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焉走近肖老爺子, 問：“言一銘和田夕是不是還在這里工作？”

“我不知道。”肖老爺子冷著臉說。

“請你出去，不然我就叫警察了。”肖瑤擋在言焉梗著脖子叫。

“我沒得到答案之前不會走，你們如果不怕被暴徒吃, 那就這么繼續拖延著。”言焉說著向窗戶的方向抬抬下巴, 接著道, “你們就沒聽見聲音嗎？下面的暴徒已經進來了, 員工都放假了, 沒多少人替你們爺孫擋槍，不快說就只有等著被吃吧。”

肖瑤挪著步子到了另一邊的窗口，剛一探頭腿就抖起來。

“快說, 我父母在哪里？”言焉到肖老爺子跟前問。

“他們跑外國去了。”老爺子用顫音說。

“你還胡說！”言焉伸手抓住老頭的衣領，“快說！”

肖瑤沖過來要打言焉, 言焉抬肘碰上肖瑤的臉, 令她的半邊臉立刻就青腫起來。就在這時, 肖老爺子突然不見了，原來他的身體從衣服里鉆了出去。

只穿了背心的瘦老頭竄出去, 一瞬間就到了門口。

“你是蟲！”言焉驚訝道。

“你又是什么？”肖老爺子喘著氣問，氣若游絲。

站在門口的肖老爺子釋放了蟲素出來，看來他已經起來殺心。

言焉抽出淡藍的靈刃，舉刀對著老爺子。

這會兒，縮著脖子哭的肖瑤突然撲向言焉。言焉用刀背磕在肖瑤頭上, 肖瑤這個剛被轉化的狂躁人立刻暈倒了。

“讓你孫女送死嗎？”言焉問肖老爺子。

“她不是我孫女。”肖老爺子說。他爬滿老年斑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臉色灰暗, 大概因為太瘦了, 那張臉就像是骷髏頭上貼了層薄皮一樣恐怖。

“不管你是什么時候寄生的, 我父母在哪里你一定是知道的，快帶我去。”言焉刀指著老爺子道。

“我當然知道, 你說的事雖然過去快20年了，可那時我才50出頭，在那之前我就早得到了這具身體。”

“快帶我去！不然我殺了你。”言焉恐嚇道。

老爺子鼻子里哼了一聲，輕蔑的語氣說：“你殺我恐怕不容易，就是樓下那些怪物都進來也動不了我分毫。”

“你太自信了，即使你說的沒錯，那你也躲不過我的刀。”言焉說。

“好吧，跟我來小姑娘。”肖老爺子推門出去。

言焉跟老爺子出門。外面不見一個人，看來員工們都逃光了。

肖老爺子上了電梯，按下了地下2層。

“那是哪里？”言焉問。

“倉庫。”老爺子答。

“你讓我爸媽守倉庫？”

老爺子笑，臉上的皺紋密密麻麻，深陷在眼眶中的眼珠子顯得極小，就像黑洞中兩個小白點。

“先去12層。”言焉說著就按下了12層。

“你不想見父母了？”肖老爺子問。

“你的幾個員工在實驗室里，那些怪物進來可是會亂吃一通的。”

言焉闖進實驗室，5個科研人員對外面發出的事情還渾然不知。

“你們先躲在這里。”言焉對這些人說。

有人看見言焉身后只穿了背心的肖老爺子。

“哎！你要把我們董事長怎么樣？”一個人壯著膽子問。

言焉沒回答，把5人帶進尸洞，對他們說：“你們先在這里，等一會兒我帶你們走。”

“啊！”崔爸爸大叫，“你是言焉。”

“您認錯人了。”言焉說完走出尸洞。

“你救他們干什么？”肖老爺子邊向外走邊問。

“你管不著。”言焉說著刀逼向老爺子的后腦勺，“快帶我去見父母。”

老爺子再次進了電梯，可是這一次電梯到了5樓時發生故障，大概是怪物進來弄壞了電梯，此刻電梯外的怪物正在奮力踢門和撞門。

老爺子蹲下身，從手臂里抽出靈刃來。他的靈刃一拿出來就讓人毛骨悚然，那竟是一把紅色的電鋸。

老爺子開始用電鋸切割腳下鋼制地面，只幾秒鐘就掀開一個大洞來。他輕巧地鉆下去，攀著下面的鋼繩向下爬。

言焉也跟著下去，不多久便到了最下面的電梯門，老爺子鋸開門鉆了出去。

言焉遲疑了一下，她不知道這個老頭有沒有騙她，如果放在其他時候她是絕不會遲疑的，以她現在的力量根本就不用怕任何一個蟲，就算主控情緒蟲也一樣。可這只蟲不同，從進電梯開始言焉就產生一種說不出的畏懼感，似乎危險無所不在，而且正虎視眈眈地盯著她，眼前的電梯后可能危險重重，只是言焉沒的選擇，她必須出去。

出了電梯，眼前是昏暗的走廊，老爺子走在前面，到了最里面他停在一個倉庫門口，門牌上寫著：新一代機器人倉。而就在來這里的路上，言焉一共經過了兩扇門，上面分別寫著“新二代機器人倉”和“新三代機器人倉”。

這里很破舊，墻面都發生了霉變，灰塵堆積，蛛網盤結。很顯然這些倉庫很久都沒人來過了，言焉不相信這里還會有人在工作。

“你等等。”言焉喊前面的肖老爺子。

“干什么？”老爺子回頭，一張灰暗的臉恐怖至極。

“這里怎么會有人在，你老實說你在搞什么鬼？”言焉大聲問，似是在給自己壯膽子。

肖老爺子干瘦的手伸向言焉，發出尖利而斷續的笑聲。此時言焉才意識到，自己的恐懼感是老爺子釋放的蟲素引發的。

“你這只蟲！”言焉邊躲開老爺子伸過來的手邊呵斥道。

“我可是主控情緒蟲啊，是最強大的蟲，你這個年輕的小獵手就不怕嗎？”老爺子問。

“離怕還遠著，你快說我父母在哪兒，不然我真的要動手了。”言焉說。

老爺子轉身推開倉庫的門，里面散發出發霉的塵土味兒。燈亮了，倉庫里的東西被黑布罩著，從形狀看下面罩著的東西形狀不同、高矮不一。

言焉站在門口沒動，恐懼感讓她變得謹慎起來。

老爺子走進倉庫，一一拉下黑布，下面被罩著的東西隨即顯露出來。那是些各式各樣的機械，有些是人形，有些不是，甚至有一些只是機械零件。

“它們都是我的心血。”老爺子邁著羅圈腿走在機器中間。

“我父母在哪里？”言焉到了老爺子面前，刀擎到了他脖子上。

“就是這兩個嘍。”老爺子竹竿樣的手伸出去，指向面前兩個還算完整的人形機器。

“你胡說什么！這是破銅爛鐵。”言焉立刻道。

老爺子輕松地從言焉刀下脫逃，到了倉庫門口，卻沒有繼續逃的意思。他用衰微得幾近消失的聲音說：“我們最開始設計的機器人都失敗了，就算是這新一代也算不上成功。這新一代第一次采用人腦作為機器的主要控制部件，通過人腦發射的腦電波信號控制機械的做法并不是什么創新，可是只取人腦放在機械里，并且去掉大腦自我意識和情緒情感部分，這種人機結合型機器人是前所未有的。”

“這兩個東西是我父母設計的機器人？”言焉問。

“不。”老爺子搖搖手，“那就是他們，他們的腦在機器里。”

“什么？”

“他們愿意為研究做出犧牲，他們既是科學家，又是科學的獻身者。”

“這算哪門子科學！你胡說八道！”言焉雖然壓抑著不爆發，可氣息已經不穩。

肖老爺子不急不緩地說：“他們死了，因為新一代不成熟，還不能保證人的大腦離開身體后仍舊長久存活，他們在被制造出的第二天就死了，可他們的貢獻是極大的，我們緊接著又造出了新二代和新三代，直到嶄新二代的時候才成功。”

“為什么要做這些東西？”言焉問。

“問我嗎？問你的父母？啊，他們不能回答你了。”老爺子身形一閃，快速出了倉庫，“來吧，你來找我報仇，那我就陪陪你吧。”

言焉沒有多看那兩個機器人一眼，快步緊跟著老爺子就出去了。她出門時老爺子已經進了鉆進電梯，眨眼間就上去了。

言焉順著鋼繩向上爬，剛爬進電梯里她發現5樓的門已經完全打開，門外有很多尸體，還有許多互相撕咬的人。這時，一個巨大的靠輪子行動的機器人出現在對面，肖老爺子就跟在機器人身邊。

“把這些怪物消滅掉。”肖老爺子對機器人說。

“是。”機器人道。

機器人的機械臂上裝有旋轉的刀具，它一揮臂就能干掉不少怪物。不消三分鐘，機器人就把這層樓所有可見的怪物都殺了，接著它便沖著言焉過來。

言焉躲開機器人的機械臂，她不想把時間浪費在和機器人的打斗上，可是再想找肖老爺子卻已不見蹤影。

言焉快速干掉機器人，然后尋著肖老爺子的蟲味從樓梯上去。她的腦子里沒有所謂的報仇心理，實際上她根本不信老爺子說的話，把人腦放在機器里這種事怎么可能是真的！父母也絕不可能用自己的腦子做機器人。

上樓梯的時候突然一個機器人從身后偷襲言焉，她舉刀砍向機器人的身體，只是就在她將機器砍成兩截后，一個菱形盒子從機器人的身體里滾出來，盒子掉到地上立刻崩開了，露出里面的一團軟東西。

言焉的心霎時收緊了，有什么東西堵在她的氣管中，令她無法呼吸。已經不需要細加辨認，那團軟東西真的就是人類的大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