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風道:“師兄,這個七陰玉,不會就是你拋出來的一個子虛烏有的誘餌吧,師兄果然厲害,讓邪神殿的人和宇文家族的人齊齊上當!”
李燚點點頭又笑著搖搖頭,嘆了口氣道:“七陰玉的確是個誘餌,原本我只是想整整宇文家族的,我與他們有些過節,但在域外的時候無意間聽到了邪神殿幾個神棍在密謀進攻學院的事情,所以乾脆一不做二不休,讓他們狗咬狗了。
不過七陰玉的事情卻不是子虛烏有,至尊密藏的事情也是真的,那可是師兄我花了好久纔得到的密藏鑰匙,不過師兄我對風水還有陣法有些研究,那地方機關重重,不是個好地方,我的修爲估計去了也是枉然,再說我也進不去,嘿,不如坑他們宇文家族一把。”
寧風心底苦笑,這位師兄整人還真是下血本呀,至尊密藏這種秘密說公佈就公佈了出去,還是讓自己的死對頭知道,要是真叫對方拿了密藏內的寶物和傳承,那他豈不是要被活活氣死?
像是看出了寧風的想法,李燚嘿嘿一笑,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小聲道:“當然不會那麼便宜他們了,我在劍陵花了些時間做了個假墓,要是沒什麼陣法大師的話,估計他們還得上這麼個當吃個啞巴虧。
這真正的至尊密藏嘛,師兄也不瞞著你,就在咱們南川,那處墓陵是天元劍尊的墓穴,是他一生傳承之所在,這位前輩可是個狠人,揚名南川七千多年的厲害人物,即使放眼整個大陸,至尊境內都鮮有敵手。
不過也就那樣吧,傳聞他一手快劍無匹於世,名動天下之時幾乎沒有什麼敗績,不過我還是知道的,這傢伙挑戰咱學院飛劍峰的鼻祖,貌似輸得很慘呀,從那之後也沒再自稱過劍尊,而且專門挑戰天下那些自稱劍尊的人物。
劍尊只是個稱呼而已,至尊境界的劍修其實都可以這麼自稱,但他太認真了,輸給我們學院的飛劍峰鼻祖之後,再也不承認任何劍尊,其實師尊自己都說了,他早就不能稱之爲劍尊了。”
李燚的話透露出很多的信息,比如他最後的一句話就暴露出他師承的正是劍尊葉秋白,對此寧風也不算太意外,萬年前的天才劍尊,萬年後還在至尊,那不是扯淡嘛,估計是個傻子都不會相信這樣驚才豔豔的人物會原地踏步近萬年。
李燚也沒管寧風怎麼想,接著道:“天元劍尊隕落之時乃是至尊八重的修爲,因爲他得罪的人太多,遭到了仇家的圍殺,身負重傷逃回了南川域,不巧正好碰上了我。
看到他挑戰過的對手有了數不清的徒弟,他纔想起自己的一生絕學無處傳承,於是就……就教訓了我一頓……
我還以爲自己撞了大運又能得到點劍道絕學,卻不想這傢伙說什麼也不肯將他的一生所學傳授給我,在我的照顧下傷勢也大好,後來還收了一個劍道奇才,那傢伙劍道上的確天賦異稟,我不如他。”
李燚的神情看起來有些複雜,眉頭也是深深的皺起,陷入回憶的他的這般模樣也讓寧風心下一動,讓天才都嫉妒的人,不知道又是什麼妖孽,他想了想還是好奇道:“那後來發生了什麼,天元家尊不是在你的幫助下養好了傷勢了嗎?怎麼後來還是隕落了,難道是他的那些仇家找上門來了?”
李燚眼中閃過一道複雜難明的神色,他眉頭漸漸舒展開來,嘆了口氣道:“不,南川哪裡能藏人,我李燚還是一清二楚的,他不是死在了別人的手裡,是死在了自己的手裡,只因爲我和他都看錯了一個人。
誰能想到,一個當初在街上乞討爲生的青年人,會是一個心術不正的人。
當年的我實力在古聖人上下,也活了百來歲,自認還是算見過了不少人,經歷了不少事情,卻沒想到那一次居然錯得那麼離譜!
當我和天元劍尊都在爲那青年的境界突飛猛進而欣慰不已,以爲就要見證一個真正的天才崛起的時候,卻怎麼也沒想到,一個陰謀正在醞釀,而這個始作俑者,就是那個看起來低調而踏實肯學的乞討青年。
三年!僅僅三年,他從一個封靈境界的小武者,直接進階爲至尊境界的強者,放眼整個大陸,都可謂驚才豔豔,這樣的人物萬年難得一見,因爲那不是亂世,那是一個天道封閉的年代,和現在不一樣!”
寧風心頭震驚,這個年輕人未免也太狠了吧,三年突破至尊,乖乖,他還以爲自己很厲害,沒想到這世界上怪物多的是,他算個屁呀……
不過李燚的話還沒說完,只聽他片刻的沉吟後又繼續道:“師弟,我看你背上背的也是劍,看來你也是個劍修,師兄我也是劍修,大家既然都是劍修,那不知道師弟有沒有聽過大陸上關於劍修境界的一些說法?”
寧風點點頭,脫口而出道:“知道,劍修不看武者的境界,而是分爲很多意境,劍意境、劍勢境、入微境,融合境、歸真境、化劍境。
雖然不看境界,但想要領悟劍之意境,多少還是離不開修爲的,境界越高的武者,相應的領悟力也越強,頓悟的可能性越高,是這樣的嗎師兄?”
李燚點點頭,有些凝重的沉聲道:“對,天下劍修何其之多,早有前輩高人劃分出了劍道六境,但是師弟你可能不知道,我武皇之時劍道入融合境,整整千餘年過去,我纔到底歸真境。
但有一個人只用了四個月,四個月就從融合進到達了歸真境,這樣的人很可怕不是麼,更可怕的是,他當年只有二十四歲,武道修爲至尊,劍道修爲歸真,這樣的人讓我這個從小被人稱爲天才的人都感到前所未有的自卑!”
寧風默然,心頭隱隱已經猜到了對方說的是誰,果然,片刻後李燚又是發出一聲無力的嘆息道:“你猜的不錯,就是我和天元劍尊帶回家,被天元劍尊收爲徒弟的那小子,這傢伙要是……哎算了,沒有那麼多如果,非我族人,其心必異!”
寧風這下變得不解了,聽這意思,這個當初乞討的年輕人必然和李燚等人鬧翻了,而且李燚還吃了大虧,天元劍尊更是因爲某些他不知道的原因喪了命。
“難道他不是人族,那又是屬於哪個種族的,怎麼會劍道上天賦如此可怕,簡直就是毫無瓶頸的說法,這……”寧風喃喃道。
李燚也是重重一嘆,隨即語氣頗爲傷感道:“那傢伙修爲到了至尊,劍道踏入歸真,隨後再修煉了一個月左右,在一天夜裡突然出手打傷了我和天元劍尊,我不是對手就算了,天元劍尊這傢伙完全是惜纔不肯下死手,還放他走。
這小王八蛋也真不是個東西,隨後逃脫之後就四處散佈我們的行蹤,我是所謂的南川院高徒,一般人也不敢動我,但天元劍尊可是吃盡了苦頭。
我倆躲躲藏藏了數月,突然又傳出那臭小子滅了一個家族的事情,而且還打著天元劍尊之徒的名號,這事情整得,我李燚發誓一輩子沒那麼憋屈過,偏偏這還就是個事實。
我帶著天元劍尊出沒於荒郊野外無人之地,然後養好了傷,出來時聽說那傢伙又屠了好幾個家族滿門,乖乖,這時候我們倆才意識到事情根本不是他天元劍尊背不背這黑鍋的問題了,而是我倆造就了一個殺人如麻的嗜血怪物。
天元劍尊決定清理門戶,我自然支持他,默默的給他加油,說起來也是憋屈,我當年實力不如那小子,不然還真得親自去一趟,現在想來也是天意,我沒有去,所以我沒有事,天元劍尊去了,所以給他親手教出來的徒弟打得半身不遂,就留了一口氣撐著回來見我。”
寧風發現自己臉上連表情都不見了,震驚這種東西也做不出來,他有些不可置信道:“師兄,難道那傢伙一月左右,實力突然就達到了至尊八重?這也太扯了吧?”
李燚也是一臉無語的表情看著寧風,他嘴角微微有些抽搐,過了好一陣子才道:“要真是這樣,我倒反而覺得沒什麼,關鍵是不是那傢伙境界突破了,而是天元劍尊那老小子太他麼的蠢了。
我當時問他爲什麼輸了,他告訴我他徒弟劍道從歸真跨入了化劍的門檻,比他這個做師傅的還快,當時有點震驚,然後就給偷襲了。
我又問他境界那麼高爲什麼不用修爲碾壓對方,他居然告訴我他事先和徒弟說好不用境界壓他,我真的服了,那老傢伙也是活該白給,哎,可能這就是劍癡吧……”
寧風聽著李燚的話有些怪異,但是卻怎麼也笑不出來,他聽到了什麼,有人居然在一個月左右的時間從歸真境跨入了化劍境,這還是人嗎?爲何同樣是劍修,人家可以那麼優秀?寧風突然覺得很羞愧,自己就是個屁呀……
李燚自然知道寧風此刻愁眉緊鎖在想些什麼,他擺了擺手無所謂道:“師弟,別把自己和人家天才比,你算……我的意思是你不能和那種怪物比較,再者,這些年我也調查了不少東西,初步確定那傢伙壓根就不是個人族,也不屬於任何一個種族,他是天生的劍道奇才!”
寧風聞言呼吸一窒,心道你這不是廢話嘛,人家這麼可怕的劍道天賦,自然是劍道奇才,李燚也察覺到了自己話語中的誤區,想要立馬糾正,但話到嘴邊卻是話鋒一變道。
“師弟,聽說過劍陵的石胎嗎?”
這件事換了問其他新生弟子,估計十個人裡面有九個人都不知道,剩下的那個肯定還是個啞巴,但要巧不巧的是寧風恰好知道這事情,就在他被胡漢三從獵魔戰場帶出來的時候,他就在紫家一羣人的牢籠裡,和胡漢三一起見證了一隻石胎龍蛋的出生,那東西的可怕程度如今還歷歷在目。
“聽說過,可是師兄,這和你要說的那人有什麼關係?難道他是紫家的人?”
李燚一笑,過了片刻才道:“自然不是,我的意思是,那小子和石胎有些類似,我懷疑他本身也是石胎的一種,我記得學院的典籍上有過記載,說是有一種人被稱爲先天劍胎,他們不是父精母血養育成長爲人,而是吸收天地之靈氣,日月之精華,從石頭裡面蹦出來的。”
寧風有些懂了,不確定的疑惑道:“師兄的意思是,他就是劍胎?所以他劍道上的天賦才那麼可怕?”
李燚點頭,沉聲道:“師弟或許不清楚這石胎究竟是些什麼東西,來源於哪裡,師兄可以大致上告訴你,石胎有兩種,一種是先天石胎,一種是後天石胎,先天石胎乃是天地之物,本不分善惡,好壞完全取決於他看到的東西,接觸過的人。
後天石胎就厲害了,乃是無上大能逆天改命,企圖延續自身生機或者保全自己的血脈,將自己或者自己的血脈子孫封印與礦脈之中。
世間雖有滄海桑田之說,但石頭的壽命,加上他們的無上神力加持,真的有種壽與天齊的感覺,不過要我說,這樣活著多沒意思,思想陷入沉睡,肉身被後人踐踏甚至挖得坑坑窪窪,不如死了算了。”
寧風繼續等著對方的下文,李燚頓了頓,緩緩皺眉道:“我猜測,我和天元劍尊帶回去的那小子,就是先天石胎中的劍胎,他在遇到我們之前和普通人差不多,修爲不高,受盡他人欺凌,飽受冷眼,會誤入歧途也再正常不過。
如今雖然知道他在哪裡,我卻沒有那個底氣去找他,因爲這件事,我已然有了心魔,這傢伙的事情不解決,師兄我怕是一輩子都沒希望突破咯,哈哈哈,這就是所謂的因果之說吧。”
寧風沉默,劍胎竟然恐怖如斯,是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的,這天賦,簡直吊打任何所謂的人族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