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不渝回轉過頭,眸子興味地將她從頭打量到腳。半晌才啟唇,“這么晚了,你還不歇著?”
“皇上不是也有這雅興獨身一人出來賞夜景么?”她淡淡一笑?!鞍Ъ易吡艘蝗?,有些累了,先回去歇著。”她要走,然而他快一步到達她面前,長臂一伸,攔住了去路。她望著他,“皇帝這是做什么?”
“你去了何處?”
“在這四處走走,怎么?”她對上他夜般墨黑的眸子,那光太閃亮,讓她有些心虛。但是她不能讓他看出任何端倪。
“沒怎么,”他突然收回目光,“既然與太后偶遇,不如陪朕談談心?”
“若皇帝還在懷疑哀家是刺客一事,不如省省心。國家大事還不夠你操心,還要想這無中生有的東西?”
“朕信你便是。”他瞥她一眼,想必這事,她已經記掛到心里去了?
“那就多謝了?!膘o蘭道,“天色已經不早,皇帝也別在四處瞎晃,早些回宮就寢吧?!?
“你要睡了?”
“嗯哼。”她看著他,忽然又問,“皇帝來這兒,可是特意來找哀家?”
“白日說過,不要滿嘴哀家哀家?!?
“那哀家要如何自呼?”
“就說‘我’不行?”他的眉頭直打結。聽她說到哀家二字,就像一把針扎進耳朵里,怎么聽怎么刺耳。
靜蘭聳了聳肩,“既然皇帝非要這樣,那也無妨。沒事的話我回宮——”手臂被他一扯,回頭來怒視他,“皇帝,請你注意一點分寸!縱然是太后,和你年齡相差不大,早上有亂闖我寢室一事,再這樣拉拉扯扯,難保傳出去不會毀我名譽!”
“你介意?”
“那是自然!”她冷哼。
項不渝輕聲一笑。夜色下,她柔美得像天上飄下來的仙子,衣服也是如此寬大,三千青絲,做未嫁時的梳妝打扮,瀑布般垂落在身后,烏黑發亮地想讓人伸手一掬。他道,“朕睡不著。你可愿意陪朕坐會兒?”
“坐哪?”聲音未落,突的他的手臂已經繞上她的腰,接著身子騰空,已被他牽制著躍上屋頂。腳一踩上瓦片,她立刻掙脫他的手,往后退了兩步。
項不渝自顧自坐下來,“朕不會吃了你,你何必那么緊張害怕?”
遲靜蘭當然不是緊張害怕,她只是不想和他太親近。她坐到另一端,兩個人中間隔著三尺距離。項不渝望著某處怔怔出神,看起來有點孤單和可憐。靜蘭莫名的,心軟了,這樣一個處在深宮之中的男子,從小被牽絆,被賦于最深的期望,想必不曾有過屬于自己的快樂一天,每一個腳步大約都在遵循著別人的指示。他未嘗不可憐吧?只是每個人抱負不同,她寧可悠游在廣闊天地間,也不稀罕當什么勞什子皇后太后。
可是男人不同吧?野心是他們與生俱來的東西,在后宮之中,更加被發揮得淋漓盡致。
“遲靜蘭,你為何進宮?”他忽然別轉過頭,亮晶晶的雙眸緊鎖她的臉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