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靜冷靜, 收斂收斂,還好到酒館前就及時調整情緒,穿著這么身冷艷的衣著還是有好處的, 我很快就投入角色, 感覺自己現在就像一條潛伏著的毒蛇隨時可以出來噴著毒液給人致命一擊。還好進入蓋洛雅的陌生面孔變多, 而且大多集中到酒館里, 我很容易就蒙混過關, 自信不會被認出來,找到一個距離適中的位置坐了下來。
“歡迎光臨,請問要點什么?”店里伙計第一時間招呼。
“給我杯麥酒。”隨便學著平時瑞先的語氣應一句。伙計二話不說遞給我一杯。
閉目試著用耳朵接收空氣中的聲音試圖竊聽止水和諾魯的談話。本源輕輕散發不斷同調空氣中稀疏的魔法元素最后把聲音波長增幅到耳朵能接受的程度。這本是很精細的活兒, 相信就是最有造詣的術士要做這么微細的操作也是很痛苦的事,但對我來說卻稀松平常得很。我的魔法有著比風比水更強大的延展性。維持著竊聽的本源, 我開始心不在焉地握著麥酒。
諾魯和止水的談話開始聲聲入耳。
首先聽到的是諾魯的聲音, “再這樣下去實在不是辦法, 本來這是你的私事我也不該說太多,只是為什么不對所有人說實話呢?你已經熬不住了。還記得我們頭一回交手的時候你是多么強大。可現在的你, 快連一般的雜碎也快應付不了了。不然,也不至于被那八頭司烈火打得那么狼狽。”
“我知道了。死者之城那邊有沒有消息。”很明顯,止水沒有把諾魯的話聽進去。
“你知道了?”諾魯表現得又好氣又好笑,“你知道了,現在就該交待一切然后馬上回靈宮修養順便把情況報告給你的上司, 邪神女兒的事情你上司難道不會比你處理得更好?而且要是你能相信我的話, 女巫的事情就交給我吧。我手上可有很多黑市渠道, 她能很好地避過你們, 可我們她就不那么好忽悠了。”
“我會想辦法。”止水只是這樣機械地應道。
“你會想辦法?”諾魯終于忍無可忍, 一手搭到止水身上。
“你?”止水一咬牙想掙開,可是止水的本源才聚集馬上就破碎了, 他居然已經連罵人的力氣都沒有了。
我真是笨蛋,怎么一直沒有發現呢?止水一直都在死扛,拖著魔化的身子帶著小王子穿越沙漠,在村莊應付杰森維珍,雖然我為他修復了魔化的身子,可元氣大傷的情況下又拼死和諾魯干了一場還被關進死者之池。這樣的折騰,一般人怎么受得起,哪怕是以恢復力著稱的水術士熬到這份上已經算是登峰造極了。更何況他前些日子還被八頭司烈火打成重傷。原來他之前一直催促我去靈宮并不是對我起歹心,而是他真的要撐不住了。他還不是一直忍住沒有勉強我嗎?突然,一陣心酸,淚水差點沒有出來。
“聽我的說話,馬上收起本源,然后打包袱回靈宮吧。你這樣為難自己是為什么,再這樣下去,別說找火帝要回你的親人保護女巫,就是要保護自己你也辦不到。你這樣吃悶虧能得到什么好處,或許你老實告訴她,她就不會走了。你還不懂得女人的心嗎?她們是很容易被表象蒙騙的。你本就關心她,為什么不讓她知道。你可以為她死,為什么你不讓她知道。”
“夠了,可以為她去死的人不止我一個。現在首先就的把她找到,哪怕是確定她平安也好。諾魯,你懂得我現在在害怕什么嗎?”
“你害怕她已經被黑暗吞噬,和你的那個朋友一樣而你無能為力。”
兩個男人對視了良久,還是止水首先退避,玩弄眼前的水杯。
“不過你也不是那種做事不懂分寸的人,你是在等什么人來接應你吧。”諾魯輕笑,“那個風之冒險家路西華?”
止水眼一瞇驚訝地注視諾魯,表情就是“你怎么會知道。”
諾魯笑笑,“如果不是作為敵人我還是挺順眼的對不對?讓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吧,路西華已經在離這兒不到一天路程的郊外了,明天就會到。”
“你的線眼真的能布得這么廣?”止水有點難以置信。“那怎么你要找的那個人你是到現在還沒有找到?”
諾魯聳聳肩,“或許已經不在人世了吧。人生嘛,總是變幻莫測的。”發完一陣謬論,手再次拍上止水肩膀,“就這樣吧,明天你就回靈宮去,巫女的事路西華的事就包在我身上好了。只要一有消息我就會通知你。”
看來決定落下來了,感覺自己拿著杯子太久還不動手怪怪的,剛好口渴了試著一點吧。捧著杯子聽見止水低吟,“諾魯,以你對以期的了解,她現在會在什么地方?”
“當然就在附近。”
麥酒進嘴巴那個難喝起碼比想象中難喝很多倍剛要吐出來被諾魯一句話嚇回肚子去。“咕嚕”很難喝很難喝。一邊抱怨一邊豎起耳朵。
隔得那么個距離都見到止水笑了,“我也是這樣想,那個只會繞著一個地方轉圈子的大路癡。”
“噼啵”一聲杯子被我掐碎了麥酒噴泉一樣噴了出來。由于生氣,那種滲透在空氣的本源輕輕一晃,被發現了!
諾魯第一時間跳了出來,我第一時間退了開去。
“你這家伙偷聽了很久了吧。”諾魯的動作實在快往地上一按一條地龍平地而起,我切一聲看準地龍的龍頭一踏地龍就發動不起來了順便借勢破屋頂而上。
“可惡!”果然在空中諾魯就只有干瞪眼的份。
“諾魯,我們左右包抄。”止水手上架起透明的鞭子。
左右包抄?你們也太小看我了吧。停在半空我沒有任何動作,看著諾魯止水上了左右房檐,我就順著原來蹦上來的窟窿原地墜落,看著兩人驚慌失措的表情好玩死了。一落回酒館地板憑著對酒館地形的記憶,兩三步一個加速在酒館客人們還張著嘴巴不知發生什么事我已經用最快的速度自正門奪門而出。
得手了。我得意地在大街疾奔,聽著風聲,感覺到身上的武器都在跟著身子共鳴。好愉快,真的會玩上癮。突然發現腳下一個不妥,本能回跳,腳下蹦出一幅碩大的土墻來。然后前后左右各個方向土墻都被發動。身后是氣喘吁吁的諾魯,“可惡,這要真被你溜了,我這在蓋洛雅還要怎么混下去。”
“那就看本事。”腳下一輕便飛快地接著騰起的土墻不斷攀升,我的速度還沒有到極限,不一會就賽過了土墻的高度,一個翻身就落到了一旁屋頂的房檐上。
“可惡,哪來的猴子!”正所謂投鼠忌器,要是在空曠的地方諾魯的大型魔法還是很受用的,只可惜現在在成立前是人后是人左是人右是人,他就不好搞破壞了,加上制空能力實在是負數,于是只能在屋下干罵人。
猴子?還真會罵。居高臨下看著他在那蹦,真有趣。感到腳下起風一下躍起,原來是那條看不見的水靈鞭。
止水見我避得這么水到渠成,一咬牙,“你到底是什么人!”可他就沒有什么誠意,緊接著又是一鞭子送我魔法天降寒霜。
正面和上方的夾攻,實在不想被認出來就不能使破盡萬法,正在不知怎么辦之際,臂上臂環一亮一個咒文就在我腦海,“靈光反射!”
一陣光幕把我罩住把落下的冰箭和鞭子彈開。
“媽的!”借著土墻到半空的諾魯差點沒有被冰箭打下來,另一邊,我差點沒有喊出來。止水好像根本就沒想過鞭子會被彈回來,鞭子正往他面門去,也不知他怎么搞的鞭子突然消失,然后整個人木樁一般滾了下去。
“止水!”沒有來得及顧我,諾魯第一時間發動魔法把止水接住,然后向四周聚集過來的傭兵騎士喊,“快來人!把她拖住!”
我的媽!什么時候那么一大堆人。這下我真是不走也不成了。回身擔憂地望向止水的方向。
真是煩人,一下子四面八方箭弩暗器飛刀全都向我飛來。也沒想過那克勞德想得那么周到,披風尾巴上的一排帶刺的刀片十分好用,我就帶著披風就把那些蝗蟲一樣的兵器乒乒乓乓打落,直至落地我還沒有被傷著分毫。
“哪來的高手!”四下議論紛紛。
正在得意之際,突然地動山搖,看來我真把諾魯惹火了。周圍全剩下諾魯的魔法元素。地面不斷就地爬起來注入了靈力的土元素。
好強大的陣容,很可惜,這種布局是有缺陷的,臂上臂環繼續發光,“水之龍”輕輕一句咒紋那些大塊頭就都變了泥娃娃被沖成一團團不成形的泥漿。
“好!你終于把我惹惱了。地陷!”諾魯又是往地上一拍。我腳下的地頃刻陷下去不知多少米,剛剛被我發動的水就連著泥巴把我給埋了,“啊——”這可是用破盡萬法也滅不去的招啊。水和泥形成漩渦不斷把我往下扯。
小王子跑出來,“諾魯!這是以期姐姐!”
“什么!”諾魯驚訝得把手上的東西都飛了。
“諾魯!我恨你!”一句話震蕩了掛著銀月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