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在門把擰下只剩推開的那一瞬,突然門外另外一道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
是霍珩!
他怎么也來了?
難道是他把劉震他們給引來的嗎?
在屋內的聶然腦海中一系列的想法像連鎖反應一般冒了出來。
“我的房間有聲音。”握著門把的劉震神色凝重地看著霍珩。
“有聲音?”霍珩眉頭擰了擰,眼神里忽而閃過一抹異樣,那速度快得轉瞬即逝,隨即淡然地道:“會不會是你太小心聽錯了?”
劉震搖頭,“不可能!我還沒老到出現幻聽!”
他可以肯定剛才里面有聲音!
說著,就要推門而入。
霍珩手不自覺地捏緊了一下,立刻出聲道:“羅特先生可是特意為了這筆單子從國外飛過來的,等候你已經多時了,劉總!”
最后那句話特意重了三分,劉震剛要推的手滯了滯。
他看著這扇門,思索再三后,看了眼走廊里的霍珩,冷冷道:“我不檢查下屋內的情況,我不放心!”
說罷,用力推開了辦公室的大門。
霍珩眼神一緊,看著他走了進去,心里卻不知為何跳動的厲害。
他立刻推著輪椅跟了過去,在辦公室門口里外打量了下后才說道:“看來劉總是真的工作太累出現幻聽了。”
劉震握著門把,仔細環顧了一圈屋內的情況。
真的沒有人。
屋內連個鬼影都沒有!
“不可能啊,我明明聽到……”
他分明聽到了一些聲響,怎么可能現在又消失了呢?太奇怪了。
看著還在發愣的劉震,霍珩冷冷地道:“劉總,我的誠意已經擺在這里了,如果你還是這樣的話,那我就不打擾了。”
劉震一見他推著輪椅往外走,當下回過了神,“霍二少別生氣,我只是看看屋內是不是遭賊而已,你不要想太多了。”
“那現在可以走了嗎?”霍珩神色淡淡,可語氣里明顯是不悅了。
“可以,可以!”劉震忙不迭地點頭,然后對著一旁的衛薇命令道,“把文件去拿好。”
今天是他們重新洽談交易合作的日子,這些天因為霍旻的出現而動搖的劉震在得知了霍珩隨后槍殺了一名董事后,徹底歇菜了。
他手上是有東西,要求來接頭交易的也不少,可霍珩不行!
當初若是拒絕了霍珩那倒也沒什么,可現在已經和霍珩達成了協議,結果卻因為霍旻的出現而想要反悔,那就是毀了江湖道義了。
到時候就算是霍珩黑吃黑,也沒人會說上一句。
更何況霍珩還是經常黑吃黑的主!
看上去微笑從容,但從來沒有人知道他的底線在那里,可以說是深不可測。
現在好不容易三方開始繼續交易了,他怎么可能會去去破壞。
“咔噠——”門再次被關上了。
腳步聲逐漸越來越遠,直到徹底消失。
而一直躲在劉震那張寬大辦公桌下的聶然在聽到腳步聲遠去后,她那口一直憋在胸腔里的氣才緩緩地吐了出來。
太險了,幸好劉震只站在門口查看,如果真走進來,她就只能先殺了劉震,再射殺霍珩了!
不過沒想到,最后居然是霍珩無意間救了她一命,真不知是幸運呢還是幸運呢還是幸運。
聶然蹲在桌子底下靜靜地等待了兩三分鐘后,然后急忙將電腦桌面全部還原。
正打算從劉震的辦公桌下閃了出來,卻沒想到就在這個時候辦公室內突然所有角落內的紅外線儀器全部被打開了!
該死的,一定是劉震不放心,所以才開啟的。
聶然看著周圍的紅外,一動都不敢動,生怕會觸及警報系統。
她的身上沒有帶紅外夜視鏡,無奈之下只能將自己的手機拆開,將照相機的鏡頭卸了下來,然后再反過來裝上。
打開照相機的應用,聶然就可以透過手機屏幕看到辦公室內的紅外情況。
這是一個簡易的紅外可視鏡頭。
幸好,她帶了一個手機,而不是軍刀,不然就徹底毀了。
狹小的屏幕里密密麻麻的分布著紅外線,還好辦公桌下沒有被波及,她輕松地從辦公桌下鉆了出來。
但腳卻不敢隨意走動。
她可沒有忘記當時厲川霖所說過這地板下的秘密。
可不走難不成等著劉震來親自抓人嗎?!
不走是死,走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這地板下的儀器她在前世也知道些,沉重率不能超過百分之零點三,可那是運用在國家級別的實驗室和軍用基地,就劉震這里應該不會擁有這種高級貨,按照她的估算,應該最多也就不能超過百分之三。
百分之三的重量,應該是一個人落地到起跳,腳觸碰地面的時間在兩秒的間隔。
她透過手機觀察了一下屋內的紅外分布情況,雖然比秘書室的要密集一些,但對于她這個頂尖殺手來說,也不算太難的事情。
聶然理了理衣服,嘴角微勾。
現在是她的表演時間!
她憑著腦海中的紅外分布情況,腳尖一點,身在半空穿過,在紅外線中快速來回穿梭跳躍,偶爾徒然一個翻轉,兩根紅色的的線條從她的腦袋上掃過。
她的右手輕輕借助了唯一一個地板空隙,將自己的身體穩穩當當的落下。
但同一時刻,她又一個利落的后空翻,攔腰處的紅外沒有一絲的波動。
快速而又果斷的身影在辦公室內來回了好幾次后,她終于落在了門口的安全范圍內。
她猶如狡詐的小狐貍一般用電子卡開了門,立刻溜了出去。
聶然回來了自己的辦公室內,急忙打開了電腦將保安室的監控畫面全部又切了回來。
一切全部結束后,她這才靠在椅子上深深地、深深地松了口氣。
休息了片刻后,聶然重新為自己泡了杯茶,坐在辦公桌前開始敲打著鍵盤,開始下一輪的工作。
而沒過多久,午休結束的員工們也開始陸陸續續的回來。
窗外點點陽光透過百葉窗的縫隙傾灑了進來,一切如舊。
一個小時以后,衛薇跟著劉震回來了,還沒回自己的辦公室歇上一口,就到了聶然的辦公室。
“你幫我去保安室一趟。”
“怎么了?”聶然停下了手里的活兒,奇怪地問道。
“劉總想要查看剛才一個小時內的監控,你去調出來,快點!”
衛薇催促著幾聲后,急急忙忙地進了劉震的辦公室。
聶然看了眼那扇門,接著就往樓下的保安室走去。
在和保安們說了一下情況后,保安們立刻將剛才午休那一個小時的監控全部調了出來,聶然帶著U盤就直接進了劉震的辦公室。
劉震在詳細看了四五遍后確定沒有問題后,這才讓衛薇和聶然兩個人退了出去。
但在臨走前,劉震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叫住了聶然。
“秘書助理,你等一下!”
聶然頓時立在了門口,心頭微微發緊,可臉上卻絲毫不敢泄露半分。
劉震細細地看了看她,然后問道:“你是不是上次跟著霍珩一起出國的那個女孩子?”
聶然愣了三秒后,這才僵著點了點頭。
“你的傷好了嗎?”劉震又問道。
聶然只覺得莫名其妙,沒事提她的傷干什么?
雖然心里覺得奇怪,但該回答的還是要回答,“好多了,謝謝劉總關心。”
“嗯,下次商務合作,你和我一起去。”劉震說完后,就低下頭開始處理文件了。
這算是被提拔了?
聶然錯愕地盯著他,直到衛薇小聲地提醒后,這才回過神低低地道了一聲,“是。”
接著就退了出去。
“恭喜啊,劉總可不輕易帶人出去的。你的好日子要來了。”衛薇在一旁笑瞇瞇地說道,可眼底卻帶著一絲戒備。
聶然懂她的戒備,自己的助理跟著自己的老板出去,這萬一成了老板身邊的得力助手,把她一腳蹬了,還順便把她的病情告發一下,她就徹底死得透透的了。
聶然可不傻,當下就討好著對衛薇說道:“要不是有薇姐我哪能和老板出去談什么商務,我就是一個小助理,干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就成。”
衛薇這一聽,才稍稍放下了點心,意味深長地和她說道:“你放心,有什么不懂的我會教你的,你的路還長著,好好學。”
聶然連連點頭道:“嗯,我明白的,我啊一切都聽薇姐的。”
最后那句話算是徹底壓住了衛薇心里頭那點點的小猜疑。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后,她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卻陷入了沉思之中。
為什么劉震這個時候要求和自己一起出去洽談商務?
她只是個小助理而已,要出去洽談也是帶著衛薇才對,帶著她算怎么一回事?
直到幾天以后在商務合作的飯局上遇到了霍珩,聶然這才算明白了過來,劉震打得是什么算盤。
估摸著是因為上次霍珩把自己帶去那么重要的晚宴上,所以劉震覺得自己一定對于霍珩來說有著特殊的存在。
又加上前幾次兩個人似乎為了交易吵架,所以這次拿自己來當做緩和交易的利用對象。
不得不說,劉震這小算盤打得還算精明。
可再精明也沒用,他應該打死都不會想到自己在前幾天就和霍珩之間做了了斷。
這次帶自己出來,只怕沒緩和交易,反而讓局勢更緊張。
“霍二少,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
劉震坐在了霍珩的對面,隨后又安排聶然特意靠著霍珩的位置坐了下來,
果然,霍珩對于她的到來并沒有太多的驚訝,只是喝了一口水,笑了笑,“沒關系,我也剛到不久。”
“是嘛,那我們先點菜吧?”劉震看了眼聶然和霍珩之前,連個眼神交匯都沒有,有些搞不明白了。
當時在羅特那里衛薇不過說了幾句話,霍珩就出來護短了,怎么這回連句話都不說?
而且這幾個月里頭,公司里那些風言風語他也是聽到不少的,現在怎么聽到的和看到的對不上號了?
他看聶然乖乖地坐在霍珩的身邊,低著頭不說話,就好像真的是來聽他們合作洽談的。
“好啊,今天是劉總做東,劉總說了算。”
“我老了,現在的新菜式我也不太懂,還是讓年輕人來吧。”劉震說完就把菜單遞給了聶然,“來來來,替我們點些菜。”
這也太明顯了吧!聶然忍不住默默地吐了個槽。
“我……我也不太會點,還是薇姐點吧。”聶然將這個菜單遞給了衛薇。
衛薇連忙笑了起來,“劉總都讓你點了,你就點吧!別客氣了!”
可手上的力道卻重了一些。
聶然感受到了手上的力度后,只能順應了下來,“那好吧。”
她細細地翻看著手中的菜單,然后一一的說了下來,甚至還和服務員說了些忌口的東西,特別是一些川菜里面會偶爾放一下花生,所以她格外叮囑。
等全部說完之后,劉震不由得皺起了眉頭,“怎么一點海鮮都沒有?”
終于,一直低頭把玩茶杯的霍珩稍稍抬起頭看向了她,聶然干笑了幾聲,“哦,不好意思啊,我海鮮過敏,所以從來不點的,一下子忘記了,不好意思啊。”
劉震的眉頭有擰了三分,“聶助理過敏的話,那等會兒就不要嘗那幾道菜就好了。”
“聶助理過敏的東西還挺多,奶制品過敏,現在連海鮮都過敏了。”他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然后繼續道:“好巧,我也海鮮過敏。”
曖昧的氣息瞬間彌漫開來,其他兩個人眼神同時集中在了聶然的身上。
劉震此時也明白過來了,什么海鮮過敏從來不點,分明就是替霍珩著想!
當下他哈哈大笑了起來,“居然這么巧啊,那行了,海鮮就不要了,免得一頓飯吃的聶秘書還得陪著霍二少一起進醫院。”
聶然也應景的陪著呵呵笑了兩聲。
她是特意囑咐服務員小心上菜,可那并不算完全是處于霍珩,只不過自己作為第一次出席商務聚餐不想弄出點意外而已。
這劉震到底是想到哪里去了。
一頓飯四個人吃的是各懷心事,好不容易吃的七七八八了,該聊正題了,衛薇和聶然當下找了個買單的借口退了出來。
聶然當時就郁悶了,整頓飯最關鍵的時刻和這壓根沒自己什么事,那她來到底是干什么的呢?
就一個單純的陪吃身份?
“薇姐,你每次陪劉總出來商務聚餐,都吃一頓就這樣出來了?”
衛薇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美得你,還吃一頓,我每次陪老板聚餐都空著肚子喝酒的!”
“那今天……”聶然指了指屋內那一頓殘羹剩飯。
“還不是占了你的光。”說到這里,衛薇立刻笑了起來,“要不是你,我估計只能餓著肚子陪聊喝酒,哪里能吃上一口。”
“那現在你怎么不進去陪酒?”
衛薇付了錢,在大堂的休息室內找了個空位坐了下來,“第一,你在還需要我陪什么。第二……”
衛薇頓了頓,然后刻意壓低了聲音,“第二,這次講的是關于上次暫緩的交易,機密交易,就是我也不能進去聽的。”
聶然了然地點了點頭,“這樣啊,那我們要等多久?”
“估計一兩個小時也不止。”衛薇坐在那里,打開了筆記本開始做起了工作。
其實聶然也只是隨意問一句,她才不關心呢,反正吃飽喝足了,管它幾個小時呢。
這里遮風擋雨不說,還有咖啡甜品,沒有工作,不用扣工資,要多愜意就有多愜意。
她一臉愜意地靠在沙發的靠墊上,歪著頭靜靜地閉目養神了起來。
只是這閉著閉著,漸漸地就睡了過去……
等她耳朵里漸漸喧鬧的聲音越發響亮,偶爾聽到登記房卡等字眼的時候,她腦海瞬間清明了起來。
不過不是因為環境,而是她嗅到一絲不屬于自己的氣味。
倏地一下睜開了眼睛,她依然還在大廳的休息區,但身上卻多了一件男人的西裝。
“醒了?”身旁一道溫潤的聲音傳了過來。
聶然猛地回過頭去,只見霍珩坐在自己的身邊,手里拿著一本雜志翻看著,很是悠閑。
冷芒銳意的眼神瞬間褪去,她立刻從沙發上彈了起來,連連抱歉,“對……得不起……,我不知道為什么就睡過去了……劉總呢?”
“都那么晚了,應該回家了。”霍珩淡笑著將雜志放在了一邊,指了指外邊的天色。
順著他的手看去,落地窗外已是夜色初上。
天,她到底睡了過久了!
明明吃飯的時候還是午后陽光,現在怎么窗外已經快黑掉了?!
“送你回家,還是陪我吃飯后我再送你回家?”
霍珩拋出兩個問題讓她選擇。
“不,不了,我自己回家就好。”
吃什么飯,她晚上還約了人,這會兒離約定地方最起碼有一個半小時的路程。
“那我就當你陪我吃完飯,在送你回去。”霍珩擅自替她做了決定,隨即朝著門口一個眼神,阿虎立刻點頭去做了安排。
聶然輕輕地皺了皺眉,語氣之中帶著一抹淡淡地疏離,“我想霍先生當初說話應該不會那么快就忘了吧。”
“我說的話從來不會忘。”霍珩眼神中帶著淡淡地笑。
“那就謝謝霍先生的好意,我可以自己回家。”聶然將那件黑色西裝整理好,放在了沙發上,拿著自己的包就想往門外走去。
卻不料在和霍珩擦身而過時,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可我話還沒說完,我說過要還你一份平靜,可現如今是你自己送上門來,怎么能怪我。”
話音剛落,他的手臂用力一扯,將她重新拽到自己的眼前。
聶然以一種要跌入他懷中的姿勢半蹲在他面前,又因為距離太近,聶然甚至能從他的瞳孔里倒映著自己的面容。
她皺著眉艱難地解釋道:“今天是個意外,我不知道劉總帶我來見的是你。”
霍珩挑了挑眉,揚起了一抹笑,“哦?那也是劉總告訴你,我不能吃蛋,花生,還有魚之類的海鮮?”
果然,被誤會了!
“……我只是不想搞砸了這次的商務合作而已。”
霍珩看了眼聶然平靜如水的眼眸中極快的閃過一絲懊惱,又擴大了笑容,“所以,你把劉總所有的合作伙伴的飲食結構全部背下來了?”
“……”在這只伶牙俐齒的腹黑霍面前,聶然再次敗下陣了。
他們兩個人其實都知道,劉震是不可能帶著她出席所有的商務聚餐的,只有霍珩出現的地方,帶著聶然才算是對癥下藥。
顯然霍珩也在聶然出現的那一刻,看穿了劉震的意圖。
聶然索性沉默地低著頭不說話。
霍珩看她不吭聲,只能退一步道:“好了,就算不吃飯總讓我把你送回家吧。天太黑了,你一個女孩子走夜路不安全。”
呵,送回家?送回家了估計又想方設法賴著不走了。
今天晚上她和厲川霖早就約好了,不能失約,可沒工夫招呼這位。
“真不用了,謝謝霍先生。”
聶然從他手里掙脫開來,接著就頭也不回地沖出了酒店,上了一輛出租車后,很快地就離去了。
霍珩坐在大堂里,眼神一直緊緊地盯著那輛車直到消失在街頭。
阿虎從樓上走了下來,才到了霍珩身邊,就發現葉瀾已經不見了。
“二少。”他喊了一聲。
“回去吧。”霍珩最后看了眼遠處已經成了一片燈影的街,對著阿虎吩咐道。
“……是。”阿虎立刻上前推著他往酒店的停車庫里走去。
街頭燈影重重,聶然坐著出租車往厲川霖約定的地方開去。
因為怕霍珩在后頭有人跟著,聶然特意讓出租師傅在高架上繞了幾圈,在確定不會有問題后,才到達了目的地。
一家很有特色的小酒館。
不得不說,厲川霖找的這些隱藏在街角的小店還真的挺不錯的。
酒館的樓上上,聶然剛一坐下,就將口袋里的U盤丟了過去,“給你。”
“拿到了?”厲川霖立刻接過U盤,眉頭皺了皺。
他不是沒有找人潛入過劉震的辦公室,可每次派人去不是被紅外警報困在門口,就是好不容易避開了那些警報系統,卻在電腦里一無所獲。
她怎么會如此幸運,一命擊中?
“嗯。”
聽到她肯定的回答后,厲川霖的眉頭擰成了個川字,“期間有沒有發現什么異常?”
如果聶然真的那么順利,他就要開始懷疑這個U盤里面資料的真假性了。
但結果卻聽到聶然說:“有,差點別抓了。”
這讓他不知為何,心頭突地一提。
“被發現了?”
“差點,劉震居然殺了個回馬槍。”聶然自顧自的倒了杯水喝著。
“那后來呢?”厲川霖又問。
辦公室那些警報儀器可不是隨隨便便就容易逃脫掉的。
“后來,霍珩來催他去見第三方交易伙伴,所以他只是在門口看了看。”
聶然喝完了水又覺得不夠,拿起他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口。
不得不說,這小酒館里的高粱酒還挺正宗的,口感醇厚綿長,滋味不錯。
而坐在對面的厲川霖在聽到躲過一劫,繃直的身體這才松了下來,下意識地出口道:“你沒事就好。”
聶然挑了挑眉梢,嘴角微勾地看向了他。
那眼底玩味兒的笑意讓厲川霖立刻發覺了自己剛才說的話,輕咳了一聲道:“我會盡快把這件案子給破了,讓你回部隊去。”
“隨便,反正這東西我已經給你偷到了,任務基本完成,在外面游蕩兩天也挺好。”聶然又為自己倒了一杯,這酒是挺不錯的。
對面的厲川霖聽到后,抬頭看向了她,“你不喜歡部隊?”
“誰會喜歡一座監獄。”聶然嗤笑了一聲,歪在椅背上,透過窗口看著一樓來來往往的人流。
厲川霖第一次聽到居然有人會把部隊描述成一座監獄?
對于他這種從部隊里走出來的人來說,這是極大的不尊重!
“那不是監獄!那是讓軍人更為強大的地方!”他剛毅的的眼神在說完這句話后,顯得尤為發亮。
但聶然對此只是意興闌珊地“哦。”了一聲,甚至連個眼神都沒有賞給他。
厲川霖看到她不發表任何意見,也不提部隊里的任何事物,“你不喜歡?”
“你說呢?”聶然冷笑著終于賞給了他一個眼神。
“那你為什么要進部隊?”
厲川霖就不明白了,既然不喜歡為什么要進部隊?
聶然何嘗不無語問青天,為何重生在了一個兵蛋子身上。
如果可以,依然重生在殺手之類的身上,干回老本行,或者勉強走個黑道,肯定比部隊這種又苦又累的地方瀟灑快活幾百倍啊。
“我……當時腦子犯混了,所以就進去了。”聶然找了個不是借口的借口搪塞。
頓時厲川霖深潭般幽寒的眼眸漸漸銳利了起來,半響才說道:“部隊是個嚴肅的地方,你如果沒有那顆想要保衛的心,還是下完部隊退役。”
“嗯,我也是這個想法。”聶然十分贊同地點頭。
趕緊做完這任務,有了功勛章怎么也能給這具身體長了臉,然后把那夫人給收拾一通,也算是給這具身體一個交代了,最后就徹底瀟灑去了。
什么部隊軍人,那里怎么可能困得住她。
看著她隨意的一點頭,厲川霖的眼里就像是刀片一樣刮著,只說了一句,“東西我拿走了。”
也不等聶然點頭,就直接離開了。
說變臉就變臉,果然是座不可逾越的大冰山!聶然看他匆匆下樓,忍不住在心里暗暗腹誹了一句。
她把厲川霖座位上的一整壺酒都拿了過來,歪在椅子上慢悠悠地喝著酒。
可沒多久,就聽到“噔噔噔”一路腳步聲,厲川霖又重新返回了。
“你怎么又回來了?”聶然掀了掀了眼皮,詫異地看了他一眼。
厲川霖滿臉嚴肅,“送你回家。”
“噗嗤——”看著他那張冷臉上寫著不情愿,但又礙于作為男人應有的氣度,那糾結的樣子,忍不住讓她唇角揚起,
“等會兒,我要打包點吃的回家。”
于是,厲川霖不得已又坐在了那里看著聶然叫來了服務生,點了幾道菜后,兩個人就一言不發地等待著。
聶然還是那個樣子,坐在那里一杯接著一杯的悠悠喝酒,厲川霖看著她這樣一杯杯的喝,最終還是沒忍住。
“你這樣會喝醉的。”
聶然又為自己倒了一杯,擺了擺手,“就這么點酒哪里那么容易就倒。”
說著就要舉杯往嘴里喝,卻沒想中途被一只手截住了。
“這酒的后勁大。”厲川霖板著臉一把拿走了她手上的杯子,那干燥寬大的手擦過她的手背有些繭子的粗糙感。
聶然看著手里的酒杯拿走,再次挑了挑眉,但也不再強求。
很快,服務生帶著打包好的菜肴走了過來,說道:“一共是145元。”
聶然徑直看向了厲川霖,而一旁的服務員也同時看向了他,兩道視線齊齊看了過來,坐在對面的厲川霖冷冷地皺起了眉。
“什么意思?”
聶然毫不客氣地道:“付錢啊。”
這人是榆木腦袋嗎?吃飯付錢不是天經地義的嗎?居然還問她什么意思,也是挺醉人的。
“不是你自己買的嗎?”
厲川霖直來直去的思維里應該是誰買誰付。
聶然這才明白了過來,輕笑了一聲,“您老既然知道要送我回家,難道不知道在飯桌上應該是男人掏錢的嗎?”
“……”
厲川霖看了眼身旁的服務員,那名男服務員也正用一種很同意聶然說話的眼神看著他,甚至結賬單已經有遞過來的趨勢了。
無奈之下,厲川霖只能掏錢了。
在這女人面前嗎,他好像永遠都只有認輸的份兒。
兩個人打包完了菜,一前一后地進了車內,聶然笑著替自己拉好了安全帶,拍了下他的肩膀,“說真的厲警官,就你這樣不積極的態度,找得到女朋友才怪呢!”
頓時,原本正默默啟動車子的人猛地抬頭,一臉諱莫如深地看著她。
聶然當下有些驚悚地住了口,然后小小地問:“你不會有女朋友吧?”
不可能吧,就這種連男人買單這種事情都不知道,怎么會有女朋友。
沉默了一會兒,厲川霖才吭聲,“沒有。”
聶然當下就松了神色,“看吧,我說得一點都沒錯!”轉而又說道:“不過沒關系,本姑娘教你幾招,保證你抱上媳婦兒,讓你夜夜有暖乎乎的熱被窩睡,不用天天對著這些犯罪案件。”
明明是個姑娘,可說出來話總覺得有些粗,跟個男孩子一樣,厲川霖心里直搖頭,面上更是冷了三分,“不必。”
聶然一副哥兩好的樣子,“別害羞啊,你幫我買這多吃的,我好歹也要還你點什么啊。”
厲川霖扭過頭看向她,半響說了一句,“你可以還我錢。”
當下,聶然默默扭過頭去看向了窗外。
她一個新兵蛋子哪來的錢,上次請霍珩吃飯也是讓厲川霖給報銷的。
車外霓虹閃爍,沒多久竟然下起了零星小雨。
“就在這里停下吧。”車子一路疾馳,還沒到聶然住的小區外街角處,聶然就已經叫停了。
厲川霖看了下外頭的淅淅瀝瀝的小毛雨,最終說道:“太遠了。”
“近了容易暴露。”聶然說著就解開了安全帶,只等著他停車就推車門。
厲川霖想了想,最終也沒有反駁,找了個不容易沾到雨水的地方靠停了下來。
車子還沒停穩,厲川霖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可這不關聶然的事,聶然推開車門就想往外走。
“在南路街。”低低的聲音在車內響起,突然之間聶然感覺自己的手被抓住了,她不得已將腦袋探了回去,皺著眉看著那只握著自己手腕的大手。
只聽到厲川霖繼續對著手機里的人說道:“我們等你。”掛了電話后,轉頭對著聶然說道:“方亮來了。”
聶然順勢又坐回了,問道:“他來干什么?”
“不知道。”
兩個人就默然地坐在車子里,直到水汽彌漫的擋風玻璃鏡外出現了一個人影。
厲川霖立刻打了下大燈,特意閃了了幾下。
那人馬上就朝著他們的方向奔了過來,一打開車門帶著一身水汽就鉆了進來,“你們兩個大晚上的逍遙快活,我一人卻蹲門口蹲了半天。”
“活該!沒讓你蹲上一年我都覺得自己太人性了。”還記著上次電話里那件事的聶然冷冷地笑了一聲。
“你這丫頭眼里還有沒有我這個我教官了?”方亮被她氣得齜牙咧嘴的瞪了她一眼。
聶然抬頭看了眼后視鏡里的方亮,勾起唇問道:“作為軍人應該忠誠,作為教官更應該誠信對待自己的學員,不知道你做到哪一點了?”
方亮和厲川霖一樣,從來都不是這個丫頭的對手,只能尷尬地咳嗽了起來,“咳咳咳……我那不是……那不是一時情急嘛。”
“呵呵,你怎么不說你一時尿急。”聶然立刻回了一句。
瞬間,車內沉默了下來。
“……”
“……”
“去哪兒?”厲川霖率先開口問。
“找個遠點的偏僻點的地方喝酒。”坐在后座的方亮舉了舉自己手里一箱啤酒。
“那你們去吧,我回家洗澡睡覺了,明天還要上班呢。”
聶然原本方亮特意從營地里出來是有什么要緊事,結果沒想到卻是跑出來找厲川霖喝酒。
她剛才在小酒館里光喝酒沒吃菜,還想回家填飽肚子,所以不打算攙和在他們兩個之間了。
可方亮卻從后座上傾了過來,抓住了她的肩,“你什么時候變這么乖了。”
“我這叫出淤泥而不染,做一位準點回家的誠信好寶寶。”聶然斜睨著來了這么一句,噎的方亮肝疼。
“得得,我說不過你行了吧,反正你不能走,今晚你是主角!”方亮舉手投降地道。
主角?
聶然想了想,然后說道:“今天不是我生日。”
“你想得美吧,你生日還要我親自給你過啊?”方亮哼了一聲,接著氣勢降低了好幾度,小聲地道:“今天是新兵下部隊的日子。”
原來是因為這個!
聶然輕揚了揚眉梢,“然后呢?”
“你不是做任務嘛,正常程序沒有走,所以作為你的教官,來慰問慰問你。”方亮看她并沒有什么特別大的反應,笑著指了指自己手里的一箱啤酒。
“哦,還有呢?”聶然繼續問。
方亮稍稍地猶豫了片刻,搖了搖頭,“沒有了。”
沒有了?怎么可能,只是一個新兵下連沒聽領導講話的這么個過場沒參與,需要方亮特地從營地里驅車三個小時,又蹲守在自家門口那么長時間?
但,最終聶然坐在副駕駛上,沒有再繼續說話了。
厲川霖看了看,重新啟動了車子,驅車往郊外開去。
開了將近一個小時后,車子停靠了一個郊區偏僻公路旁,聶然坐在車子的引擎蓋上,旁邊放著剛打包的小菜,一口菜一口酒,好不愜意。
厲川霖和方亮兩個人就各倚靠在引擎蓋的兩邊,手里拿著啤酒,迎著毛毛細雨,在路燈的光影下,一個剛毅,一個瀟灑,看上去猶如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這次你們的任務進度如何?”方亮喝了兩口啤酒,問了一句。
“已經拿到明細賬冊了。”厲川霖簡短地回答。
方亮一聽,立刻來勁兒了,“真的?那聶然的任務算不算完成了?”
“還要等資料破譯了,確定了才行。”
“那真是太好了。”
看著方亮那高興的模樣,就好像是他自己把任務完成了一樣。
聶然看在眼里,灌了一口酒,涼涼道:“拿到資料而已,你那么高興干什么?如果是假的,等于沒用。”
“那怎么行,你最快這兩天就破譯了!”被聶然故意那么一激,果然方亮就著急忙慌地催促著厲川霖。
聶然意味深長地看著他,“你怎么比我還急啊?”
方亮被她這么一提醒,發現自己好像的確有些激動過了頭,此時就連厲川霖也把眼神落在自己身上。
方亮眼神閃爍,連忙補救道:“我的意思是,這樣耽誤你下連隊。”
說完以后就開始靠在一邊悶聲不響的喝酒,但怎么看都覺得好像有些異樣。
一時間,三個人之間的氣氛有些悶悶的。
但這股沉悶還沒持續多久,聶然口袋里手機發出了震動的聲音。
這部手機是聶然這個身體原主的,從她出任務開始隊里面就把她的私人物品還給了她,她一直帶在身邊,卻從來沒響過。
不知為何,今天卻突然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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