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風疑惑地回頭,就見到英姿颯爽,一身鐵甲的司馬小藝正站在身后,寧風呆了三秒,不為其他,單單是因為風行云這張嘴實在厲害,猶記得當初在黑風城之時,也是風行云在那念叨,此時此景,倒也有趣。
“寧大哥,我怕是喝了假酒,出現幻覺了!來,將旁邊那大壇的烈酒給我,我還就不信這個邪了!”
風行云一個勁的揉著雙眼,直揉的淚花閃閃,雙目通紅,看著司馬小藝那熟悉的倩影就是不愿意相信。
“喝酒嗎?正好,找了你好些天,我陪你喝!”
寧風有些尷尬的站在桌邊,這兩人的事情他也大致聽說了,從兩人的只言片語,還有和風行云這么長時間的相處來看,應該是郎有情妾有意才對,偏偏兩人的身份太過敏感,一個是風家之子,一個是將門之后,而且司馬家,一直都是皇家用來掣肘風家的存在。
“咳,真是小藝丫頭!”
風行云聽到酒壇砰地一聲落到了桌子上,震得旁邊的其他大盤小碗都蹦了起來,頓時就明白過來,丫的這可不是夢,那丫頭是真的找來了。
立時,風行云醉意就給嚇去了五分,扶著桌子剛剛站起來,立馬腳下一個趔趄,酒意倒是醒了,可這酒勁還沒過去呢,風行云好不容易站穩,抬起頭和司馬小藝平靜的對視起來。
寧風松了口氣,看得出來,風行云剛剛在看到司馬小藝的瞬間明顯很高興,都說酒后吐真言,雖然風行云沒有醉,可他剛剛的表情已經暴露出了他內心的想法,對司馬小藝,應該是又愛又怕。
可寧風到底還是把事情想得太過簡單,司馬小藝勇敢的和風行云對視,眸子里并沒有什么太多余的情緒,她找了風行云很久了,她也知道風行云一直在躲她,或許是內疚,或許是害怕責任,或許是其他原因。
可她是個固執的女子,當初那么多人都看不起風行云,別人都笑他是養在籠子里的金絲雀,而風行云本人也不負眾望,什么尋花問柳,欺男霸女,吃喝嫖賭,紈绔該干的事兒他一件沒落下,和風行云曖昧的女人也很多,但他始終都是孑然一身。
一直將風行云當哥哥的司馬小藝當時自然很氣憤,但也實在疑惑為何風行云前后變化這么大,所以她好奇,她天資聰慧,知道有些事不能牽涉到家族,不然很可能和風行云連朋友都沒得做。
但又實在是不甘心看著風行云自甘墮落,于是當時年紀不大的她女扮男裝,偷偷跟蹤了風行云好多天,后來親眼目睹了風行云的所作所為,想想他那讓人恨得牙癢癢的紈绔名頭,硬是將自己關在屋里笑了幾天幾夜,當時司馬家的都都還以為這小丫頭腦子出毛病了,可嚇壞了偌大的司馬家,幾乎都快將天風帝國境內的名醫請了個遍。
司馬小藝記得,第一天跟蹤風行云進青樓,當時小姑娘可羞紅了臉,牙齒咬的嘎嘣響的在窗戶紙上捅了個小孔,往里面一看險些沒當場暈厥過去。
床榻上兩個面容姣好的女子衣衫不整,神色嫵媚的纏繞在一起沖著風行云搔首弄姿,風行云則坐在正中的小桌上喝著酒,滿臉愜意,卻是連看都不看一眼床上的兩個尤物。
公子,為何您每次都要我們兩個同時伺候您,可您自己卻坐在那里喝悶酒?公子,酒什么時候都能喝,可春宵一刻值千金,您快來嘛~
當時風行云就是渾身一陣毛骨悚然,但轉念一想,小爺點了菜不一定就要吃嘛,銀子是我的,我就叫你們兩個躺床上**幾聲,咋還不樂意了?
于是司馬小藝就聽到風行云干咳兩聲,小爺近來偶感風寒,身體頗為不適,醫師說要清心寡欲,不能那什么過度。
兩女子同時呸了一聲,她們也算是和風行云一來生二來熟了,知道這位公子憐香惜玉,不像其它世家公子那般愛刁難人。
公子,您這病都快一年了,每次都一模一樣一字不差,那位醫師肯定是個庸醫。
風行云啞然失笑,他總覺得皇城王都讓他壓抑得喘不過氣來,唯一有趣的也就那么幾個地方了。
兩位姐姐,我說你們能不能專業一點,難道也非要我學那些惡趣味的家伙,再說了,本公子又不是什么坐懷不亂的圣人,這不碰你們,自然是有難言之隱的,非要我說的那么明顯嗎,那可就真的太難為人了。
其實,風行云說的難言之隱,是他的身份問題,他要真和這些風塵女子發生了關系,并不是給了她們麻雀變鳳凰的機會,反而是害了她們,其中的利害關系,稍稍一想就能明白。
可兩位女子一聽,頓時就同情的看向風行云,沒想到儀表堂堂待人隨和的公子,居然……唉,可惜了,兩女同時一聲嘆息。
風行云沒吃過豬肉,但也見過豬跑,這兩女的表情,就知道這中間有什么誤會,也懶得解釋,獨自一人喝著悶酒。
門外的司馬小藝當時還小,聽得一知半解,后來旁敲側引逼問兩個哥哥,也算是搞清楚了男人的難言之隱到底是什么東西,于是對風行云,反而更加的關心起來。
原來是生病了,怪不得,怪不得,天真的小丫頭當時這般想到。
第二次跟蹤風行云,小丫頭險些沒笑掉大牙,這家伙和一群狐朋狗友去賭坊,進去的時候那個威風凜凜,出來的時候,一個個垂頭喪氣,好幾個紈绔連衣服都典當了進去,風行云氣不過,撂下狠話道,給小爺等著,明天就通通贏回來。然后他狠狠一腳踢在門檻上,不料閃了腰,最后給一眾紈绔歷盡千辛萬苦才抬了回去。
這一躺就是半個月,報仇雪恨再戰賭坊的事兒也就不了了之,后來司馬小藝反復調查這件事,才知道是有人下了套,風行云如果第二天真去了,那挪用的就是整個風家軍一年的軍餉。
第三次跟蹤風行云,司馬小藝覺得他真的有點傻,可仔細想了想,風行云每一次化解險境的手段,看似裝瘋賣傻,但后來再去看,往往是大智若愚。
那次算是風行云和四皇子第一次撕破臉,起因是二人在天下商會競拍東西,經過是風行云看不慣四皇子每次都喜歡自報身份的得瑟故意抬杠,結果是兩個人啥也沒買到,還給天下商會轟出來了,不過風行云這家伙笑嘻嘻的,四皇子則是一臉陰沉。
四皇子當時氣不過,撂下狠話說讓風行云走路小心,早晚打得他連他媽媽都不認識,巧的是,第二天風行云就鼻青臉腫了,害得四皇子背了黑鍋,據說被皇帝老子關了一年小黑屋。
知道這件事真相的人極少,偏偏司馬小藝當時在暗中跟蹤,便是其中一個,風行云這傷,她可是親眼看到怎么來的。
那天,風行云也是足夠郁悶,這年頭當個壞人這么難的?他為了挨一頓毒打,先是趁四下無人搶了一個小屁孩的糖葫蘆,結果那小屁孩鄙視的看了他一眼,又從兜里掏出另外一串,風行云當時就傻眼了。
正納悶的時候,一個年輕婦人抱個兩三歲的小娃哭哭啼啼很是煩人,風行云當時就不爽了,這么大了還要人抱,軟腳蝦嗎,但馬上他就心生一計,走上前兩個大嘴巴子就甩了上去,然后還比著拳頭嚇唬小娃,眼神也挑屑的瞪著年輕婦人。萬萬沒想到,小娃不哭了,年輕婦人還沖風行云拋了個媚眼,媽的,這個騷貨!
風行云逃也似的溜了,后來看到有人在修葺茅草屋,一腳踹飛那老哥的梯子,心想,這尼瑪還能不死?結果那漢子跌下來不多時就活蹦亂跳了,據說他原本是個啞巴,給風行云這么一嚇,居然感恩戴德的破天荒說話了,風行云整個人就有些凌亂了。
極度無語的風行云垂頭喪氣的往回走,不小心踩到了街邊‘殘疾人’的斷腿上,就感覺像是踢到了鐵板,風行云很確定,這家伙八成是個騙子,見過裝假肢的,沒見過裝井蓋在腿上的,于是故意拿出一大疊銀票,放到了這家伙夠不著的正前方。
那‘殘疾人’旁若無人的往前面爬了幾下,然后將銀票收下,說了句謝了老弟,就又爬回了原來的地方,風行云心說莫不是絕世高手,沒有雙腳,兩手加起來才三根指頭,這速度怎么感覺比自己走路還快?
往前走了一步仔細打量這家伙,突然就感覺不對了,這地面不對勁呀,丫的玩地道戰?居然挖通了整條街!要不是有心觀察,風行云覺得怕就是那些武王高手也很難看出地底下的端倪。
一聽風行云這話,‘殘疾人’臉色變了,騰的一下從地下拔出了腿,吹了聲口哨,一群乞丐很快就圍了過來,然后風行云如愿以償的挨了頓毒打。
本來這位人高馬大的‘殘疾人’還想嚇唬嚇唬風行云,警告他嘴巴嚴實點,可風行云挨了揍不但沒有不開心和害怕,反而招呼眾人使點勁,最好都往臉上打,這個要求嚇得一群乞丐心里都有些發慌,不是吧,現在的有錢人這么騷?
風行云除了打底褲,身上能搶的東西一件沒被留下,乞丐頭子叫他滾,風行云還戀戀不舍的看了‘殘疾人’好長時間,眼神那個脈脈含情,直看得人高馬大的‘殘疾人’后來三天三夜沒吃飯,聽人說后來大病一場,翹辮子了,或許這就是傳說中的眼神也能殺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