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羽神思恍惚,聽到拓拔軒最后一句問話,抬頭淡笑:“我只希望你死,不可能讓她死。”
拓拔軒嘴唇抿了抿,沉聲緩緩道:“今日我言盡于此了,你好自為之。”
說完,他轉(zhuǎn)身走出了牢房。
身后的拓跋羽起來,隔著鐵柵欄望著。兩人越來越遠。
快走到牢房門口時,拓拔軒頓住身子對獄卒道:“他沒有了自由,但依然是我的兄弟,對太子妃也有救駕之功,所以在飯食上不許怠慢,若有違背,我不會輕饒。”
“是,太子,卑職遵命。”獄卒急忙單膝跪地領(lǐng)命。
拓拔軒從牢房出來,立刻回到皇宮,等著拓跋瑞將那些需要處理的人都處理完畢,連夜寫了詔書,發(fā)了布告,然后他讓拓跋瑞繼續(xù)處理剩下的事宜,自己騎馬回到上陽宮。
此時天色已經(jīng)有了魚肚白,他躡手躡腳進了本枝院林云夕的寢室。
此時,林云夕正在酣睡,沒有任何防備,很放松,雙眸輕闔,鴉翅般的睫毛輕覆著,薄唇柔潤,誘人至極。可能以為睡相不好,抹胸都露了出來,那高聳的柔軟非常醒目,甚至都露出了一些邊緣。
拓拔軒的眼底情思濃烈,喉嚨不由做了一個吞咽的動作,不過,最終他只是將被子拉了拉,手極輕地碰了碰那張睡眼,然后俯首在那柔軟間深深嗅了嗅,然后坐在床前望了她好一會兒,才又起身悄悄離開。
他出來時,嫣兒等丫鬟們都已經(jīng)起來,正在安靜地忙碌著,看到他出現(xiàn),所有的丫鬟們都忙跪下行禮。
“好生照顧太子妃,飲食要清淡,還要補血、滋養(yǎng),她若問起我,就說今日有朝會,我要去主持,等忙完便會回來陪她。”
拓跋軒交代完,看看天色,舉步出了本枝院,坐上馬車,直奔皇宮,開始了繁忙的工作。
日上三竿,林云夕才醒來,在嫣兒等人的攙扶下,沐了浴,更了衣,洗濯了長發(fā),重新包扎了傷口,然后喝了藥,用了一些早膳。
可能是經(jīng)過了一夜的充分休息,林云夕的精神又好了一些,那隱隱的頭暈、頭痛減輕了很多可能是自己撞的厲害,得了輕微腦震蕩?
她暗地里給自己做了判斷,所以她不去做稍微大幅度的頭部運動,以免加重不適。看天氣不錯,她叫嫣兒在廊下擺了一張美人榻,自己坐上去休息。
剛坐上去,外面丫鬟便進來稟告道:“太子妃,張側(cè)妃等求見。”
“叫她們進來吧。”林云夕知道這里是上陽宮,自己一來,張小倩等人過來拜見是不可少的禮節(jié),自己雖然身子不爽,不過這點時間還是應該騰出來的。
所以,她坐直了身子,等著那幾個女人進來。
很快,在張小倩的帶領(lǐng)下,錢菲等三人跟在后面裊裊婷婷向林云夕行禮。
“太子妃,身體可好些了?”張小倩含著笑,一臉溫柔與關(guān)切,說到這里掃了其他人一眼,又道,“聽說太子妃在城樓撞了頭,我們本來早前就趕過來問候,結(jié)果太子吩咐下來,誰也不準來隨意打擾太子妃,所以我們只好今日過來看望,還請您恕罪……”
林云夕想起之前張小倩在店鋪上指手畫腳,被自己收拾一通之后,好像也的確比較消停了,于是淡淡笑笑:“掛心了,本妃已經(jīng)無礙。今后這后院事宜還得有勞你們來幫襯呢,希望你們繼續(xù)盡心盡力。”
“是,太子妃,我們一定會盡自己所能來輔助太子妃。”張小倩代表其他幾個女人表態(tài)道,看來平時那幾個人也是為她馬首是瞻,畢竟她是這上陽宮地位僅僅次于林云夕的女人。
林云夕淡淡笑笑,道:“好了,你們回去吧,今日本妃身子還不怎么好,等再好些我們再聊天吧。”
林云夕適時下了逐客令,讓她們及時離開。這樣自己也自在,對方也自在。其實自己和她們之間說到底還是有隔閡的,自己不是個記仇的人,但隔閡這個東西不是說沒就沒的,那是對于事務對于世界對于生活根本認知的不同。
張小倩等也知趣,施禮后轉(zhuǎn)身出去了。
直到傍晚時分,拓跋軒才出現(xiàn),看見林云夕在堂屋的美人榻上半躺著,俊臉不由就閃出寵溺之色,之前的陰霾一掃而光。
“你回來了……”
林云夕忙從榻上起身,卻被拓跋軒一把按住。
“好生歇著,不要起來,”拓跋軒順勢坐在她身邊,仔細端看著林云夕,低沉好聽的聲音溫柔響起來,“頭還痛么?藥可按時吃了?”
“剛吃了,頭痛還多了,估計再過幾日就會好利索了,你不要擔心,我沒事的對了,事情處理的如何了,可曾順利?父皇的病情怎么樣了?”林云夕一口氣將自己擔心的都問了出來。
尤其是皇上,現(xiàn)在情況也不知道如何了。那么一個有過輝煌的男人,晚年沉迷美色多少讓人有些側(cè)目,不過古代男人,又是一個皇上,這其實也算正常吧?最悲催的是,他現(xiàn)在栽在了自己的皇后和嫡子手里,生死難料,更讓人唏噓。
拓跋軒臉色微斂,輕嘆一聲,道:“父皇的情況不是很好,只怕……我已經(jīng)命人準備后事了……天師卜卦說這樣可以沖一沖,萬一使父皇轉(zhuǎn)危為安也說不定……”
林云夕心里一酸,手不由抓住拓跋軒的手,似乎想要安慰他什么,卻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話。
“世事無常,云夕,半個月前,我們誰也想不到事情會發(fā)展到這一步最終還是我們太心軟,父皇與我都錯誤地估計了那個女人的野心。只是一切都回不去了,在傷感難受也回不去了。我們只有往前看,守好這萬里江山才是父皇最希望看到的……”
拓跋軒說著,眼中一片晶瑩,他說不下去了。這短短幾日變故太多太大,都讓他來不及難過,而現(xiàn)在只有在林云夕面前,他才能夠放下所有,展示出真實的一面。
“軒,”林云夕緊緊握著他的手,猶豫了一下,輕聲道,“事情會慢慢變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