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風心中不得不對這肖城主如今的實力重新評估,若是對上正常的武宗一重的強者,他自信正面一對一也有八成以上的把握擊敗對手,可面對屍變之後身體強化後的肖城主,他覺得這可能會是一場惡戰,而且,肖城主不知怎麼做到的居然學會了屍傀之法,寧風的潛意識裡這屍傀之法應該是隻有送葬者這個幕後黑手才能使用纔對。
此消彼長,寧風實在不願意冒著生命危險和這種怪物拼死拼活,房中的蠟燭給了他靈感,打不過,那便詐敗逃跑,可是他知道這肖城主心思縝密而且目光毒辣,不使用些手段怕是很難讓他相信,於是他就選擇了目前來說動靜最大實則傷害尋常的八百靈劍印,按照正常人的思維,遇到險境比如爆炸都會抓個替死鬼擋在身前,何況是一向膽小怕死的肖剛?寧風正好幫他一把,將雙手短暫綁起來的兩個屍傀給他推了過去,自己則往屋外跑。爆炸之中煙塵四起狂風大作,熄滅蠟燭和肖城主擋住自己臉的瞬間,寧風便重新折了回來,然後與那巨大響聲同步打開棺材蓋躲了進去。
不得不說,寧風這般做有些作死的嫌疑,畢竟肖城主萬一不閃不避或者不閉眼亦或是聽力異於常人,寧風怕是不死也要脫成皮了,好在沒有那麼多的如果,他成功了,順利騙走了肖城主得到了短暫的休息,他休息了十多個呼吸,心中卻在這時咔嚓一聲,糟了,外面不是鐵額暴熊那三個傢伙嗎,隨即寧風又想到禿毛鳥好歹也是四級飛行魔獸,帶著那兩個小東西逃跑還是沒問題的,便又鬆了口氣,正想稍稍調息一下運起亂古魔經恢復靈力,突的身後一隻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此刻寧風正坐在棺材裡,剛剛也沒看真切裡面的情況,手中火屬性靈力一閃,頓時就被眼前血肉模糊的情景噁心到了,他肩上的手甚至不能稱之爲手,分明就是一截手骨頭,上面稀稀落落的粘連著一些碎肉,看到這,他立馬從棺材裡躍了出來,心中對肖城主的心狠手辣有了進一步的認識,這可是他的妻兒呀,寧風觸動莫名。
他又想起今早那個唯唯諾諾的肖老城主,覺得實在是沒辦法將這麼兩個性格截然不同的人重合起來起來,只能將這一系列變化歸結於他中的屍毒和這無月之夜,他發呆之際,甚至沒注意到身側那具被他一腳踢飛然後在大爆炸裡受到了極大破壞的屍傀的手動了動,然後那隻快要凸出來的被擠出了血絲的眼球一直盯著寧風,貪婪而漠然,很矛盾的神情,貪婪的卻是寧風此刻療傷運起亂古魔經散發出的龐大的血氣之力,漠然的卻是他自己那斷手跛腳的身體。
寧風自從修爲因爲上次白蛇的緣故一舉突破了靈脈,然後加上他後來月餘的修煉,如今靈武七重的他得到老鬼的告誡和他自己的感受,已經不敢在戰鬥過程中運轉亂古魔經了,他現在深深的體會到老鬼說的魔化到底是怎麼回事,那是一種對殺伐的嚮往和對鮮血的渴望,他知道這是他沒有一部抗衡或者稍稍抗衡他修行亂古魔經後不斷覺醒的魔族血脈的人族功法,年輕道人逆羽給他的他修習過,但短時間內收效不高,到了後來又因爲風行天的事情讓他徹底沒時間好好研究一番。
魔族血脈猖獗,寧風害怕自己那狂暴的情緒不斷滋生,故此決定在修煉到一部比較系統的人族心法之前,亂古魔經只當做閒暇時加快修煉速度的一種手段,卻不敢再用它繼續激活血脈,更不要說如原來那般毫無顧忌的在戰鬥中配合臥龍印使用,達到靈力綿綿無盡的目的。
幾十個周天的靈力運轉,不敢待在這裡太久的寧風緩緩睜開了眼睛,扭頭看了看那血肉模糊還目光貪婪的看著自己在原地伸著爪子爬來爬去卻絲毫動彈不得的屍傀,他終是嘆息了一聲,一道臥龍印照著他腦轟了過去,看到他再也動彈不得徹底死去,寧風心中也有些壓抑,這人今早還和他打過招呼,是個極其熱情豪爽的人,這讓寧風想起了王五還有徐六,也不知道胖子他們三個事情進展的怎麼樣了。
寧風在心頭默默計算了一下時間,心說此刻是時候離開城主府了,只希望鐵額暴熊三個小傢伙沒惹出太大的麻煩,契約中這三個小東西倒是沒什麼問題,生命跡象很正常。
他一邊提防打量著周圍的情形,一邊朝著來時的大門方向而去,絲毫就不知道剛剛他躲在房間裡休息的一小會兒功夫鐵額暴熊已經把肖城主這個半屍半人的傢伙逼到了快要崩潰的邊緣。
卻說肖老城主帶著其它三個還沒斷氣的屍傀惱羞成怒的沿著寧風來時的氣息追了過去,到了大門側牆處那氣息戛然而止,他疑惑片刻後便是反應過來上了當,正要帶屍傀回去滅了寧風,突然緊閉的正門傳來嘈雜而沉悶的聲音,他一時間也分辨不清楚那聲音到底是撞門聲還是其他,本就火冒三丈的他頓時心頭火起,幾步向前將守在門口那目光渙散剛剛變成行屍的守門的下人一掌拍飛,然後猛地一用力便是拉開了鐵門,但饒是他如今人不人鬼不鬼的心境看到外面的情況,都依舊被嚇了一大跳。
只見得那數以百計的死屍整整齊齊的站在門口拿著丈長的粗樹幹撞著鐵門,死人臉的默然漠然瞳孔里居然寫滿了害怕,驚慌非常的不停前赴後繼擡著粗壯樹幹撞著鐵門,而在這羣屍體後面,一個小胖子嘴裡留著口水兇神惡煞的在呼來喝去,也不清楚他那究竟是吆喝斥責還是在委屈抱怨,另外他身旁一隻大鳥,鳥背上坐著個巴掌大的小熊仔,那熊仔手裡扛著一截比它身高還長上好幾倍的一截綠油油的樹枝,是不是揮舞兩下很是得意。
鐵門一打開,頓時喪屍們就前仆後繼的想要衝進遠離,像是怕極了後面的三個瘟神,肖城主好歹也是屍羣中的佼佼者,加上他學會了屍傀之術,瞧見這些屍羣不要命的衝進來,大怒的他猛地發出低吼聲威懾起屍羣來,果然奏效之下那些行屍變得進退兩難起來,正玩得不亦樂乎的鐵額暴熊頓時就不開心了,心說這又是哪裡蹦不出來的怪物,眼珠子還在瞅著自己動來動去,這屍體倒是挺新鮮的嘛。
然後,門口的行屍們被嚇得四處亂跑,卻是很自覺的爲肖城主和鐵額暴熊三個小傢伙讓出來一條道。肖城主陰沉著臉走過去擡手就要鎮壓這三個不開眼的東西,卻瞧見那禿毛鳥飛過來在他面前一個勁兒撲騰著翅膀,那掀起的陣陣狂風讓本就衣衫破破爛爛的肖城主徹底成了裸奔,他怒了,大喝一聲提著手中的劍就要劈了這畜生,卻突然感覺屁股上一疼,他猛地扭頭,廢了好大勁兒纔看清巴掌大的鐵額暴熊正扛著個大樹枝在抽他,他心中也是又氣又怕有疑惑,他可是活屍呀,別說 這綠油油的樹枝不能傷他分毫,就算拿著大砍刀讓鐵額暴熊這種小傢伙對著他砍,也不會有任何疼痛感,肖城主驚疑的打量了這倆畜生一陣,最後躲開他們將目光落在了站在原地傻愣愣的小胖墩。
他心想,魔獸有古怪我待會再收拾,這小娃兒總不成還是什麼妖孽吧?他飛身而至一隻手探過去就要抓著小胖墩吸乾他的血吃掉他的肉,卻突然感到伸出去的手一陣劇痛,肖城主有些木然的看著自己少了個大拇指還在滴著血剛探出去的右手,實在是不明白明明自己是吃人的怪物爲何這個小胖子反而先咬了他,更讓他感到恐慌的是,他突然想起這個小娃兒又是如何傷到他的,他的牙齒難道無堅不摧不成?
肖城主不信邪,再度探了過去,只不過這次是他左手抓著的長劍,只聽咔的一聲,那長劍居然寸寸消失,他狐疑的看著沒了蹤影的小胖墩原本站著的地方,正疑惑人在哪去了,突然感覺握劍的左手被什麼東西咬住,他當下大驚,果然一回頭就看到那斷劍之上抱著個小胖子,可是爲何他沒有察覺到,難道這個小娃兒沒有重量了不成?他將斷劍扔掉順勢擺脫了小胖墩,然後一邊驚慌失措的逃跑,一邊在心中猜測著爲什麼。
肖城主一邊跑一邊快要哭了,只聽說過殭屍咬人,何時見過膝蓋高的小娃兒還要吃半屍人的,他難道不知道這樣會染上屍毒嗎?還有那兩隻小畜生,大鳥就不說了,那個矮個子的熊仔怎麼回事,它那截樹枝爲何比神兵利器還要讓自己膽寒心驚?
看著肖城主裸奔,三個小傢伙像是習以爲常,既沒有追趕也沒有閒著,重新組織起屍羣來,從這點看,他們倒是對寧風的命令很上心,當然,這其中怕是貪玩好耍的成分佔了七八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