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你們的過去這么有意思。”被當成背景好久了的寧佑天拉過段柔的手,嘴角帶著促狹的笑意。
段柔一下子噤聲,臉上泛起微微紅暈。
靳安年見狀,也一把摟住好不容易被段柔松開的女朋友,“段柔,想不到你也是奇葩,會看上我這個女朋友。”
傅慕旋一副孺子不可教的樣子拍了下靳安年的背,“誰是你的女朋友?我可是要為了厲墨池守身如玉的!想當我男朋友?你想得美!”
“到底是誰想得美?厲墨池要是想要你的話,你們倆早就好上了,還有我什么機會?不就是因為他沒有那意愿,你才有運氣被我看上的?”
傅慕旋氣急,只得答道:“是是是,他看不上我,我看不上你。”
大家似乎都沉默了一會。然后才聽見靳安年似安慰似失落的聲音。
“剛好啊,這樣我們才是最天生的一對。”
都愛而不得,都奮不顧身。
傅慕旋哈哈大笑。
在朋友們面前,少年時的傅慕旋還是大大咧咧男孩子氣的個性,只有站在厲墨池身邊,她才更像個女生。而隨著慢慢長大,到她終于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在他身邊的時候,她已經忘記了最初自由灑脫的自己。
另一邊的兩個人沒有說話,只是緊緊地牽著手,誰也沒有想放開。直到到了攤子上,他們也還是牽著手沒有放開。
傅慕旋悄悄湊到段柔耳邊,輕聲說:“柔柔,小心啊,這么緊的牽在一起,小心他一會趁我們走了把你吃干抹凈。”
段柔臉一紅,還沒有反駁,就聽見寧佑天用四個人都聽得到的聲音說了一句“好主意”。
她一下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默默湊到她耳邊,寧佑天又問道,“你覺得呢,柔柔?”
段柔愣在原地。
耳邊傳來攤子老板的聲音,傅慕旋經常跟段柔一起來,老板隔得老遠就能認出她們。
“帶小男朋友來了啊,今天準備吃些什么?”
“四碗牛肉面,一碗多放辣,一碗多放醋。”傅慕旋也不問兩個男生,一個人點了東西,一邊點還一邊向兩人說著,“告訴你們,這幾店牛肉面真的是本市一絕,價廉量多,你們絕對不會后悔的。”
兩個男生含笑坐著。
老板也笑得合不上嘴,“那是,我這兒可是只招待你們這樣識貨的人的。”
整個場子,只有段柔一個人還在之前傅慕旋和寧佑天打趣的話里,尷尬地走不出來。
三個人說著什么,她都沒有聽見。
很快,老板端著面出來了,將加辣的一碗放在了自己面前,另一碗加醋的則穩當當的放在了段柔的面前。
寧佑天一笑,手指點上段柔的鼻頭,“原來你喜歡吃醋。”
“哈哈。”一旁聽出意思的靳安年也笑起她來。
段柔只能紅著臉低頭吃面。
隔了許久,卻不見寧佑天動筷。段柔抬頭,看著寧佑天正盯著碗里飄著的一層香菜微微皺著眉。她默默地把他的碗移到自己面前,拿筷子自然而仔細地將他碗里的香菜一一夾到了自己的碗里。隨后又默默地把碗送回到他的面前。
寧佑天看著沒有香菜的牛肉面,微微有些出神,許久,才微微揚了嘴角,津津有味地吃著碗里的面。
靳安年和傅慕旋目光相對,笑了起來。
吃碗面,傅慕旋豪邁地把手搭在寧佑天的肩上。以她的身高,剛剛好可以不算費力完成整個動作。67.356
“什么樣,好吃吧?”
點點頭,寧佑天也毫不介意,“是比大飯店的東西有意思多了。”
“那是,大多數的人都是窮人嘛。所以好味道還是在平常飯菜里。”
“窮人”這兩個字略微有些刺耳,靳安年默了默,沒有參與他們的話題。一行人嘻嘻哈哈走到了橋上,橋下河水緩緩流動,像是氤氳著其他什么。
段柔停住腳步,突然冒了一句,“寧佑天,你愛我嗎?”
寧佑天面色一變。靳安年茫然地看向傅慕旋,發現她的眼神里寫滿了擔憂。
“怎么……”
“寧佑天,愛我你就跳下去。”靳安年還未說完,就被段柔打斷了。
聽到她的話,靳安年臉色灰白。
“柔柔,不要胡鬧。”傅慕旋伸手去拉段柔的手,她的聲音里有著明顯的懼怕。
段柔卻掙脫她,徑直坐到了橋的護欄上,“我沒有胡鬧。旋旋,我沒有胡鬧。”
如果仔細的看,不難發現蘇悅顏的眼神里,其實是一片茫然。她的臉色微微有些蒼白,整個身體都在顫抖著。
傅慕旋被她的舉動嚇了一跳,一把將她拉到懷里,“段柔,別怕!”
一旁的靳安年也被嚇到,雖然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看這情況,事情并不簡單。他不顧一切地對著段柔罵道,“你他媽有病啊,愛你就要為你跳河嗎?段柔,你是喝醉了還是瘋了!”
段柔沒有回答他的話,還是一個勁地說著一句話:寧佑天,愛我你就跳下去,跳下去,你跳下去我就相信你。
寧佑天,愛我你就跳下去。
愛我你就跳下去。
她躲在傅慕旋的懷里,喃喃地重復著這一句話。傅慕旋也只顧著抱著她,沒有向被驚到的兩個人做解釋。
寧佑天的雙眼深深地絞著傅慕旋懷里縮著的段柔,然后他淡淡地說了一句,“好。”
很久很久之后,段柔還能記得那一句“好”,信誓旦旦,沒有任何的遲疑,堅定得就像他說的那句要給她最安穩的幸福一樣,狠狠地擊潰她所有的防備。
就算,他放棄了她;就算,他毀掉了曾經的諾言;就算她再不相信他說的任何話。這一個聲音,也一直停在她的記憶里,像從來沒有改變過一樣。
傻傻地轉過頭,段柔猛地推開傅慕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緊緊抱住翻身上橋的寧佑天。反應過來的靳安年也快速上來拉住了二人。
還好,什么都沒有發生。
癱坐在地上,一行四個人都有些竭力地喘著氣。每個人臉上都是莫名的松了一口氣的放松。
“對不起。”
段柔低著頭,沒有看任何人。
寧佑天卻一把把她撈進懷里,所以沒有人看見她緩緩落下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