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說程老爹和程老孃是那兒如何犯愁得,再說楊曉然從爺孃屋裡出來後,卻沒有直接回自己屋,而是在自己院外的走廊上靜靜地站了一會兒,望著天空的明月發起了呆。
爹孃的用意自然是好得。在他們的思想價值體系了,恐怕這就是一個女子保全自己地位最好的法子了吧?
無奈地輕輕嘆息了一聲,嘴角冒出一絲自嘲。
連她自己都覺得自己有些矯情了呢!
既然早早知道嫁入天家這便是必然的結果,自己又在固守什麼呢?爲了原則,爲了底線,然後要整個家族都陪著自己戰戰兢兢麼?
是的。
目前看來,李承乾對自己很好,而自己也在努力地迴應著他這份感情。但他到底不是普通男子,把感情寄在一個將來可能成爲帝王的男子身上這是不明智得。
就算她沒什麼這方面的經驗,但好歹前世也看過甄嬛傳啥得,華妃最大的悲哀不就是因爲她愛上了一個帝王嗎?
希望君王一心一意的屬於自己,這只是小說裡的事。現實生活裡是不可能發生得,因爲就連君主本身在這方面有時都無法控制。並非每一個君主都貪戀美色,而是有時娶女人入後宮也成了一種政z平衡的手段,是鞏固皇權的必然法則。
現在或許恩愛,可以後呢?
楊曉然清楚這一點。所以她不是拎不清,而是看得太清。雖成親這幾日,二人也算甜蜜,自己也覺不討厭李承乾,甚至幾日下來竟也隱隱有了一絲別樣的感情。只是她始終惶恐,她不想成爲華妃,亦不想成爲甄嬛,就想著過一日算一日,或許自己多抓著點自己的底線,就不會陷進去吧?
“大姑娘,你怎麼了?爲什麼一直嘆氣?”
寶珠睜著好奇的杏眼,不知大姑娘忽然抽了什麼風,大晚上不回屋睡覺,怎地站走廊裡嘆氣。
楊曉然看了一眼稚氣未脫的寶珠,微微搖頭,低聲道:“沒什麼……只是心裡有些亂,在這兒透透氣罷了。”
“大姑娘可是因爲殿下?”
寶珠一臉機靈,好似很懂一般,露出一副知心小妹的模樣,小腦袋連連點著,“大姑娘,老輩人說,這夫妻夫妻,做了夫妻就和順起來了。成親前沒見過得,以後都能過得很好。您跟殿下自小相識,以後一定會過得很好,不用怕其他女人。”
果然不在一個次元啊!
楊曉然嘴角抽了下,輕彈了下寶珠的腦門,輕笑道:“都從哪聽來得?還沒及笄的丫頭說這些也不害臊。好了,回去吧,不早了。”
“大姑娘……”
寶珠一臉委屈,“錦姑姑他們都這樣說得,說女子嫁人了,哪怕嫁根扁擔,日子久了也會生出感情,都會和順起來得。”
楊曉然停下腳步,捏了捏寶珠圓嘟嘟的小臉,嘿嘿笑著道:“那以後我就把你嫁給扁擔。”
“啊?”
寶珠退後兩步,好看的杏眼中露出一絲恐懼,“不,不,不要嫁扁擔。那多無趣啊!大姑娘,我最近很乖,你不要把我嫁給扁擔,那會悶死得!”
楊曉然翻了個白眼,“你不是說嫁給扁擔日子久了也會有感情麼?那感情好呀,就把你嫁給扁擔了。都自己說得話兒,臨了倒又不認了。”
寶珠見楊曉然這神情,知道她是在嚇唬自己得,膽氣頓時又回來了,上前纏住楊曉然的手臂,“大姑娘,我的好姑娘,您可千萬別當真。扁擔那太無趣,又不會說話,還不能陪我玩,還不如一隻小狗咧。”
楊曉然輕笑,捏了下寶珠的鼻子,“好極!那就把你嫁給小狗!”
“啊!不要啊!”
寶珠驚呼著,“那也不行,小狗不會說人話,我不要,我不要。”
楊曉然笑了起來,“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這挑剔的丫頭!好了,別搖了,我給你搖得頭暈。小妮子思春了?到時保管給你挑個如意郎君嫁出去!”
寶珠瞇起雙眼,癡癡地笑了起來,“那要好看的才行。”
“也不害臊!”
楊曉然嘴角抽了下,這丫頭就從來不知難爲情麼?按理這古代女子,都比較嬌羞含蓄地不是麼?怎地在她身上一點都看不到?沒心沒肺地讓人羨慕啊……
主僕二人回了自己的小院,楊曉然把寶珠打發去睡覺,自己推開門,進了屋,發覺裡面靜悄悄的,便放輕了手腳,小心地關上門,進了裡屋,見張鐸等人還在那兒守著,而李承乾躺在**上,看那模樣顯是睡著了。
張鐸等人要行禮,楊曉然忙伸手製止,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揮了揮手,示意幾人出去。
張鐸等人心領神會,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楊曉然來到**邊,彎腰,想把李承乾露在外的手放被窩去,哪知自己才一動,便立刻感到一股強大的力量把自己一摟,然後整個人便被他拽進了他懷裡。
李承乾閉著的雙眼睜開,手指在她臉上滑過,“去爺孃那呢?怎這久?”
說著便已把脣貼上她的臉頰,輕輕蹭著,帶起一片瘙癢的感覺。
楊曉然推了推他,“你怎地還學會裝睡了?”
李承乾輕笑,“娘子不回來,做夫君地怎睡得著?”
楊曉然臉微微發紅,輕捶了下道:“別鬧了,我好累,早點歇息吧。”
“怎麼了?”
李承乾把她的下巴勾起,見她好看的眉間隱隱透著一絲淡淡倦怠,不由蹙眉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楊曉然推開他,脫了鞋,很是自然地滾到裡**,嘆息道:“沒什麼……只是想到過兩日又要回宮了,這心裡堵得慌。”
李承乾伸手把她抱進懷中,道:“以後什麼時候想回來便回來,瞧你那模樣,好似皇宮會吃人一般,進去了還出不來了。”
“可到底不如在家自由嘛……”
楊曉然嘟嘴,“這幾****都小心翼翼地,去給婆婆請安時,總能遇上宮中妃嬪。好不容易三朝回門,能躲幾天清靜,可就眨個眼兒的功夫,這都一天過去了。”
說著小腦袋在他胸前蹭了起來,“啊啊啊,太子哥哥,好煩啊!那些嬪妃也不知整日拈酸吃醋個什麼勁?我看著她們都覺得她們無聊。你要是不是太子就好了……”
李承乾心裡一抽,清俊的臉上閃過一絲恍惚,喃喃道:“香兒,難道你一點都不在乎我的太子身份麼?”
楊曉然微微推開,撐起自己的小腦袋,一臉認真地望著李承乾道:“我從來就沒把你當太子過,在我心裡李承乾就是李承乾。不過說不在乎也不對……”
李承乾的心微微抽緊,雖然他也一直覺得香兒的確不在乎他太子的身份,可心裡總有那麼一些想法,總想著她多少會在意點自己的與衆不同。
現在聽她這樣說,心裡既是喜悅於她的坦誠,可又緊張於她的不在乎。
家世,權利,素來是男子最有力的武器。若她連這些都不在乎,自己這輩子真能留得住她麼?
“因爲我覺得要是你不是太子,而是一個普通人,咱們會快樂許多。”
“嗯?”
詫異在臉上閃過,“香兒,你的意思是?”
“你看啊……”
楊曉然掰著手指開始數了起來,“我來東宮十次,倒有九次看見你被那些老夫子抓著,一股腦兒地往你腦子裡塞各種各樣的東西。天可憐見得,我們小時候都能去玩,可你只能讀書,讀書再讀書……”
“身爲孩童的樂趣都沒有了……你若不是太子,豈不是能快樂許多?還有這權衡各方利益,也不得不整日戴著面具生活,我替你這樣想想都覺得累……”
“唉!”
說著又是重重嘆息一聲,“太子哥哥要是不是皇太子,一定會比現在快樂許多。我都覺得你性子不如兒時開朗了,有些陰鬱,這不就是這多年壓著的結果麼?”
李承乾靜靜地聽著,這多年來,自當上皇太子後,還是頭次有人這樣爲他抱不平了。
暖流溢滿了心間。
她真得只把他當李承乾,而非皇太子。
她會爲他鳴不平,會心疼他的辛苦,她不在意他的權勢,只希望他過得快樂,這就是他的妻子。
此生能娶到她,真是自己最大的幸運。
溫情在心間滿滿得溢出,伸手拉過她,一下子便吻了上去。
不同以往的循序漸進,這個吻來得是如此的激烈,好似要將她拆吃入腹般,帶著極度的喜悅與極端的幟熱,讓心底的感動瘋狂地傳遞給她,在每一處都留下他的氣息,他只想告訴她,這一刻他是有多感動,多慶幸!
還珠乃吾妻!
生同衾死同穴!
把她的抗議悉數吞下,手掌帶著駭人的溫度揉捏著,好似要把她揉碎一般,壓抑多年的感情好似一下子爆發了,在喘息間,不斷地喚著她的名。
“香兒,香兒,我的好香兒……你是吾妻,你是吾妻……承乾幸有你爲妻……”
吻順著她的臉頰,一路滑落到她的脖頸,在那留下自己的記號,聽著她情不自禁的**,清冽的眸中迸發出狂熱的火苗。
她嬌羞的模樣印在眼中,這一刻,他竟是那樣地迫切,他不想再壓抑自己的感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