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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真相

原本因?yàn)轶w弱而斜倚在圈椅上的柔貴姬倏地坐直了身子,上身朝前傾著,盯著大殿中間的茜貴姬,滿眼地不可置信,口中喃喃自語:“不可能,怎么會是你?”

又轉(zhuǎn)頭看了看座上的帝后,尤其是沈湛,“不是說兇手和換了我藥方的人有關(guān)嗎?怎么會是羅茜?”柔貴姬文清婉又看向柳疏星,“貴妃娘娘,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羅茜與我素來相交,她斷不可能換了我的藥方?!?

“怎么一回事?那你可得好好問問你的好姐妹了。”柳疏星在下首第一個(gè)位置坐了,慢條斯理地捋了捋無名指的護(hù)甲,“茜貴姬,念在我還喊你貴姬的份上,你就從實(shí)招了吧?!?

貴妃公然評議妃嬪品級!陛下還在上首坐著,什么都沒說呢,貴妃娘娘就公然僭越,替陛下做了裁斷!

底下坐著的妃嬪聽到柳疏星這句話,莫不神色一凜,不約而同借了動作朝上首的沈湛看去,卻見沈湛神色分毫不變,就好像聽到柳疏星在說今天的天氣不錯(cuò)一樣。妃嬪們對柳疏星在沈湛心中的地位又默默地高估了一分。

旁邊的宋彌爾神色未變,只因自己的手還在沈湛的手中握著呢。倒是讓自己安心不少。

那被宮人押了跪著的羅茜哭得妝都花了,聽得柳疏星這一句話,猛地一起,還未直起身,便又被長侍按了下去,只得梗著脖子抬頭望向柔貴姬:“清婉,你最懂我了,我怎么可能給你換藥?更不可能去殺皇后娘娘的宮人了!”

又側(cè)了頭望向沈湛與宋彌爾,”陛下,皇后娘娘!您要替我,替妾身做主啊!妾身是冤枉的!我根本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妾身什么都沒做過啊!”

羅茜哭得淚涕四溢,一張臉糊得斑斑駁駁,江芳儀江月息已拿帕子掩了口鼻,皺了眉看著就在她不遠(yuǎn)處的羅茜,莊妃尉遲嫣然也難為情般別過了頭,倒是那秦芳華一臉從容,像是什么也沒有看見一般,引得別過頭的莊妃和上位的賢妃多看了她兩眼。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貴妃,你來說說清楚?!鄙鲜椎纳蛘块_了口。

“回陛下,此事說來也簡單。”柳疏星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儀態(tài)萬千地朝沈湛緩緩福了個(gè)身,“前些日子里,陛下將偵查殺害皇后娘娘宮中宮人兇手一事交予了妾與淑妃二人。為了避免有心人從中作梗,妾身便與淑妃商量了,我倆列出了需要查驗(yàn)的幾個(gè)部分,并互相交替查證,如此也避免了疏漏。這樣查證也證明了妾身接下來所言皆是與淑妃娘娘二人同時(shí)分別得到的證據(jù),并非妾身一家之言?!?

本來坐著的淑妃袁晚游待柳疏星話剛落音,便自己主動站起來利落地朝沈湛與宋彌爾福了福,“陛下,皇后娘娘,確是這樣,這事兒是妾與貴妃娘娘二人一同查出,但陛下皇后娘娘,您們也知道,妾一向說不慣這些彎彎繞繞的事情,便由貴妃娘娘一人擔(dān)待了?!?

“恩,”沈湛掃了一眼柳疏星,“如此,貴妃你就來說說,你與淑妃查了些什么。”

柳疏星剛要開口,地下跪著一直在哭的羅茜又開口嚎了一嗓子,“陛下,冤枉啊!陛下,您別聽貴妃娘娘的一面之詞,妾什么都沒做過,入宮以來,妾都是安分守已,恪守宮規(guī),妾身沒有害人,妾身也不知道貴妃娘娘為何要差人綁了妾身啊!”

“哼,你向來心狠,你敢說我與段淼不是你罰的?我與段淼又怎么得罪你了?不就是說錯(cuò)了一句話,你就罰我們在外頭跪了一個(gè)時(shí)辰,那還是剛?cè)雽m的時(shí)候,你就如此心狠,誰知道那小宮人是不是又將你給得罪了,你還是閉上嘴聽貴妃娘娘怎么說吧,若你真沒做過什么,陛下與皇后娘娘絕不會冤枉你的?!焙蚊湘紦u了搖扇柄,話語中充滿了對茜貴姬給她們罰跪一事的不滿和如今茜貴姬給跪著聽任發(fā)落的快意。

“把她的嘴給我堵上,待會有你申辯的時(shí)候。”柳疏星眼波流轉(zhuǎn),纖手抬起,指使那大力氣的長侍掏出一方布巾,堵了茜貴姬的嘴。

“陛下,此事倒是還要從茜貴姬體罰何昭儀一事說起,”柳疏星不緊不慢地朝何孟婕瞟了一眼,驚得何孟婕搖著扇柄的手僵了一僵,不由自主緩了剛剛對著茜貴姬咬牙切齒的神色,她朝段淼看去,卻見段淼神色淡定,美目半闔,竟是置身事外的樣子,心底不由得有幾分說不明的懊惱,又想起剛剛柳貴妃掃來的眼風(fēng),咬了咬唇,坐直了身子,恭敬著作聆聽狀。

柳疏星見何孟婕安分著坐直了,又微微一笑,才道,“妾與淑妃妹妹近日來私底下查了不少的宮人,這闔宮之中哪些人私底下做了些什么,我們可是一清二楚,”說到這句,柳疏星突然微微揚(yáng)了聲調(diào),底下坐著的妃嬪有不少人就是身子一震,不少妃嬪眼神交匯,略有不安,上面坐的宋彌爾眉心一皺,握著沈湛的手一緊,不輕不重地哼了一聲,沈湛也朝著柳疏星看去,柳疏星察覺了沈湛與宋彌爾的眼光,大大方方朝著沈湛抿唇一笑,繼而又說道,“因著各位姐妹們?nèi)雽m不久,手底下的人做事倒也都本分老實(shí),皇后娘娘管治有方,咱們這宮里甚是一片和睦。唯獨(dú)只有柔貴姬與宮女阿然一事,便算是大事了。因著宮女阿然一事似于柔貴姬一事有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我們便從柔貴姬這一事頭上查起,平日里柔貴姬因?yàn)轶w弱,也不與人常聯(lián)系,只與茜貴姬交情甚好。而就是在那日昏迷之前,柔貴姬才跟著茜貴姬罰了兩位妃嬪?!?

柳疏星含笑睇了睇何昭儀與段淼,起初妾與淑妃妹妹都以為這事或與何昭儀他們有關(guān)系,直到發(fā)現(xiàn)了這名宮人。說罷柳疏星又拍了拍手,只見又有兩名長侍壓著一個(gè)口中塞了布巾的長侍進(jìn)來。

那被壓著的長侍年紀(jì)有些大了,兩鬢花白,被壓到殿前也不掙扎,取了他口中的布條,也不亂吼亂叫,就那么一語不發(fā)安穩(wěn)地跪在那里,倒是有幾分從容之色。

“這名長侍,在妾與淑妃查證宣德宮宮人被害一案的時(shí)候,多次試圖賄賂妾身與淑妃底下的宮人,探聽案件進(jìn)展,妾身本想著,或許他與那宮人有什么聯(lián)系,問一下情況也情有可原,便沒有深究。卻不想,當(dāng)我們查到柔貴姬一事時(shí),卻查到了這宮人頭上,據(jù)多名宮人證實(shí),在柔貴姬昏迷當(dāng)日,有多人見他在柔貴姬寢殿周圍徘徊!妾身與淑妃即時(shí)便有些疑惑,為何一個(gè)小小的長侍,會同時(shí)與兩件案子有了關(guān)聯(lián)。于是就趁他不備,派人去搜了他的居所,卻不想,在他的住所中搜出了一方帶血的手帕,上面還有個(gè)小小的‘然’字。于是便拿了這宮人來審,這宮人也是膽小,兩三下便全招了,殺害阿然,給柔貴姬換藥,都是出自這宮人之手,而這幕后主使,恰是這茜貴姬羅茜!”柳疏星轉(zhuǎn)向那跪著的宮人厲聲道,“將你在本宮與淑妃面前說的,再向陛下與皇后娘娘說一遍?!?

“是?!蹦菍m人低聲應(yīng)了,朝沈湛與宋彌爾磕了一個(gè)頭,全然不顧身邊塞了布條的茜貴姬在一旁怒目而視,神色平靜地說道,“奴才有罪,奴才罪該萬死。那宮女阿然是奴才殺的,柔貴姬的藥也是奴才給換的。這一切都是茜主子指使的!”說著又朝沈湛與宋彌爾磕了一個(gè)頭,“奴才是浣衣局的宮人,因著妄圖與茜貴姬身邊的宮女對食,被茜貴姬發(fā)現(xiàn),便抓住了奴才的把柄,要求奴才替她辦事。陛下剛剛登基,宮里一片欣然景象,奴才怕妄圖對食一事被捅出來累及家人,只得幫著茜貴姬做事。沒多久,茜貴姬便找了奴才幫她做第一件事,便是偷著給柔貴姬換藥。因奴才是浣衣局的人,那日奴才就主動攬了替柔貴姬娘娘送浣洗好的衣服的差事,趁著一早大家都忙著沒空接這衣物,便賣了好將這些衣物徑直送到了柔貴姬的寢殿外間?!?

柔貴姬轉(zhuǎn)頭朝身后的揚(yáng)兮看去,揚(yáng)兮雙膝一軟就要跪下:“主子恕罪,那日奴婢跟著主子一同來皇后娘娘這兒請安來了,派了一個(gè)小宮女守著門呢,奴婢真不知道此事呀!”

那跪著的宮人又開了口,“貴姬娘娘,您也不要怪罪你的宮人們了,奴才在宮里做了有不少年頭了,若是有心犯事,便是多派兩個(gè)小宮人,也是攔不住?!?

“茜貴姬當(dāng)日給奴才說的,不過是讓柔貴姬身體更弱,無法侍寢的藥,對人沒有什么大礙,卻不想柔貴姬確是昏了過去,陛下又嚴(yán)查此事,奴才惴惴不安了幾日,終于忍不住找了茜貴姬問詢此事,卻不想被在附近玩耍的宮女阿然聽到了,奴才本想著威脅幾句便罷了,但茜貴姬娘娘說一不做二不休,逼著奴才,將那阿然殺了?!?

這宮人說話時(shí)神色木然,話語間條理分明,看著像是事情敗露知道自己會死便全然不在意的樣子,既沒有全盤潑到茜貴姬身上說自己是受她威脅,也沒有大包大攬認(rèn)下所有罪狀只求速死,倒是讓眾人不由得多信了他幾分。

“你放屁!”那茜貴姬不知何時(shí)已經(jīng)吐出來口中的布條,那宮人話剛落音便迫不及待朝著他開口便罵,目眥盡裂,口出污言,聽得坐著的妃嬪各各都皺起了眉頭。

江芳儀江月息朝坐在自己旁邊的秦芳華秦舒涯低聲道,“瞧茜貴姬這樣子,倒像是說中了心虛。”

秦芳華秦舒涯朝江月息微微一笑,輕輕頷了頷首,也不多做評論,江月息微微抬了抬下顎,又睇了秦舒涯一眼,方才托了腮朝茜貴姬津津有味地看去。

那茜貴姬已經(jīng)全然不顧儀態(tài),發(fā)髻散亂,衣裙疊皺,若不是陛下與皇后還在上首坐著,自己又被宮人壓著,恐怕已經(jīng)要叉起腰來破口大罵了。

“我見都沒有見過你,何談指使之說?!再說,我和清婉便是好友,她若是侍寢我必與有榮焉,我為何要讓你去換清婉的方子?更何況去殺那個(gè)宮女阿然!”

“奴才不知娘娘您為何要讓奴才換了柔貴姬娘娘的藥方,奴才只記得當(dāng)日娘娘說了,柔貴姬娘娘甫一進(jìn)宮就賜了字,有她在的地方就陛下必然就看不見您,而她又日日非得黏著您,您才不得不出此下策,讓她好好休息幾日,待陛下忘了她,或是娘娘您自己先得了寵,再議后事?!?

“羅茜!到底是你纏著我還是我纏著你!枉費(fèi)我真心待你,你居然,你居然。。!”文清婉聽到那宮人所言,已是面白如紙,身形搖搖欲墜,身后的揚(yáng)兮連連為她撫著后背。

“清和,替柔貴姬換盞安神靜氣的茶來,”宋彌爾睇了睇文清婉,“你身子不好,別氣著自己,”又看向那宮人,“你且說說看,阿然又是怎么死的?”

那宮人又朝宋彌爾磕了一個(gè)頭,“那****尋了茜貴姬在那八眼橋下面商議柔貴姬娘娘的事,茜貴姬娘娘翻臉不認(rèn)人,說是若事情敗露,就將我推出去頂罪,反正我都想和她宮人對食了,只要對食的事情拿出來,就不怕有人不相信是我主動害的柔貴姬娘娘,還說,即使大家不相信,她也有那個(gè)能力讓大家信了她說的話。奴才心中不忿,與茜貴姬娘娘爭執(zhí)了幾句,卻不想引來了那小宮女阿然,也不知她聽了多少,茜貴姬見被發(fā)現(xiàn),便抓了那阿然,逼著奴才掐死了她,因?yàn)槭前滋欤@小宮女的尸首不好處理,奴才便將她放在了八眼橋下面那小徑旁深處的亂草中,又拿了石頭和亂草蓋了,想著晚上再來處理,卻不想等到傍晚,卻聽說這小宮女的尸體在宣德宮中被發(fā)現(xiàn)了。至于淑妃娘娘說的那阿然手中握著的布條,奴才卻是不知?!?

這宮人述說阿然一事的時(shí)候,說到殺了阿然時(shí),左手微微顫抖,瞳孔似有些不能集中,又說到尸體被發(fā)現(xiàn)時(shí),神情又有些頹喪,似是為自己沒有處理好尸體而懊惱,說到自己不知道那布條的來源時(shí),又十分自然,確是不像他又受了誰的指使栽贓于皇后的。

柳疏星聽到宮人的最后一句“不知道布條何處來得”時(shí),悄悄松了袖子里攥緊的手,又微微轉(zhuǎn)了轉(zhuǎn)鳳目朝沈湛看去,見他無甚疑惑,才又悄悄松了口氣。原是那日在柳疏星抓那布條時(shí),還抓了幾根半截的絲絳,那編織的手法,像是那人慣用的,心下大驚藏起絲絳不說,便想著如何轉(zhuǎn)移眾人目光,推個(gè)替罪羊出來掩下此事。卻不想如此順利便查出了這個(gè)宮人,查證下來,那阿然還真是他殺的,至于他背后的人,卻是咬死不說,柳疏星無法確認(rèn)是不是那人指使,只好先推了人出來,威逼利誘幾番讓他指使了茜貴姬這才安了心,至于誰又在那阿然握著的拳頭中塞入了陷害皇后的布條,柳疏星表示,可不關(guān)她的事了。

(二百五十三)(一百一十八)會(三百二十七)坦白(六十二)宴會(下)(二百四十五)(三百四十五 )大結(jié)局(上)(三百一十三)樓東賦長東(一百一十二)重歡(三百二十三)驚艷(十三)帝后(二百四十一)(一百七十六)反差(一百一十)冰心不改(三十二)中秋宮宴(四)(三十五)樹欲靜(一百五十二)危矣!(一百四十二)詭譎的前夕(一百三十一)風(fēng)頭名頭(二) 烏龍好戲(一百六十八)月例(十一)賞罰(二百四十七)(一百四十一)一絲陰謀氣(一百四十六)逃(一百五十四)援(一百七十八)連環(huán)(一百七十七)蹊蹺(一百七十三)依容(七十九)(十二)沈湛(二百五十一)(二十五)身死(三百二十七)坦白(三百四十)(六十一)宴會(上)(二) 烏龍好戲(一百一十三)禮物(一百零五)沈湛到(一百零五)沈湛到(一百八十一)真心(十一)賞罰(二十四)真相(三百一十九)挑釁(八十)護(hù)胎(一百一十三)禮物(二百八十一)人事多錯(cuò)迀(二十七)是誰(九十八)晨省(一百八十三)探尋(三百二十八)晨省(一百三十四)小定,歡聚(四十六)心思(二百二十三)林暗草驚風(fēng),角弓不得控(一百八十九)悅息(二百四十三)(二百零五)黃沙狂卷,血衣濕遍(二百二十)深海棠敗,無處覓人間(三十九)用心(五十一)疑慮(二百八十七)千里青門道(二百二十七)(八十一)護(hù)胎、太后(六十三)太后的病(二百八十四)將軍夜引弓(五十九)臘八(中)(二十五)身死(二百零一)更憑一風(fēng)雨,輾轉(zhuǎn)誰人知(二百九十二)莫言爭忍淚(三百一十五)朦朧晚來去(非完全主線)(一百四十二)詭譎的前夕(一百六十八)月例(七十六)孕(七十八)盤算(一百七十四)下落(一百六十二)晨省(一百八十一)真心(六十四)祭祀(一百二十七)母子(十七)太后(二百一十)鸚鵡怨長更,碧空金鎖橫(六)暗潮(四十二)實(shí)力打臉(二百八十七)千里青門道(五十一)疑慮(二百零四)昏鴉啼煙云冥冥,雷憑憑兮鬼同戲(八十二)首進(jìn)閣樓(一百七十五)梅消雨散(四十三)一波未平(三百三十七)真相(一百六十三)為難(二十七)是誰(五)拜見太后(一百七十九)再驚(三百二十二)第一局(一百八十八)贈衣(一百七十)暗藏(四十七)揚(yáng)兮(三十三)中秋宮宴(五)(三百零八)幾聲秋生和雁聲,行人不必聽(一百二十四)天涯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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