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我也有些不確定,這雙眼最討厭的地方就在這裡,不該看見的一個一個的蹦噠著給我看,反倒是想看的時候兩眼一抹黑,啥都看不見。
不過想想看不見也是好事,心安大哥說一般人開眼很快就開了,但像我這樣一直沒有開的,反而相當?shù)暮币?,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某一種事物看的越多,開眼就很有可能是那種眼。
“咋辦?”趁著張嬸發(fā)呆,我小聲的問道,這事我是真沒辦法,現(xiàn)在我也終於知道昨天晚上收拾米飯香啥的時候宋玉爲啥只是笑笑了。
“我想想...”宋玉也壓低了聲音說道,看起來她也沒什麼辦法。
“大悲咒會嗎?”過了一會,宋玉問道。
“會,以前背過,傳說背誦大悲咒可以驅邪避災,得到鬼神的尊重?!蔽倚÷暤霓拺?。
“背一下試試。”
聞言,我回憶了一下大悲咒的內容,開始背誦了起來。
“南無、喝囉怛那、哆囉夜耶,南無、阿唎耶,婆盧羯帝、爍鉢囉耶,菩提薩埵婆耶,摩訶薩埵婆耶,摩訶、迦盧尼迦耶,唵,薩皤囉罰曳,數(shù)怛那怛寫,南無、悉吉慄埵、伊蒙阿唎耶,婆盧吉帝、室佛囉楞馱婆,南無、那囉謹墀,醯利摩訶...”
大悲咒的全文很長,大概有六七百字,背誦了一遍之後只覺得口乾舌燥。
“別停!”宋玉的語氣驚喜,聽到她的聲音,我只好勉強又背了一遍。
“怎麼樣?”我有些口渴的問道。
“好像不見了?”宋玉有些疑惑的說道。
“不見了?”我更是驚訝,這可是即將化爲惡鬼的怨鬼呀,大悲咒再神奇,也不應該這麼逆天吧。
“不對,好聰明的鬼。”還沒來得及高興,宋玉的聲音再一次傳來,聽起來有些微怒。
“啥情況?”
“這鬼竟然在你念大悲咒的時候躲了出去,等你背完之後纔回來,大悲咒含觀世音菩薩無上意志,普通人誠心念起來自然筋疲力盡?!彼斡駠@了口氣。
“我沒什麼辦法了,殺了吧!”宋玉接著道,卻嚇了我一身冷汗,啥時候開始這麼暴力的?
“啥情況?”張嬸疑惑的問道,估計是看我自言自語也被嚇到了。
“唉,本來這個孩子連名字我都想好了,就隨他爸的姓,叫柳毅。”張嬸嘆了口氣,有些傷感。
“現(xiàn)在的這個丈夫,只留下了個小寶給我,這也好些年沒回來了...”張嬸端起了茶壺,給我滿上了茶水。
“布,你說一把鎖應該怎麼打開?”宋玉突然說到。
我一愣,有些不太明白,但還是如實答道:“要麼強拆,要麼用鑰匙
...”
說著說著,我明白了宋玉的意思,這事外力肯定是行不通了,唯一的方法,那就是找到那個繫鈴人。
“張嬸,您回憶一下有沒有漏掉什麼東西?比如說當初是怎麼有的柳毅?”這話不好說的太明顯,我只好提示著說道。
“柳毅...”果然,張嬸陷入了沉默,似乎在回憶什麼事情。
“柳毅一定是柳白的孩子,這個肯定是沒錯,對了,有一次柳白拿回來一幅畫,畫裡畫著一副赤紅色的龍,我問他這是啥,他說這是燭龍。
我又問他燭龍是啥,他說啥都能實現(xiàn)。”張嬸忽然說道。
“我說燭龍能讓我懷上咱倆的孩子嗎?他笑了笑說能,然後跟我一起拜了一會,求燭龍顯靈,賜給我們孩子,當時我只當是玩笑話...”
“燭龍?《山海經》雲(yún):鐘山之神,名曰燭陰,視爲晝,瞑爲夜,吹爲冬,呼爲夏。不飲,不食,不息,息爲風。身長千里,在無啓之東。其爲物。人面蛇身赤色,居鐘山下。西北海外,赤水之北,有章尾山。有神人面蛇身而赤,直目正乘。其瞑乃晦,其視乃明。
不食,不寢,不息,風雨是謁。是燭九陰,是謂燭龍。”我想起了山海經裡看到過的一段話,就不說善惡了,什麼時候燭龍能送子了?
“張嬸,那圖您還能找到嗎?”我疑惑的問道,如果能找到,說不定就能看見到底是什麼在搗鬼了。
“這...已經燒了...”張嬸有些尷尬的說道。
“燒了?”我無語的問道,這還查個冬瓜。
“布,怨念變淡了?!彼斡窈鋈徽f道。
“當時我知道自己有了這個孩子的時候,我並沒有立刻告訴他,但也在心中感謝了許多遍燭龍,我準備等時機差不多的時候再說,可...”張嬸滿臉的悔恨。
“布,又變弱了。”宋玉說道。
“弱了多少?”我有些疑惑的說道,心中大概知道了解決的方法。
“一成!只多不少?!彼斡窨隙ǖ恼f道。
“張嬸,您說這麼多我也大概明白了,現(xiàn)在柳毅其實就在這裡,我覺得,您應該對他說些什麼了。” 我朝張嬸笑了笑,說道。
“嗯。”張嬸點了點頭,有些激動的看著眼前的空地。
“曾經柳白說過,要帶我去愛琴海,我知道山東那邊有海,我也一直想去看看,但那個時候已經懷了你,孕婦不能亂跑,所以我沒去,他也沒去。
我沒啥文化,原本希望你能像你爹那樣,活得無憂無慮,其實就挺好,我問你爹這個世界上最高的學歷是不是高中,他還笑我土,他說高中以上還有大學,大學以上還有研究生...
我想讓你當研究生,這樣咱老張家也能揚眉吐氣了。
你娃小時候可不乖呀,才兩個月的時候就把我整的天天肚子疼,爲了給你爹一個驚喜,我啥都沒跟他說,我當初還以爲你嫌咱們家窮,不願意來呢。
後來你走的時候,我是那麼的恨你爹,我在想,這人怎麼這麼混蛋呢?這樣的人我當初怎麼想的要嫁給他,那個時候我想跟你一起去的,但我不能那麼自私,我還有我的爹孃...”說道這裡,張嬸有些抽泣。
“四成了...”宋玉在一邊說道,但我沒有回她。
“知道我爲什麼要給你起名叫柳毅嗎?柳白說‘毅’,果決,堅定而不動搖,這就是我給你的期望,就像現(xiàn)在一樣,只要你願意,我願意現(xiàn)在就去陪你,我的孩子...”張嬸擦了擦眼淚,但目光無比的堅定。
忽的,屋裡的光似乎都弱了幾分,明明關著門窗,卻不知從哪裡颳起了大風,大風連綿不絕,卻偏偏的刮不起一樣東西。
“九成了...”宋玉嘆了口氣,小聲的在我耳邊說道,“他讓我轉告張嬸一句話?!?
“張嬸,柳毅讓我轉告您一句話?!眹@了口氣,我向張嬸說道。
“什麼話?”張嬸一愣。
“柳毅讓我轉告您,他很開心,但這不是他真正想要聽到的,他會呆在這裡,聽到您真正想說的?!?
“...”張嬸愣了愣,默然的點了點頭,我跟她打了個招呼,也早早的回去了。
路上,宋玉拉住了我,問我想不想要知道柳毅到底想要聽到的是什麼?
我搖了搖頭,如果是以前我肯定會對這些事情充滿好奇,但現(xiàn)在不會了,我不想聽到,知道的越多,反而承擔的越多,這世上的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隱私,既然別人不願意去說,那又何必強求呢。
宋玉笑笑,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我們學校的放假時間算是比較長的,寒假放假了一個月零十一天,我原本打算和宋玉一起出去走走的,看看外面的山山水水,只不過宋玉說她並不想出去,他就想呆在家裡陪著我,陪著婆婆。
我問她外婆的氣息她還能不能感受到,宋玉搖了搖頭,說完全感覺不到。
可能是怕我傷心,她說感應不到的原因有很多,比如說輪迴了,比如說不在這附近,這一切都有可能,但我注意到了她的語氣,她說,完全沒有感覺到。
宋玉說這世界上有很多東西都是美麗的,比如說善良人的心,比如說修道者的骨,比如說詩人寫的詩,這世上從來不缺少美麗的事物,缺少的只是一顆感悟純淨美麗的心。
宋玉說她以前住在黑紋配裡,那裡面什麼都沒有,只有一面鏡子,鏡子裡只有我,她說,萬幸,萬幸你呂小布是一個喜歡讀書寫字的人,不然這十幾年我豈不是要無聊死。
我笑了笑,“這世上聽說過人無聊讀書寫字打獵的,螞蟻無聊斗大象的,怎麼鬼也會無聊呀?”
她白了我一眼:“鬼怎麼不會無聊,鬼比人無聊多了,所以他們纔會找人玩,但好人的陽氣太重,他們只能找那些陽氣弱的,但如果讓鬼選擇,他們還是寧願招惹好人,鬼也怕壞人,你說可笑不可笑?”
我說:“這也算好笑呀,不是說好的好人有福報嗎?”
她也笑了笑,“以前的鬼見到人就害怕,每次走夜路都害怕碰到人,後來時間久了,也就適應了一部分了,或許時間再久一些...”
她看了看純淨的藍天,“快了,很快就會有福報了...”
聞言,我只是笑了笑,好人的福報,或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