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五人會議后,審閱了兩天政務的周寒,終于不耐煩了,比起現代的各式各樣的消息傳播渠道,以及高效的信息處理速度來說,古時代的節奏讓他無法忍受。
他隨手拿起一份竹簡,上面說的是五天前,臨水縣有漁民被臨游靈寇搶劫殺害的事情,他無法忍受的不是漁民被殺害,畢竟游靈寇危害已久,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決的,他真正氣憤的是,臨水縣的縣令和縣丞這么多天了,既沒有補償漁民家里,也沒有做什么安撫人心的舉措,還在等待他這個國君的批示。
周寒忍不住拿來一塊絲絹,在絲絹上痛罵了臨水縣的縣令和縣丞,并讓他們出錢補償漁民家里,他想到很快就要出兵解決游靈盜了,為了不打草驚蛇,讓游靈盜警覺,就沒有讓縣令出面聲明安撫人心,批閱后他讓侍從把這塊絲絹連同竹簡送回給宰相府。
批閱完這份竹簡,他也不看其它的文件了,把手中的竹筆往前使勁一扔,心里的郁氣才稍微消散了一點。
他仰起頭大聲的喊叫:“啊,啊,啊,受不了了。”對于周寒隔三差五的喊叫聲,周圍的侍衛和侍從都已經習慣了。
涂悅今天一直在他身邊伺候著,見他停止批閱文件,就拿著陶壺過來為他的杯子里續水。
周寒左手杵著臉頰,注視著涂悅為他續水,看到涂悅手中的陶壺時,他突然腦中靈光一閃,臉上露出一抹想到好事的微笑。
他說道:“今天不批閱了。”說著笑著看著涂悅。
涂悅被他那奇怪的笑容看得心里直發毛,有點害怕的說道:“王上,您辛苦了。”他討好的向周寒提議:“是否要去程夫人那?”
周寒帶著怪笑說道:“不,今天不去了。”他讓一位侍從去叫潘雄,接著說道:“今天寡人要去看看陶坊。”
那個陶坊是重要的經濟建筑,周寒很是看重,而且他以前也只在電視上和手機上看到過制陶,從沒在實際生活中見過,早就想去看看了。
說來也苦,穿越成為一國國君的周寒,十多天里,居然沒有出過一次宮,還沒有真正見識過一次古代的平民社會。
涂悅連忙問道:“王上,要不要讓潘將軍帶幾人護衛再去?”
周寒拒絕的說道:“不,就寡人,你和潘雄,有潘雄護衛就足夠了,你去弄兩件普通點的衣服。”
涂悅有些擔心護衛的人太少了,可是看到周寒一臉堅定的表情,他又無法勸阻,只能苦著臉離開大殿去找衣服去了。
大約一個時辰后,周寒穿著一身紅色絲質錦衣袍,邊緣有著堇色花紋,腰系亮黑色腰帶,腰帶上掛著一枚圓潤玉璧,腳穿鹿皮步履,配上他清秀的面容,顯得英氣非凡。
涂悅與潘雄跟在他的身后,涂悅身穿素色直衫,與周寒的衣著相比,顯得低調許多,也不知他哪里弄來的假胡子,貼在嘴邊,不熟的人看了,還真看不出真假,只是在周寒看來,則有些可笑;潘雄則是一身勁裝短褂,敞著胸口,露出鼓囊囊的胸肌,腰佩鋒利長劍,看起來威懾力爆表。
三人出宮后沿著通城大道走,據周寒所知,陶坊在王都的西面,城墻之外。
說是大道,也只不過大約十米寬的距離,有現代的單向四車道的三分之二寬,兩旁的建筑皆是木質房屋,高矮凌亂,讓有著輕微強迫癥的周寒看得直皺眉。
在王宮里看數據不覺得,真正到市街上走一圈,就能發現人還是非常多的,更何況這年頭也沒有電視手機,書籍更是昂貴之物,所以許多人都不會待在家里,而是出門游玩,走街訪友。
一路走來,四處觀望,讓周寒大開眼界,與電視劇中的古代完全不同,比之更單調,不知道是不是治安不太穩定的原因,他發現有一些人腰上都配有武器,有短劍、長劍、短斧,都是銅器兵器,他居然還看到有人用的石斧。
周寒猶如鄉下小子進城一樣看來看去,如果不是他的穿著,以及身后跟著的涂悅與潘雄,早有負責治安的司稽上來詢問了。
“當,當,當。”“上好的陶器了,來看看。”“新鮮的魚咧,都來看看啊。”“雞肉、鵝肉、兔子肉。”
一陣喧鬧聲傳來,周寒才發現,他們一路來到了坊市,許多人在這里叫賣,讓周寒一下來了興致,他帶著涂悅與潘雄進去。
普通的平民,一進坊市,就會有無數小販吆喝著招呼,可能是周寒服飾和氣質的原因,也可能是他身后潘雄的原因,周寒發現居然沒有小販上前向他推銷,他不由得回頭望了潘雄一眼,讓潘雄一頭霧水。
坊市中央,有一家銀飾鋪子,閑逛至此,周寒好奇這個時代的鋪子都是什么樣的,便帶著涂悅與潘雄走了進去。
鋪子里沒有小二,只有老板與一名壯漢,壯漢應該是類似保鏢一類的,畢竟銀飾不管在哪個年代都屬于貴重物品,銀飾皆放在老板身后的架子上陳列,如有需要的,可以告知老板,老板拿過來給客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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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去看了一圈后,周寒就十分失望的出來了,他原本還想著給程紫柔買兩件新奇好看的飾品做禮物,可惜里面的銀飾品實在是太差,不管是做工還是樣式,都與宮里的飾品差別太大,他覺得這些次貨根本配不上程紫柔的美貌。
涂悅看著周寒失望的表情,心里了然他失望的原因,就湊到周寒身邊安慰道:“公子,這些鋪子里的不過是普通匠人打造的,買的也是凡俗之人,豈能與家里的珍品相比呢,公子也不要太介意。”
周寒這時也反應過來了,只是還是有些失望:“我只是想給紫柔買些小巧好看的飾品。”
涂悅笑道:“公子,家里有專門的飾品匠人,公子可以讓他們專門打造。”
一番解釋,讓周寒心里好了不少,他也不再那么介意了。
臨近午時,周寒感覺肚子有些餓了,他們來到一家叫做‘吳家客店’的店門前。
看到有客,一位小二熱情的出來詢問:“請問三位客人是吃食還是住店?”
周寒說道:“我等吃食。”
小二連忙帶著三人進店,店內不大,約有五六十平米,沒有座椅板凳,店內的地面比外面高有兩尺,上面鋪著竹席,店內有六張矮桌,其中兩張矮桌旁已有客人盤腿圍坐,正吃著飯食。
周寒三人也來到一張矮桌旁圍坐下。
小二過來招呼:“請問幾位客人需要何吃食?”并給三人各上一杯茶,說是茶,不如說是有著一絲茶味的開水。
涂悅與潘雄都看著周寒,周寒問道:“你們這都有些什么吃食?”
小二介紹說:“小店有蒸餅,麥飯,狗肉羹,還有麥酒。”
周寒一揮手:“除了麥酒,都給我們上一份。”他沒有點酒,有了銀鋪的經驗,他想這樣的客店里的酒必定沒有宮里的酒好喝,為了不毀掉他們這次出門的興致,他決定不點酒了。
小二高興的答應后離開了。
趁著沒上菜,周寒觀察著另外兩張矮桌旁的客人。
其中一桌有三人,都是漢子,衣著樸素,與周國的衣著樣式有著明顯的區別,臉上有著說不出的疲累之色,桌上只有蒸餅和麥飯,以及一小酒壺。
涂悅與周寒一樣常年都在宮中,少有出宮,因此,由潘雄給他們解釋:“他們是申國來的商人,看起來是常年經商的。”旅途危險,且來往販賣,只要虧一次,就是一兩年的白干,因此非常辛苦。
另一桌的則是兩人,衣衫凌亂,大聲喧嘩,不用潘雄說,他也知道這是兩個本地的酒鬼,酒鬼桌上沒有吃食,只有酒杯,桌旁則放著一壇子酒。
等了約三刻鐘,之前招呼他們的小二才陸續給他們端上吃食。
三人面前,每人有一疊蒸餅,一碗麥飯,一盆狗肉羹。
蒸餅是麥做的,軟踏踏的,吃起來沒什么味道,除了能填飽肚子,一點都不好吃,吃慣了宮里飯食的周寒,只吃了半塊蒸餅就放下了,倒是潘雄不愧是習武之人,兩口一塊的把蒸餅往嘴里塞,一點都不在意味道;狗肉羹只是單純的有著大塊狗肉熬煮出來的湯羹,可能是平民客店的原因,羹里沒有過多的作料,因此有著一股腥氣,好在這股腥氣不會讓人反胃,混著有著淡淡麥香的麥飯,倒是很下飯。
有著和程紫柔吃飯的經驗,周寒顧忌著涂悅與潘雄,所以沒有吃得很急,他用勺子撈出羹里的狗肉,放在乘著麥飯的碗上,一口狗肉,一口飯,吃完一碗飯后,他又讓小二上了一碗麥飯,第二碗飯,他沒有急著吃,而是用勺子舀出狗肉渣湯來澆在飯上,再用筷子小心攪拌均勻,不使湯涌出來,然后半吃半喝的把湯泡飯望肚里扒。
吃喝著,看著潘雄與涂悅吃得差不多了,他才加快速度吃完,并一口喝光了茶水,當他放下筷子時,另兩人也同時放下碗筷,看來他們一直都注意著周寒。
吃飽喝足后,涂悅在桌子上放下銀錢,他們就離開了這間‘吳家客店’。
為了傍晚能及時回宮去,他們也沒了繼續逛坊市的興致,畢竟經歷過現代社會的周寒,除了看個新奇外,也沒什么能夠吸引他的了,所以他們徑直往陶坊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