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骨香(5)
【5】
南宮弗當(dāng)了皇帝,旁邊的宅子自然是空了,溫錦酥有時也去親自打掃,回想起從前的快樂時光,想多了,心里便難受得緊。
自打南宮弗登基后,南宮夷對南宮弗的態(tài)度再不似從前那樣,頃刻間就好像變了一個人,陰沉,敏感,愛胡思亂想他甚至懷疑,先帝的死,與南宮弗脫不了干系。
畢竟相處了幾年,南宮弗那人她也有些了解,不管怎樣,她如何也不相信是他動了御旨,但南宮夷是她丈夫,她不愿再在他傷口上撒鹽,便再也不提南宮弗的名字。
時光如白駒過隙,木樨花開滿庭院,她和眷娘摘了許多,洗凈晾干后做成了糕點,木樨花香,其糕更甚。
溫錦酥端著糕點,輕叩房門,聽見里面回應(yīng),她輕輕推開木門,一進(jìn)屋,就見南宮夷眉頭緊鎖坐于案前,見來人是她,目光有微瞬地閃躲,然后恢復(fù)如常。
“操勞一天了,吃點東西吧,我剛做的。”
她把糕點放在他案邊,正欲退出去,他忽然拉住她的手,含糊其辭道:“今晚……你隨我一同入宮吧。”
南宮弗在寢宮設(shè)了晚宴,指名要她同去。
這是自打登基后,他們第一次聚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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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晚宴,賓客卻只有他們夫婦二人。
許是南宮夷戒備的太過明顯,南宮弗起身,親手為他斟酒,朗聲笑道:“哥哥莫是怕阿弗會加害你和錦酥。”
無論是語氣,還是笑容,都還是以前的樣子。
溫錦酥欣慰,替南宮夷接下話茬,礙于君臣之禮,她不敢叫他本名,只說:“皇上你多慮了。”
一句“皇上”,南宮弗的眸子頓時黯淡不少,輕輕應(yīng)了一聲,然后再無他話。
一晚上,只聽得酒水溢滿杯的聲音,而喝酒的,只有南宮弗一人。
他的心里像是踹了極大的心事,滿面愁容,時不時還低嘆一聲。
南宮夷見此,眉頭深皺。
他曾告訴過溫錦酥,南宮弗酒量極差,平日胃也不好,此刻恐怕是在擔(dān)心他的身體。
見狀,溫錦酥淡淡一笑,他終究還是心疼這個弟弟,于是伸手阻止南宮弗再次添酒,柔聲勸道:“皇上,喝酒傷身。”
“錦酥,你別叫我皇上。”此時的南宮弗已經(jīng)有了醉意,雙頰緋紅,眼神迷蒙。
“哥哥。”
他像個孩子一樣呼喚南宮夷,幾乎乞求地哭訴道,“哥哥,阿弗深知此舉有違道德倫理,但你可知曉,皮影節(jié)那晚,我就已經(jīng)愛上錦酥的,可是她卻連正眼都沒瞧過我,那個時候,我就知道自己已經(jīng)敗了。可是……感情之事豈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錦酥溫良,有妻如此,夫復(fù)何求。這皇位本不屬于我,哥哥如果肯割愛,這皇帝,我不當(dāng)也罷。”
南宮弗的這番話讓她全身的血液仿若倒流,溫錦酥心下大駭,費了好些力氣才迫使自己鎮(zhèn)定下來。
她轉(zhuǎn)頭去看南宮夷,他的半個身子都埋進(jìn)了深深的陰影里,她看不清他的神情,只看見他握著酒壺的手緊了松,松了緊。
回家的馬車上,南宮夷坐在角落一言不發(fā),溫錦酥把頭偏轉(zhuǎn)車外,任夜風(fēng)吹干臉上的濕意。
隨后幾日,南宮夷都把自己關(guān)在書房,誰也不見。
溫錦酥單純的以為他只是在為南宮弗對她有意而心傷,哪曾曉得,他在乎的,唯有那最后一句話。
等她終于見到南宮夷的時候,他的手里赫然握著一封休書。
溫錦酥愣在原地,全身寒涼。
“錦酥,原諒我。”
在書房那幾日,他的理智時刻都在提醒著他那次晚宴只不過是南宮弗設(shè)下的一個陷阱,但是,對于皇位的偏執(zhí),他最后還是選擇孤注一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