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命令火屬性靈力的武修開始破冰,其余人等,隨我出去迎敵,今夜,斷不能讓此人活著離開劍閣道!”
劍狂到底不是常人,手中佩劍出鞘,霍的斬破身前的寒冰,然后運起靈力大吼發出命令,聲音傳出數里,其它鐵樓里的士兵也鎮定下來,開始破冰。
“殺”
劍狂在左,戰狂在右,數百人一擁而上,各色靈力鋪天蓋地而去風行天眼中寒芒更甚,數道寒徹箭飛射而出,劍狂和戰狂合力抵擋,面色微變,武王強者竟恐怖如斯。
風行天且戰且行,劍閣道失去了最大的威脅,他也就為了節約靈力,落到了戰馬背上,收起了雙翼,取出一把長劍,左突右沖,不時輔以寒徹箭射殺,一時間和守軍打得甚是慘烈。
他修為固然強大,可包圍過來的守軍訓練有素,配合起來也是股不小的力量,而且,最糟糕的的事情是,先前追殺風行天的黑衣人再次發現了他,居然和毒師守軍聯合起來對付他。
這讓風行天心中微沉,倒不是擔心自己的處境,而是想到了被困飛云澗的父親還有斷華城的二弟。
黑衣人背后的主使人身份呼之欲出,皇家,他的手下為了除掉自己,不惜和外敵勾結,要是這也代表了那個人的態度。
那么,此刻表面上打著救援自己父親的王師大軍,會不會突然下手,在自己風家危難之時往心窩上插上一劍?要真是那樣則風家危矣,父親更是險象迭生了。
風行天一念至此,心中更是焦慮,手中長劍升騰起道道蔚藍色冰芒,血戰不止一路往前沖殺。
這一夜,劍閣道血流成河,尸橫遍野,風行天救父心切,宛如一代殺神,血染長衣,儼然不在是昔日那個低調內斂,忍辱負重的皇城王都的挾子。
天明時分,風行天一騎絕塵,渾身鮮血奔著飛云澗而去,昨夜戰狂多次阻攔,風行天一怒之下,沖出大軍重圍后連射七支寒徹箭,箭無虛發,全部命中戰狂,毒師八弟子戰狂,當場殞命。
風行天一夜大破劍閣道,闖關斬將,然后匹馬不歇,一連奔馳近百里。
到了一處風景秀美的山地,那黑馬一聲嘶鳴,然后倒地而死,瞳孔依舊瞪著前方,像是知道風行天的心急,感同身受,死不瞑目。
風行天雙眸之中隱隱有淚光閃爍,這匹馬跟隨他多年,二十歲時第一次走出皇城王都被黑衣人追殺,就是這黑馬掙脫了韁繩,拉翻了馬棚,然后馱著重傷的風行天一連跑了數天。
后來,風行天不管到了何處,都會帶黑馬同行,一人一馬看似主仆,實際上它卻是風行天這么多年來唯一可以吐露心跡的知心朋友。
之前的幽冥之行,風行天追趕骨王不放,但實在擔心黑馬發生意外,就留下它在外面等候自己,然后只身一人入了幽冥。
卻不曾想再度相見不久,便已是陰陽兩隔,它為了他的父親,從幽冥之外趕路,沿途一路馬不停蹄,更兼被人追殺,到了此處,怕是早就跑了不止千里之遙。
哪怕再是神駒,也不可能不眠不休一連十數天,伏尸嶺風行天破陣,也是多虧了一人一馬心靈相通,近十天不眠不休多次試圖破陣。
如今黑馬累死,風行天心中悲戚不已,看此處山水絕佳,也就揮淚掩埋了黑馬的尸體,然后跪下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抹掉淚水,展開白色雙翼繼續趕路。
……
再說寧風等人,風行軍傷勢好轉,寧風和冷染見毒師大軍不見蹤影大感好奇,便主動申請一同去外面探查一番。風行軍點頭,寧風和冷染便選在夜晚出城。
行了約莫數里,發現了風家的敗軍數十人,取出風行軍給的將令上前詢問才知道,風行軍的二叔,風帥興起的五路援軍的先鋒風繼忠,被車輪戰輪番搦戰兵敗而死。
寧風和冷染帶領他們回到斷華城,然后稟報說如此如此,風行軍聞言悲戚不已,連呼三聲二叔,倒地暈死了過去,龍屠一面找人照料,一面遣人收編風家殘軍,然后繼續派出寧風和冷染出去打聽消息。
不久后,寧風就打聽到風帥大軍和毒師大軍正面交鋒,便獨自回城稟報,冷染則留下繼續探查情況,收集消息。
風行軍早已蘇醒,聽聞父親親自前來,又憂又喜,憂的是父親的安危,喜的是父親心中對自己的愛護。
隔了一日,心情恢復平靜下來,風行軍便整點兵馬,準備和父親合兵一處,這時候冷染突然臉色凝重的跑了回來,風行軍見他模樣就知道大事不妙,急忙詢問。
果然,風家軍主力軍大敗,退往飛云澗,風行軍聞言臉色大變,萬萬沒想到父親會敗得這么快,他本以為父親親自統率三軍,定然能和毒師僵持一段時間。
自己正好稍稍調養傷勢,整理心緒,來日備戰,才能真正成為父親的一大助力,卻不想,僅僅一日,父親就敗了,而且是慘敗。
風行軍再也坐不住了,此刻父親怕是處境堪憂,他不敢再有絲毫猶豫,即刻便調兵遣將,共計五千人生力軍,浩浩湯湯的從斷華城出發,直奔飛云澗。
毒師早就想到風行軍會急不可待的趕赴飛云澗,一路上只是小股隊伍設伏,而且只是驚擾,卻不廝殺,只是遠遠以箭矢阻攔,箭如雨下,風行軍槍騎一沖鋒,他們轉身就跑。
一天一夜下來,風行軍雖然沒有損兵折將,但卻是士兵疲憊不堪,龍屠也心中憂慮,風行軍一心和父親合兵,并沒有在意這些。
第二日,毒師故意蕩開一道豁口,讓風行軍帶領士兵沖殺進去,直奔飛云澗。
父子相見,頓時抱頭痛哭,一眾生死弟兄歷經輾轉,也抱頭痛哭不止,龍屠再見薛子良,二人皆是甲胄破爛,狼狽不堪,兩個名動南川的風家名將,也相顧無言落淚。
一旁飛云澗流水激蕩,聲流不息,就好像是上蒼的眼淚,也為風家此時此景心感神傷。
是夜,寒風凜冽,飛云澗對岸,毒師大軍歌舞升平,歌是天風各處的民間鄉音,舞是天風獨特的舞蹈。
風家大軍人人落淚,哀聲一片,左右抱頭痛哭,寧風和冷染見狀,心中大呼不妙。
毒師這一手可謂攻心,風家鐵騎驍勇無雙,但就算他們再是錚錚鐵血男兒,卻也是父精母血,凡胎肉心,他們的親人都在皇城王都。
一別父母短則數年,多則數十年,幾千個日日夜夜與邊關凄風冷雨作伴,保境安民,拋頭顱灑熱血,不求建功立業,只求父母親人榮華一生。
可這么多年不曾回家,昔日青絲老母或許早已白發蒼蒼,壯碩老父也已經舉步維艱,新妻一等已成愁婦,膝高小兒或許也長大成人……
人言,父母在不遠游,但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如此離家多年不歸,妄為人子,妄為人夫,妄為人父呀……
三軍皆戚,連風行軍和風帥風繼忠也不例外。
想他風家世代忠烈,到了父親那一輩,還不明顯,先父和先皇幼年交好,是生死間的情義,但晚年卻也擔憂風家做大,安排了自己弟弟影子在風家做耳目。
到了他風繼忠執掌風家,一心鎮守邊關,忠君報國,卻落得妻離子散,不得不忍氣吞聲。
長子風行天五歲便逆行經脈,為了保全風家熱辱負重,成為這尚武的大陸上人人看不起的不能修煉的廢物,次子風行軍出生,風行天又遠赴皇城王都作為挾子,隨后妻子也哭瞎了一只眼,只得讓他去陪長子。
幼子風行云出生,更是差點要了長子風行天的小命,也是那時,風繼忠真真切切的看到了那個人對風家的殺心還有忌憚。
是的,風家一門三子,讓他感到了威脅,他害怕了,所以這些年一直暗中派人刺殺長子風行天,因為風行天太低調了,而且他是舉國認定的文狀元,這樣一個人,那個人看不透,所以,他處心積慮想要除掉風行天。
卻沒想到,上天保佑風家,風行天這么多年不僅沒死,反而輾轉南川,游歷各處,心性比起從前更加的讓人琢磨不透。
風繼忠想到這里,也深深為自己兒子感到自豪,得子如此,他這個父親還有何理由不驕傲。
風家的處境改變了本該無憂無慮度過童年的風行天,而風行天這些年的蟄伏和隱忍,也改變了固執愚忠的風繼忠。
他開始配合風行天,故意配合毒師導演了一場又一場風家的大敗,只是這其中也有很多他沒想到的意外,最沒想到的就是劍閣道被毒師奇襲搶奪,然后是胞弟風繼定的戰死,老將北辰的隕落。
還有,次子風行軍的到來。是的,他雖然見到次子心中喜悅,但又有了憂慮,他本來的打算,就是將自己葬身在這飛云澗處,之所以一直死戰不退,是因為他在等,等王師的大軍,那個人的最后決定。
王師大軍距離飛云澗距離比斷華城到這里還要近上不斷路程,風繼忠知道,他們恐怕早就有精銳趕到了,只是一直在暗中觀望,等待那個人最后的命令。
那么,你到底會怎么選呢?風繼忠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