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箭如同雨下,一些靈力來不及護住要害的士兵當場斃命,直接掉落下方奔騰的江流之中。
冷染祭出本命靈脈,一個金色小鐘不斷變大擋在寧風還有風繼忠三人身前,金屬碰撞聲此起彼伏,火箭擦著鐵索蹦出火花,連同火箭本身的火勢落到江面,頓時激起無數浪花。
鐵索橋背后的風家將士一邊抵抗,一邊就有數支小隊伍架起盾牌上前營救風繼忠,奈何火箭攻勢太猛,數次將他們逼退,還死傷了數十人,風繼忠見狀連忙大吼。
“聽我帥令,不許有任何將士上前一步,架起盾牌,抵擋火箭!”
火箭持續了足足半柱香,期間不乏很多包裹著靈力的箭矢,饒是盾牌在前也絲毫不抵作用,因為射箭之人修為也參差不齊。
箭雨過后,對岸一人躍馬到了橋邊,手中持方天畫戟,頭縛金冠,威風凜凜,運起靈力,聲如驚雷。
“你等以為穿上我天風軍神風家的甲胄,掛上風帥的大旗,我就不知道你們是毒師的細作了嗎!風家軍何其驍勇,豈會如你們這般狼狽不堪,如同土雞瓦狗。
你們想借風帥之名度過鐵索橋,賺我王師城池,這般拙劣不堪的小計謀,我秦真豈會上當。
念你們也是爹娘所養,速速退去,先前的火箭只是警告,再有上前一步者,殺無赦!”
風家軍聞言無不悲憤交加,他們如今殘兵匯聚一處,加上前后數只隊伍的匯合,人數已經整合到了兩萬余人。
每一路都將旗分明,數萬風家甲胄哪有那般容易獲得。
風家鐵騎之所以驍勇,仰仗的主要有三點,一是令行禁止賞罰嚴明,悍不畏死,二是將領皆是能人,作戰經驗豐富,看中新鮮血液,三便是風家獨特的鎧甲,風家鐵騎所佩戴的甲胄獨一無二,尋常人就算能模仿制造,也不可能大規模生產。
風家雖然數次大敗,但毒師也絕對整治不出這么一支軍紀嚴明的降軍。
所以,哪怕是他們這些沒有心機的莽夫,也知道這個天風帝國如日中天的武狀元秦真完全就是在胡說八道。
風繼忠心中悲涼無比,那個人果然還是這么做了,他突然很后悔,自己為了幫助這樣一個君王保家衛國,戍守邊關數十年,弄得妻離子散,處處看人臉色,長子朝不保夕,自己到底是為了什么?
風繼忠質問自己,眼角隱隱有淚光,要殺殺自己便好,為何要連這些無辜的將士也不留生路,當真是王者無情嗎?
武狀元遙望鐵索橋,突然眼前一亮,他看到了被寧風和冷染保護起來的風繼忠,詭異一笑,佯裝怒意道。
“大膽賊人,居然敢冒充風帥,似你這般下賤之人,也敢辱我天風軍神的名頭?”
言罷,拈弓搭箭,一連三支箭矢射出,冷染眼中黑芒凝聚,背后突然出現一只鯤鵬幻影,展翅擋下了那射向自己的箭矢,連退數步,臉色蒼白如紙,嘴角鮮血如注。
寧風的周身包裹起蔚藍色光芒,斷天劍在身前一擋,整個人霎時倒飛出去,飛向鐵索橋外,冷染一把將寧風抓住,但傷勢過重,也跟著往外飛去。
風繼忠突然探出手,一把抓住冷染小腿,另外一只手死死抓住鐵索,三人懸在鐵索邊上,危險至極。
第三支飛矢正中風繼忠抓緊鐵索臂膀,風繼忠吃疼,痛呼一聲,三人往下落了落,風繼忠再度抓住下端鐵索,三人齊齊懸吊在鐵索橋下。
“老匹夫,我看你怎么躲我下一箭!”
武狀元得意的大笑,再度運起靈氣射出一箭。
“元帥,放手吧!”寧風大吼,冷染也附聲,因為戰局吃緊,風行軍和龍屠并沒有說寧風和他們認識,就是這一點,更加讓寧風和冷染動容,風繼忠此刻救的,不只是他寧風還有冷染,而是在救自己手下的兵,這樣一個人,今天卻要因為自己二人而死,寧風和冷染心如刀割,自責不已。
“風行天在此,何人敢傷我父!”
寒徹箭快如閃電,一道冷風呼嘯,將武狀元秦真的箭矢射成了兩段。
風行軍背后雙翼閃動,將寧風三人一并救到了大軍陣前,一眾將領揮淚為風繼忠處理傷勢。
寧風看著背對著自己的熟悉身影,眉頭絲毫沒有松開,因為之前幫寧風擋下了一擊的老鬼說,風行天體內靈力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他現在只是在強撐罷了。
是的,風行天坐騎千里晝夜不息的奔襲,還連番大戰,最后累死在半路上,他擔心父親安危,不惜靈力運轉,御空而行,趕到此處,不過是強撐著罷了。
“你是何人?”
武狀元秦真驚疑不定,御空飛行,那此人也和自己一樣是武王強者,那道寒徹箭讓他心中驚懼,其間孕育的恐怖氣息簡直毀天滅地,這便是稀有靈力的強大所在。
“秦兄,你可真是貴人多忘事,昔日你我二人在皇城王都大敗天風能人異士,你被封為武狀元,我被封為文狀元,不曾想,多年之后再見面,卻是這般光景!”
風行天的話,讓武狀元秦真恍然大悟,他記得之前風行天就依稀爆出了自己的名號,只是鐵索相隔,江水聲勢驚天,聽得不是很真切。
他的神色變得陰晴不定起來,王師在密令他截殺風繼忠的時候,曾經吩咐過他小心風家長子,毒師的大弟子骨王可是武王四重的修為,居然在偷襲的情況下失手反被追殺,最后更是在幽冥被風行天只手擒拿,可見風行天深不可測。
武狀元可以不在乎別人的話,但自己老師王師的話,可不得不好好斟酌了。
他臉色飛快變換,試探著問道。
“我為武狀元,你既然是文狀元,為何有這般修為?”
風行天心中一動,知道秦真心里忌憚自己,摸不清此刻自己的情況還有實力,畢竟鐵索橋相隔,二人連雙方樣貌都看不真切,秦真自然也看不出風行天氣海里的靈力情況。
“我自然有我的機緣造化,秦兄,我不意與你為敵,但若是要阻我父親大軍過橋,就是我風行天答應,我手中的寒徹箭也不會答應!”
武狀元秦真臉色一邊,今天情況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他的靈識感知中,又有數道強大的氣息快速趕向風繼忠大軍身后,他也不知道來的是風家軍舊部還是毒師麾下強者,略微一沉吟便道。
“我奉王命鎮守在此,也不能因為你一舉空話就放你們過江,若是誠心,你便用你口中的寒徹箭將你風家的身份信物射過來,否則,只能與閣下刀兵相向了!”
風行天絲毫不猶豫,取出自己的腰牌,弈天弓大開,寒徹箭出,用盡全身所剩的靈力,將那令牌懸在寒徹箭上直逼武狀元面門。
武狀元確實是試探風行天的實力,卻沒想到寒徹箭來得這么快,他慌忙錯身躲過,以戰戟將寒徹箭打偏了分毫,寒徹箭一連貫穿身后十多棵參天古木,大樹應聲而倒,聲勢滔天。
武狀元秦真手中拽著風行天的腰牌,然后擦了把額頭的冷汗,卻發現頭上一涼,頭戴金冠居然被寒徹箭死死的釘在了最后停下的那棵大樹樹身之上,寒芒流轉,讓人心驚不已。
嘶……
武狀元秦真倒吸一口冷氣,沒想到風行天口中的寒徹箭恐怖如斯,以后若是為敵,還要好生提防這寒徹箭,看來師傅說的對,千萬不能小看了風行天這個人,于是他臉色霎時堆滿了笑意,手中戰戟一仰朗聲道。
“果然是風家嫡系信物,對岸的各位,先前情況不明多有冒犯,還請不要見怪,諸位請快快渡江,我來阻擋毒師的追兵!”
風行天朝父親點了點頭,風繼忠看到長子隔江一箭居然就射得武狀元秦真狼狽不堪,頓時老懷大慰,開心不已。三軍將士更是眼神火熱,看向風行天的目光猶如在看神明。
“諸位將軍,你們速速過江,我稍后便來!”
風行天道,眾人依言過江,風繼忠走到自己長子身旁停了片刻,一句話沒說,也隨眾將領過江,只是錯過風行天身影的剎那,他的眼角流出了自豪和心疼的淚水。
自己這個長子,為了這個家,這些年付出了太多太多,這一刻,風行天絲毫不知道,自己的父親為了給他一個名正言順的謀反名義,不惜以自己的性命策劃了之后轟動南川的大事件。
忠臣生反骨,一把辛酸淚,誰又知道,日后一統南川,有人王之稱的風行天,為了推翻天風皇家,他的身后曾經站著一個何等偉岸的父親。
武狀元帶領數千人也渡過江來,察覺到風行天氣海的情況,不由臉色鐵青,知道自己給風行天誆了,想要發作,卻心知悔之晚矣,一時間表情極其精彩。
寧風和冷染傷勢也得到了一些治療,二人一左一右,扶住風行天,將他擋在身后,毫無畏懼的看著武狀元。
“你!”
武狀元怒目而視,恨不得上去將風行天一戟刺死,但遙望風繼忠大軍,此刻都已經度過了鐵索橋,頓時直恨得牙癢癢,尋思著到底要不要冒險以絕后患。
風行天給武狀元的威脅實在太大了,靈力幾乎耗盡的情況下,一道寒徹箭就讓自己狼狽如斯,若是巔峰時期,二人相斗,鹿死誰手還真的猶未可知。
就在他猶豫不決之間,風行軍并三大悍將一路狂奔而來。另外一面,伏尸嶺脫困的明閣也帶兵快速奔了過來。
武狀元見事已至此,也只得猛地將戰戟往旁邊一擲,然后放寧風和冷染帶著風行天和之后趕到的眾人離去。
毒師大軍追來,郁悶不已的武狀元將一肚子火全部撒在了毒師大軍身上,帶領麾下八千鐵騎,如入無人之境,生生將毒師幾萬人打得潰不成軍,退出了數十里。
這一戰也看出了,武狀元并非浪得虛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