌握的,你還未過眼便又突破到了下一個境界去了。此番前往天元峰,恐怕你的修為只會更進一步,而且未來面臨的事情與難題只會更為麻煩?!?
“師父明鑒?!?
祁震不是不清楚自己的情況,《霸仙真解》之中有著不少霸仙老人當年修煉的經歷,就算是驚才絕艷如霸仙老人,也不比祁震修煉的速度快上多少。
仙道修煉雖然追求問道長生,可是如萬丈高樓平地而起,根基打得不牢固,巍峨高樓也有轟然倒塌的一日。所以不少仙道修士在突破一次境界之后,基本會選擇花上一段較長的時日來穩固境界。
而祁震在入門不過一個多月的時間內,連升兩個境界,可謂是目不暇接,就算有著各方勢力在背后推波助瀾,但這個速度還是超出了眾人的預期。如果是對于不明內情的人而言,祁震的修煉進境,未免容易與魔道掛鉤。
但是比起可能的誣陷,即將承受的嫉妒與仇視可能才是最大的危機。
溯光真人娓娓道來:“當年你們的師祖乃是前任掌門,為師身為真傳弟子,有機會接觸到《玄心鑒》,尚且還是入門數十年之后的事情,這還得是因為掌門嫡傳的緣故。哪怕是換做一個普通的長門弟子,照樣很有可能修煉一生都沒有機會能得見《玄心鑒》一眼。祁震,你此番上天元峰,縱然掌門與諸多長老加以約束,也無法保證其座下弟子能對你徹底心服,這是危機,但也是對你的一次磨練,《玄心鑒》還屬其次,如何應對紛紜人物,才是你最大最重的修煉?!?
“師父,弟子上了天元峰,該如何做才是?”祁震并不畏懼即將到來的危機,可是他的確感覺到了迷惘。
溯光真人面露慈祥,說道:“守初心而不改,應敵不懼,受辱不卑,得賞不驕,記得這些便足夠了。為師并非八面玲瓏之人,給你的提點也就只有這些了?!?
“弟子,記住了!”
“嗯,那你現在就收拾一下吧,修習《玄心鑒》,必定要長住天元峰了?!彼莨庹嫒苏f道。
“那……弟子日后還能回來霞風洞府嗎?”祁震不禁問道,雖然在霞風洞府日子短暫,可是卻很讓祁震享受這樣寧靜的日子。
溯光真人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屆時你到了天元峰,戒律甚嚴,更何況你是去修習《玄心鑒》的,規矩只多不少,你若想回來,恐怕還需請示多方……罷了,為師每隔一段日子,便會去天元峰視察你修煉的進境,這點權力為師還是有的?!?
溯光真人語氣有些薄弱,看來祁震雖然獲得了修習《玄心鑒》的機會,可是顧忌和限制也不少,而且此事牽涉十分復雜,不僅僅是修煉這么簡單。
祁震不敢勞煩溯光真人說道:“是弟子多言了,師父忙于修建水道運河,此等利澤萬民的大舉動,豈能離開了師父……弟子會在天元峰上努力修煉,必定不負師父的托付!”
溯光真人點點頭,畢竟水道運河一事,如今只是完成了一個開頭,不亞于開辟幾個大型洞府的工程,哪里是一天兩天便能完成了,溯光真人這幾日在霞風洞府中也是不斷推演,準備過幾日再施法修筑。
溯光真人再多囑托幾句細節,然后便讓東平幫著祁震收拾東西,讓祁震準備前往長門天元峰。
離開了靜篤堂,祁震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呆坐了一會兒,就聽見外面的敲門聲。
“是東平師兄嗎?請進吧?!?
房門打開之后,就看見東平抱著一對折疊整齊的衣服,然后說道:
“祁震師弟啊,你是要去長門修煉的人了,長門天元峰不像我們霞風洞府這么輕松自在,服飾儀軌、條條框框多得很,你在宗門名冊之內還是外門弟子,玄天金旨當中沒說你升為內門弟子,師兄我也不敢把內門弟子的服飾直接給你,這幾套是外門弟子的服飾,四季各一套,你先試試合身不合身。”
“多謝東平師兄了?!逼钫鸶兄x了一番,然后將其中一件杏黃道袍穿在身上。
過去祁震所穿的衣服大多數是緊袖扎腰的武服勁裝,而這件外門弟子專屬的杏黃道袍卻是輕便寬松,雖然合身,但祁震還是有幾分不適應。
“這袖子……好像寬了些,下擺也太長了,要是打起架來……”
祁震看了看自己的模樣,雖然他對服飾好看與否不太在意,但是卻本能地感受到衣物對自己行動的阻礙或者助益,而這杏黃道袍,明顯是讓祁震手腳活動有些不靈便了。
“挺好看的嘛!”東平上下打量祁震,說道:“別人一看就知道祁震師弟是仙道翹楚,絕對不會丟了玄天宗的臉面!”
“師兄過獎了!”祁震有些尷尬,自己不過拜入玄天宗短短時日,哪里說得上是什么仙道翹楚。
東平笑得憨態可掬,說道:“師弟你放心,你既然有機會上長門天元峰修習《玄心鑒》,其身份地位必定暴漲,宗門名冊里遲早是會改的,你就將就幾天,上得了天元峰,估計巴結你的人多得是呢!”
祁震有些奇怪,剛才他和溯光真人還在擔憂會被長門弟子所嫉妒仇視,怎么到了東平的嘴里就成了巴結了呢?
“師兄此言何意?師弟不太了解?為什么會有人巴結我呢?”
東平故作神秘地問道:“在你之前,是誰有資格被長門以玄天金旨宣去修習《玄心鑒》的?”
“莫不是擎燈長老?”祁震試探道。
“對啊!”東平一拍手,數到:“師弟,你看啊,這擎燈長老過去也是洞府傳承出身,而后在長門天元峰里打下一片名聲,最后更是成為了傳法長老此等僅次于掌門的重要人物,雖然現在與掌門之間頗有些隔閡,但是自成一脈的昭明洞府,不也是名聲隆重,天下仙道都稱呼昭明洞府為‘小玄天宗’!可知這背后的利益!而師弟你如今也是走了這般類似的道路,有前人為鑒,自然有大把人瞅準這個機會,要好好與你結交!萬一你以后在長門之內也掌握著一些重要職權,那這提早的投資,可就賺得盆滿缽滿的了!”
祁震苦笑著撓了撓后腦勺,說道:“師兄你也想得太多了吧,如今掌門真人治下,玄天宗威儀千萬,我見過的長門弟子個個精明能干、尊師重道,不至于會做此等蠅營狗茍之事吧?”
東平笑道:“我自是尊敬掌門真人,可我說的,卻不一定是弟子輩的人物,而是長老首座這些老一輩的!如今宗門之內暗流涌動,師弟你的出現就好似給死水泥潭里注入了一泓清泉,為了未來傳承的興盛,他們可絕對不會放過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