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靜蘭將今天的事給他講了一遍。項不渝的眉頭蹙得更深,“是靜安王做的?”
“你沒有查到嗎?”
項不渝搖了搖頭。靜蘭道,“好,告訴我這靜安王是誰。”
“是我二皇弟。”項不渝看著她,“他能與青歌有什么關聯,為何要害他?”
“不知,但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若我真能拿出證據,希望你不要手軟。”
項不渝看了她久久,才頷首道,“我知道。”他的聲音很低,“對我而言,青歌比他們更親更重要。”
靜蘭的心松了松,仿佛很高興聽到這個答案。她嘆氣,“也不知道青歌究竟是怎么惹到了這個靜安王。我一直以為大概是四王爺派人做的,沒想到……”
“我也沒想到。”項不渝看著她的側臉。似乎不捉到害了青歌的人,她絕對不會放手。她有時這么固執,尤其那個人還是她關愛著的。青歌。“你要見我,怎么會自己跑宮里來?還用太后的身分。”
“不然能怎么辦?只怕還沒到景天宮就當成刺客給辦了。”
他苦笑,“他們都以為太后去虞蘭寺了。”
靜蘭點頭,“這也許會叫你難辦了。我現在就走吧。”
“已經來了,就再坐兒吧。但愿那些多事的人,不要拿這個做文章。”
“會嗎?”
“難說。”
靜蘭點了點頭,看他的屋子。雖然來過幾次,但沒有哪次能像這一次這樣放肆地打量它的模樣。那張床榻占據了大部分的空間,不知有多少妃子在這張床上曾經覆雨翻云過。
短暫的沉默。項不渝隨著她的視線,多少有些尷尬,“其實……我很少叫他們來。”
“什么?”靜蘭疑惑地看著她。
“就是妃嬪。”
“哦。”靜蘭有些訝異,他怎么仿佛能窺到她的內心似的?“那樣不好吧,大臣也會有意見的。”
“這是我的私事,與那些老東西無關。管好國事便是了,何必來管我后宮之事。
”
“后宮也算國家的一部分啊,身為皇帝,就要有這種犧牲。”
項不渝說,“不能和自己愛的人在一起,真是一種折磨。”
靜蘭似笑非笑,“男人不都愛新鮮又漂亮的女子么,要愛做什么?身材美貌,不是你們最在乎的?”
“別把我拿那些沉溺美色的人比。”
靜蘭笑了笑。項不渝就這點挺可愛。然而這樣,對于帝王而言卻并非好事。后宮多少人會因為他的不寵愛而更加暗潮洶涌。然而離開后宮,這些,都不該再是她要管的事。她起身,“我走了。”
項不渝拉住她,“既然來了,再陪我會兒。”
“叫人知道不好。”
“也沒幾個人知道。”
“在這個皇宮里,只要有一個人知道,很快就會滿宮皆知。”
項不渝不舍,她好不容易能主動來找他,不管是為了什么事,他心里都有一絲怯喜。然而她已經這么說,似乎沒辦法再挽留。只得說,“我送你出去。”
“不……”她的話讓他打斷,“我送。”
遲靜蘭只好隨著他。走出景天宮的時候,她注意到有幾個宮女偷看他們,在她的目光掃向他們的時候,連忙低下頭,像是做賊似的心虛。
馬車里,項不渝說,“你一日好似一日,我很高興。”
“嗯。這兩天我開始打理藥莊了。以后你會見到一代女富商。”
項不渝忍不住笑。她能開始說笑了,看來愈合得不錯。只是不知,她的心里,是否也和她表面一樣。他心疼她的孤獨和蒼白,在司徒府里,有幾個人可以說話?縱然有兩個貼身丫鬟,很多事,都是說不得的吧?寧可自守著秘密。幸而她是個善于開解自己的女子,不然,要怎么苦著自己呢?
在皇宮門口,靜蘭說,“你回去吧,不必送出宮。”
項不渝眷戀和她在一起的感覺。這么短暫的片刻,又要分離了。但他,沒有磨蹭,下了馬車讓她走。
項不渝看著車子駛遠,很有
沖動想要叫她留下來。可,怎么留?
他苦笑。別說他不能,自己也沒有法子。是他自己說過,除非他不當皇帝,否則不能要她。
所以他們這輩子,是注定無緣了嗎?
說過的話……能不能,能不能反悔?
可,是誰說的,君無戲言。他悠自嘆了口氣。他不能自私,哪怕真的,很想留她在身邊。
可他沒有想到,她回宮的日子,很快就到來了。
靜蘭回到司徒府,心里想著,要怎么樣才能找到證據,知道靜安王府是如何將青歌害了的。動機又是什么?
她更想知道的是動機。青歌應當是不認識靜安王的,至少他從來沒提過。青歌未必什么事都會和他說,但是關于皇室的事,他總會說出來聽聽她怎么說。可他,沒有提過。所以這中間發生過什么事,她要去弄個清楚。查清這一切,她就能尉青歌在天之靈了。
她就可以,真真正正擺脫皇室的一切,做個藥莊的女主人。以后的人生,誰知道呢?也許就這樣過下去,也不算太壞……
然而人生,計劃總趕不上變化。
連著兩日,她都在暗中查靜安王。終于在一日清晨讓她瞧見了靜安王的模樣。就是十六七歲的少年,長得相當俊美,然而其中有一股冷凜的王者氣質。他看起來高處不勝寒,很難接近的樣子。
這樣一個翩翩美少年,與青歌也有著血緣之親啊,為什么殺害了他呢……但是她想,沒幾個人知道司徒青歌和項不渝之間的關系。轉念又想,就算有血緣關系又如何?古往今來,為爭帝位,父子反目,手足殘殺事情還少嗎?或許是她見識淺薄了,究竟當皇帝有什么好的,竟引這么多人競折腰。
不就是權利嗎,不就是錢與無數的女人么。得到的東西多了,不也會膩味的?
她正坐在屋中沉思,忽然紅玉從外面慌慌張張地跑來,“小姐,有圣旨到!”
靜蘭皺了皺眉。圣旨?前兩日剛見過項不渝,他沒說什么啊。何必特意擬圣旨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