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爲什麼會站在這個地方,A市XX精神病院,當日不知道宋儼然對我爸下了什麼藥,然後我爸說服我媽,最後全家人來說服我,讓我就以宋儼然提的建議去刺激墨海,然後從那天起,見到宋儼然我就下意識的逃離,每天都鍥而不捨的出現在我家,至今天爲止,已經足足五天了。
我捂臉,在今天一大早,我就趁著太陽還沒有升起,然後偷偷溜了出來,因爲我要是睡到七八點,起來的時候宋儼然一定會出現在我家的餐桌上,美名曰,來勸說我,實則就是來蹭飯的,最後問他,他還不要臉的承認了。
我嘆了一口氣,因爲實在是受不宋儼然的追擊,所以我就用自己的辦法去看看墨海到底是不是裝瘋,也就是因爲如此,此時此刻我纔會站在這個地方。
“你好,我想問下一個叫墨海的患者是在哪裡?”我灰常有禮貌的詢問著。
“請問你是患者的什麼人?”
我猶豫了一會,才悠然的說道:“我是他前妻。”
“好的,你稍等,我查查。”
片刻,“患者在A棟的709室,請問你是要跟患者談談還是遠遠的看一眼就行?”
“談談。”
“好的,請跟我來。”
我跟了過去,她帶著我左拐右拐的,穿過一棟樓的時候,走到一個花園似的地方,有很多穿著這精神病院衣服的人在這裡散步,而且看起來跟正常人無異。
似乎是看出來我的疑惑,幫我帶路的回答著,“這些患者在觀察一段時間就可以從這裡離開了。”
我點了點頭,原來如此,怪不得。
越往前走人越少,看來這些人都是分開著的,比較嚴重的人是在最裡面,而且越往裡走,越是沒有玩樂的場所,不像是剛剛那個花園,陽光明媚的,而且走到這裡的時候,我感覺到一股寒風襲來,只要是因爲時不時就有人發出怪異的笑聲,又伴隨著怒罵聲,將我是嚇得冷汗都出來了。
最後,帶路的人將我帶到一間房間門口,門口有一個玻璃,可以從外面看進去裡面,我站在那個窗口上,看著墨海,他也是憔悴了很多,而且手還一直寫著東西,臉上還帶著傻笑,穿著這裡的衣服,讓我看不到他以前一點瀟灑的痕跡。
我嘗試著跟醫生商量,看看醫生能不能讓我帶著墨海出去走走,但是醫生委婉的拒絕了我,因爲不能保證患者會不會在出去的時候攻擊人,我無奈的笑了笑,表示理解。
最後,墨海被帶到一間房間裡,爲了防止他忽然發瘋,還有兩個醫生站在旁邊,手裡拿著針筒,隨時給他打鎮定劑。
“墨海。”我輕柔的喊了一句,看到他過得不好,我居然恨不起他來。
墨海奇蹟的沒有發瘋,而是還是像小孩子一樣,一直看著一張白紙,手上還寫寫停停的,我看了過去,整張紙上寫的都是兩個字:巖心。
“墨海。”我又嘗試的叫了他一聲,但是他還是沒有理我,我無奈,也不管他有沒有聽,就將我要說的話說出來了。
“墨海,你爸媽現在沒有地方可去,天天流浪在街頭,吃不飽穿不暖,最近天冷了,你爸的腿估計也因爲沒有得到保暖,然後腿病犯了,一瘸一拐的沿街乞討。”這都是他們那天從我家離去後發生的事,如果不是那天我去看店鋪,估計我也不會知道這件事,他們有家不回,估計是受不了鄉親們的謾罵。
我一邊說,一邊一直看著墨海,在說到他父親沿街乞討的時候,他寫字的手停頓了一下,但是也就是一下子,然後他又繼續寫了下去。
我只能無奈的看著他,“墨海,因爲慕小茜的原因,你的錢都沒有了,而且當時拿回在我名下的那套別墅也拿去抵債了,你現在欠了一屁股的債,債主找不到你,只好將憤怒發泄在你爸媽身上,我看到你爸乞討後拿著錢去醫院買藥,然後回到公園,我纔看到你媽被打得鼻青臉腫的。”這些都是我被宋儼然追的不耐煩的第三天,然後賭氣跑出來,然後一天都在無聊的跟蹤著他的父母,這才知道他們是過的這麼的艱難,也就是因爲如此,我才恨不起來。
墨海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錢的事他沒反應,他最親的爸媽也沒有反應,難道真的只有宋儼然的那個餿主意他纔有反應?這麼想著我就嘆了一口氣,然後才慢悠悠的說出來,“墨海,我要結婚了,結婚對象是你見過的。”
聽到我說這句話,墨海才擡起自己的頭,我這才發現他的眼中含淚,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然後他悲哀的看著我,“巖心,爲什麼?爲什麼?我這麼愛你,你爲什麼要跟別人結婚?啊?”
墨海忽然說著說著就發起了狂,手還一直捶打著桌面,恨不得將桌子給分掉一樣,醫生見狀,急忙的想要控制住墨海,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墨海過於憤怒,他一個使勁就將那兩個醫生給推倒,一個醫生被推倒的時候還一不小心被自己的針給扎到手了,然後鮮血直流,另外一個醫生急忙的按下警鈴,頓時刺耳的報警聲響起,讓周圍的氣氛更加的緊張起來。
我急忙的站起身,退後著,因爲桌子很長,然後墨海也沒有繞過桌子,而是直接的跳上桌子,他居高臨下的看著我,那眼神,有不捨,有愛戀,最多的就是憤怒了,我已經無路可逃,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墨海跳下桌子,然後一步一步的朝我走了過來。
“巖心,我真的好愛你,爲什麼你要這樣對我?難道我受的苦還不夠多麼?”
我以爲墨海會狠狠的用手將我給拆卸掉,但是我沒想到的是,現在墨海居然埋著頭在我的脖頸處哭泣著,我不敢動,我深怕他在我的脖子上狠狠的咬下一口,那兩個醫生對我擠眉弄眼,希望我就保持這樣,然後他們慢慢的走了過來,打算給墨海注射一針。
我嚥了一口口水,從脖子上傳來的冷意讓我瞬時感到瑟瑟發抖,墨海一直在哭著,然後醫生眼看就要得手的時候,墨海忽然擡起頭,惡狠狠的看向醫生,手腳揮舞著,撕心裂肺的喊著:“滾,都給我滾,我不會讓你們搶走巖心的,巖心是我的,任何人都搶不走,你們給我滾,滾遠點。”
墨海將我攔在他的身後,就像是小孩子一樣害怕自己的玩具被搶走,我不敢肯定,墨海好像是真的瘋了,不然的話,是不可能做出這樣的舉動,我兢兢戰戰退後著,然後趁墨海一個不注意,從他的身後逃離。
看我一逃離,兩個醫生立馬上前,一個人按住墨海,一個人在墨海的反抗中,將鎮定劑注射了進去。
我鬆了一口氣,墨海他被注射了鎮定劑後有些昏昏欲睡,但是他還在強忍著,不讓自己睡了過去,然後因爲這一鬧,這會談已經沒有辦法在繼續下去了,於是兩個醫生將墨海給帶走。
但是剛到門口的時候,出現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他氣喘吁吁的,臉上還有豆丁大的汗,白色的襯衫上還有點點的汗水,是宋儼然,他好像是跑過來的樣子,而且臉色很焦急,看到我,才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好像放下心來一樣。
墨海這個時候本來是昏昏欲睡的,但是看見宋儼然來著,嘴裡發出像獵狗一樣的聲音,因爲兩手被抓住,所以只能一直將自己的頭伸前去,想要撕咬宋儼然。
宋儼然看著我,又看了看墨海,然後將我拉到墨海的面前,“你看清楚,這個女人下個月就會成爲我的妻子,我不管你是不是真的瘋了,我只想告訴你,不要一直惦記別人的妻子,竟然自己當初不珍惜,那現在你也沒有必要在這裡戀戀不捨。”
墨海聽到這裡的時候,雙眼留下來懺悔的淚水,然後看向我,像是在跟我尋求答案一樣,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但是宋儼然他的手繞道我的身後,然後按住我的腦袋,讓我點了一下頭。
墨海看見我這麼一點頭,頓時整個人都發狂了起來,還一直喊著,啊啊啊,好像很難受的樣子,這纔剛打了鎮定劑,這麼快就失效了?不對,應該說墨海現在的憤怒已經超越了身體的限制。
然而宋儼然似乎還是不滿足,他繼續說道:“下個月的十六號,我跟巖心的婚禮將在電視臺上同步播出,你沒有給過巖心的婚禮,我會給,你要瘋,你就老老實實的待在這裡瘋,如果我心情好,我會去接濟你的父母。”
我詭異的聽著宋儼然說的話,這什麼時候答應跟他結婚的?誰答應的?爲什麼日子都定下來了?就算是爲了刺激墨海也沒有必要做到這麼逼真的份上吧?
“請不要在這樣刺激患者。”
最後,兩個醫生實在是忍不住了,讓宋儼然別在說下去了,而墨海在發狂了一陣後,也抵不過藥力,暈睡了過去,但是他在最後的一刻,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只有愛意,讓我的心忍不住顫抖了一下,然後我又搖了搖頭,墨海怎麼可能發出那樣的眼神,一定是自己看錯了。
宋儼然表示歉意,然後沒有繼續說下去了,只是那雙手一直在緊緊的摟著我,好像是我就要消失掉一樣,我被他捏到生疼,然後怒視著他,他看著我,我指了指他的手,宋儼然這才反應過來,然後歉意的放開了我的手。
墨海被帶走後,我緊盯著宋儼然,“你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我出來都是偷偷摸摸的,爲什麼他會忽然出現?
“我這不擔心你麼?然後從你手機上發射出來的信號追蹤過來的。”宋儼然摸了摸鼻子,弱弱的回答著。
我看見宋儼然摸鼻子的動作,忍不住狠狠的瞪了一眼宋儼然,從墨海身上,我就驗證了男人撒謊就會有摸鼻子的動作。
“宋儼然,你覺得我是這麼好騙的人麼?”說道這裡的時候我忍不住給自己打了個暫停,讓自己心情稍微的理了理,然後再次擡頭,怎麼追到這裡都是無所謂,最重要的就是宋儼然剛剛說的話,然後質問著宋儼然,“你剛剛說的結婚那件事,是怎麼的一回事?”
宋儼然乾笑著,然後指了指門口,推了推我,“我們別再這裡說行不行,你看這裡的環境這麼的不好,我們出去說,你要聽什麼我都告訴你。”
我哼了一聲,踩著高跟鞋一步一步的蹬著,這完全就是將地板當成了宋儼然,純屬在發泄。
今天這一看,我已經能確定墨海就是瘋了,沒有瘋掉的話,一定不會對他的父母這般遭遇無動於衷,我嘆了一口氣,然後順著原路返回,在返回的時候,還是能聽到這裡的這些瘋子的怒喊聲,還有狂笑聲,但是沒有剛纔來的時候感覺這麼可怕,也許是因爲有個男人在身邊。
宋儼然一句話也沒有說,就這樣跟在我的後面,像是做錯事的孩子,到了門口的時候,我將腳步放慢,因爲剛剛走太快,而且又在生氣,現在蹬到我兩腿發軟,腳底板還生疼生疼的,我再一次狠狠的瞥了一眼宋儼然,他被我看到一頭霧水,不知道我忽然間是怎麼了。
走出大門的時候,空氣一下子就清新了起來,我深吸一口氣,慢慢的回過頭看著這精神病院,墨海,這可能是我最後一次跟你見面了吧,總之我是不會再踏進這裡,而你,估計是要一輩子都待在這裡了吧,看你瘋得這麼嚴重的。
我就站在門口,然後宋儼然很自覺的快步跑開,然後跑到停車場,將自己的車開了過來,還很貼心的打開門,做了一個紳士般的動作,給了我一個請的姿勢,這周圍是打不到什麼車的,然後我很勉爲其難的上了車,上車後,我才猛然發現,我怎麼感覺自己好像好嬌氣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