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在教堂外一個小水池處洗了一把臉,水池裡有著積雪,加上清晨修女們掃院子時。不慎飄來的灰塵,雪上的烏黑灰塵,有些觸目驚心。
我伸手摳了幾下,發(fā)現(xiàn)手指頭都凍僵了,嚇的立馬洗了把臉,臉上頓時像是刀子一樣割過。
我深呼吸了一口氣,轉(zhuǎn)身便離開了這個充滿兒時回憶的地方,我只給我一天的時間悲傷。
站在大馬路上迎面就來了一輛的士,我剛坐上車。車內(nèi)的暖氣,迎面撲到我臉上,瞬間讓我有一種,恍若天堂之感。
吩咐那司機將我送到城市中心,我第一時間往商場趕,一至四層樓被我逛了個遍,手中買了很多東西,卻發(fā)現(xiàn)沒有一樣是我需要的。
正好廣場上一個孤兒院募捐,幾個瘦弱枯黃的小孩站在大冷的冬天瑟瑟發(fā)抖,身上衣服單薄,卻依舊倔強的對著來往的人,擠上一個請求的笑。
我二話不說。拿著手中的一大袋東西,往募捐箱上一扔,說道,“靠別人,還不如靠自己,記住,別把希望長遠停留在別人身上,要想求救,必須得自救。”
那一刻,我覺得自己帥氣無比,就像一個小戰(zhàn)士。說著自己心裡最想告訴別人的話,小時候,我們可以靠父母,父母老後,只能靠自己,這就是長大。
我酷酷的說完,那些小孩目瞪口呆的看向,我知道。他們又把我當(dāng)精神病了。
扔下那一大袋東西,剛想轉(zhuǎn)身就走,迎面就撞上一個人,不是韓秦墨又是誰,忽然覺得自從我出現(xiàn)在景家,他總是跟在我身後陰魂不散,看了我多少笑話。
他眼神在募捐箱,和我之間來回看了幾下,淡淡道,“還挺有錢的,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都是今年的新款吧,價格不低於四位數(shù)。”
我不屑的看他一眼,伸手將擋在我面前的他給推開,纔剛觸碰到他衣角,他不動聲色往後一退。我的手有些尷尬的停在半空中,我們兩人正是一拳之隔的距離,我撇了撇嘴說,“要你管,我樂意。”
說完,再也不看他,轉(zhuǎn)身向他停在不遠處的車走過去,司機很識相爲(wèi)我開門,就像我本來就是這部車的主人。
這叫先入爲(wèi)主。
我目不斜視坐了進去,像每個高傲的有錢人一樣,漠視著所有一切。
坐進車內(nèi)後,我側(cè)臉透過貼著黑色貼膜的車窗看了出去,韓秦墨還站在遠處,沒有動,只是視線一直放在車這邊。
我知道他在奇怪於我的改變,他肯定以爲(wèi)我現(xiàn)在爲(wèi)了愛情,要生要死,他想要看,我偏不給他看!
韓秦墨進入車內(nèi)後,吩咐司機去景家,我們都清楚,逃亡的時間夠了,愛情是傷感的,卻不是世界上最傷感的,沒有人能夠永遠爲(wèi)了愛情裡的苦難,而傷感一輩子。
車速開的均勻,不緩不慢,平穩(wěn)如履,可見開車司機的技術(shù)不是一般的好,我同司機侃,他說他女兒最近失戀了,失戀對象竟然比她還年輕五歲的大學(xué)生。
當(dāng)時車內(nèi)正放了一首品冠的,我只是難過不能陪你一起到老。共系剛巴。
在某一瞬間,我心裡彷彿被一根細小的繡花針紮了一下,韓秦墨還好心情的跟著哼了出來,調(diào)子很熟稔,他聲音向來很好聽,唱出來,也不是太丟人。
我爲(wèi)了防止自己被這首歌莫名給擊敗,嗓音特別大,目的是想要蓋過這首歌,和韓秦墨的輕吟聲。
然後我就在那拼命捂著耳朵唱了一首無往不勝的神曲,男女老少都愛唱,跑調(diào)版的最炫民族風(fēng)。
將這股子淡淡的憂愁,徹底給擊敗的落花流水,我對著韓秦墨揚眉,得意的哼了一聲,看誰幹的過誰。
那司機瞬間就笑了,韓秦墨望著我,也是清清淡淡的笑了出來,帶著些許寵溺的放縱。
我看著他那笑,瞬間打了個寒蟬,再也不敢看他。
就這樣笑鬧的趕回了景家,纔剛到大門口,守衛(wèi)就已經(jīng)自覺開門,讓車子開進去。
韓秦墨把我送到景家,沒有多做停留,似乎是有事情要去辦。
我也不挽留,免得讓景家人以爲(wèi)我和韓秦墨有一腿,那可就不妙了,我雖然不是什麼貞潔烈女,可是自愛還是有的,而且我這姑娘心眼小,把自己切兩半,也沒時間去搞什麼腳踩兩隻船。
我進去的時候,正好碰上景家人吃完飯,一個巨長的餐桌,卻只有景林一個人在哪裡細嚼慢嚥,身後就是站著保姆們,景林坐在主位上,我本來以爲(wèi)兜頭景林會給我一頓臭罵,沒想到他反而和顏悅色的問我,“吃飯了嗎?”
我楞了一下,然後非常規(guī)矩將手放在兩側(cè)說,“吃了。”
景林說,“既然吃了,也陪我一起坐下來吃點吧。”
我本來想要拒絕,可是看他孤孤單單的,偌大的餐桌,滿桌的菜,剩下的,就是滿室的寂靜。
我有點不忍心,最終點點頭說,“好。”
僕人很有效率爲(wèi)我布好餐具,景林破天荒給我夾了叫不出名字的東西,聽僕人提醒說,是松露,我有點受寵若驚。
“青禾這幾天情緒穩(wěn)定嗎?”
我看著碟子裡那一團叫松露的東西,腦子沒晃過神來,我記得我就前幾天去看過她一次,而且當(dāng)時還發(fā)生了特別不愉快的事情。
景林爲(wèi)什麼忽然會問我,我心裡雖然疑惑,但依舊老老實實回答道,“很好,吃的好,睡好的。”
景林滿意點點頭道,“你這孩子也挺孝順的,這幾天在那裡照顧她,肯定很累吧。”
我腦袋滿是問號,我剛想破口而出的一句,問個明白。
景林又道,“多虧秦墨告訴我,不然你這樣一聲不吭的消失,又會讓我們好找。”
我瞬間心裡鬆了一口氣,原來是韓秦墨給我圓的慌,他還真很會給我找藉口,不僅沒被發(fā)現(xiàn),而且還得到老爺子這樣隆重又欣慰的對待,我該不該感謝他。
我立馬收斂自己一臉霧水的表情,謙虛笑道,“哪裡,這都是我應(yīng)該的。”
然後伸手從一個巨大的白色盤子內(nèi),夾了一隻插滿花的螃蟹放到景林的盤子內(nèi)說,“爺爺,您也多吃點,聽說這個季節(jié)的螃蟹,最難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