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若長久沒有說話，大夫雖然說了是蛇毒，卻未必就一定是蘇宴口中的那種蛇毒，但他卻用瞭如此篤定的口氣，又是因爲什麼？

蘇宴的身世，她不太清楚，只是知道他自小不太受寵，後來跟著晉王南征北戰，因爲立下戰功，皇帝纔對他有所改觀，也正是因爲晉王的緣故，他雖然不是受寵的皇子，在朝中卻依然有著舉足輕重的位置。

而他的母妃……凌若聽都沒聽說過。

但見他此刻尚在平靜的喝茶，凌若本要問出口的話到底是沒有問出來。

她靠在車窗邊上，陷入長久的沉默之中，風吹得她脖子發冷，她的眼裡卻只有車窗外頭幽暗的夜色。

果然啊，想要在這樣一個弱肉強食的時代生存，從來都沒那麼簡單。

回去之後的第一件事，便是趁著蘇宴處理公務的時候把秦九喊來。

“王爺的身世？”秦九面色凝重，“屬下跟隨王爺那麼多年從來也沒見王爺提及過，更沒有聽說過王爺的母妃中蛇毒一說，這些是王爺親口告訴你的嗎？”

凌若沒回答他的話，沉默了片刻道，“那你去幫我做件事。”

秦九應了下來，得了凌若的囑託很快就走了，而直至他回來，蘇宴那邊也還沒有回來。

“這是郝大夫寫的關於小公子的毒，王妃過目。”

凌若接過羊皮紙，上面詳細記載了凌瑾所中之毒——赤靈蛇毒。潛伏期長，但一旦病發便會來勢洶涌，使人陷入昏迷，若是沒有解藥，等同於等死。而這種赤靈蛇因爲生長環境特殊，並不常見，醫書上的記載是生長於幹漠之地，百年前的靈蜀國曾見此蛇，但那已經是百年前的事了，至於郝大夫年幼隨師父遊歷見過的那個中毒病人則正好是幹漠之地，也就是說，那只是一種偶然。

而南林土地肥沃，物產豐富，這樣的環境根本不可能滋養赤靈蛇，那也就只有一個可能——人爲！

同樣，幾十年前的蘇宴的母妃，必定也是人爲了！

這樣的結果在意料之內，又在意料之外。

“今天這件事不要告訴王爺。”

秦九愣了一下，擡起頭看了她一眼，凌若頓時擰眉，“王爺的母妃很有可能死於非命，難道你覺得揭他的傷疤是好事？”

秦九反應過來，連忙應下：“屬下領命。”

凌若頓時看向他，“你先去忙吧。”

秦九走了，凌若卻睡不著，一方面凌瑾危在旦夕，另一方面……她看向書房的方向，那裡還亮著燈，可眼下分明時辰已晚。

有什麼人從前方石橋經過，手裡端了什麼東西，凌若視線一頓，待看清那人時，目色猛然間深幽起來。

周靈。

她還執著於蘇宴？

究竟是什麼原因讓她如此鍥而不捨？

她在外頭等了沒多久便見著周靈從裡頭出來，她目色一頓，當即迎了上去。

“靈兒妹妹。”站在橋頭笑意吟吟地瞧著周靈，周靈看見她先是一愣，隨後坦然笑了，“王妃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