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面人只有一隻手,據說他的另外一隻手不是被別人斬斷的,正是被之前開口的執法殿殿主親手斬下的,因爲那一刀,鐵面人追隨了執法殿殿主一生。
執法殿殿主的另外一側,是個身形頎長的中年人,他的面容看上去有些妖冶,面龐的曲線看著十分的柔和,這是妖族特有的特徵,衆人都叫他不死鳥,的確,他並非人族,嚴格意義上來說也不算妖族,而是一個妖族男子和一隻化形的火鳥所生。
不死鳥看上去給人一種很冷靜很好相處的表相,事實上,他是公認的除了執法殿殿主之外的最強戰力。
還有一個沒有遮住自己的相貌的是一個一頭紅髮的少女,這少女始終背對著衆人,也看不清長相,據說除了執法殿殿主,所有看過這少女眼睛的人都死了,所以她總是選擇背對著別人,人們稱呼她爲邪瞳女。
說起六合之地,很多人的第一反應就是六合宮,然後是一大串的勢力名稱,家族名稱,唯獨沒人能夠想起那暗中的霸主執法殿。
執法殿殿主的外號很平淡,甚至聽起來讓人有些想笑,因爲大家都叫他望天刀,其實這個稱呼一點都不好笑,要是任何一個大陸活得夠久的武者,提到望天刀都會肅然起敬,因爲這是一個跨越了數個大時代的老怪物。
望天刀,秋葉劍,在萬年前曾被成爲那個時代驚豔世人的兩個天才,幻天帝未死的時候,他們還能在那種盛世中獲得這樣的評價,足以見得當年他們的天賦何其的可怕。
兩人都是練武奇才,一個癡迷於劍,一個癡迷於刀,一個一生劍道未逢敵手,一個一生刀途傲視羣雄,兩人每隔十年便會有一場不期而遇的決鬥,一次次的平手,一直到三千年前葉秋白拜書生爲師。
整整七千年,如此兩個天縱奇才會突破不了至尊?答案是否定的,不是他們不能,而是他們不想,兩人心頭都有一個執念,一個要在突破至尊到達武祖前到達劍道巔峰,一個要到達刀之一途的巔峰,所以他們都沒有突破。
望天刀還記得,他領悟了刀之六意境,興奮的要和葉秋白決鬥之時,葉秋白卻沒有了劍,他也是個孤傲的人,他告訴葉秋白,當他再度喚回秋葉劍的時候,就是他們二人分個高下的時候。
可惜這一等,又是三千年,有時候修爲太高反而過得並不痛快,比如他望天刀,這些年他也開始修心養性,拔刀的次數越來越少,他隱隱有些明白葉秋白在做什麼了。
他知道,七千年前他把刀架在對方脖子上說出那番話的時候,他已經輸了,但他依舊在期待,這天下除了他望天刀,有誰有資格領教劍尊葉秋白蓄勢了數千年的第一劍?那個人必須是他!
安靜得快要窒息,所有人都沒有開口,甚至連呼吸聲都聽不見,望天刀笑了笑,蒼老的聲音再一次開口道:“都不說話,那便是默認了我剛到話,你們清楚我的爲人,被我滅掉的家族也不是一個兩個,希望在座的各位不是下一個。
好,我們談談正事,第一件,邪神殿的人有些不講規矩,宇文峰,你說說我們應該怎麼辦?”
被點名的黑影整個人猛地一顫,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懼在他心底蔓延,那是一種絕望的情緒,他竟是直接被嚇得跪在了地上滿臉惶恐道:“屬下有罪,但屬下有話要說,我的確是見過了邪神殿的一名主教,但我沒有答應他們的條件,我宇文家族是無辜的,還請殿主網開一面!”
周圍的人各懷鬼胎,有人心裡冷笑,也有人背脊發涼,執法殿殿主擺擺手道:“我知道你和他們說了什麼,所以現在你還活著,但你們宇文家族的人似乎沒有按照你的話去做,這樣吧,我給你三天時間,三天後我要是沒見到你們宇文家族有什麼動作,可就不要怪老朽了,畢竟,不能有人帶頭壞了規矩。鐵面,你說破壞規矩的人該如何?”
鐵面人寒聲毫不猶豫道:“殺!”
宇文峰連忙道謝站了起來,心頭卻是百感交集,他的確是心動過邪神殿的條件,但是他比一般的人更加清楚南川域沒有表明看到的那麼簡單,邪神殿縱然勢大又能如何,有些事情不是看誰人多就能解決的。
但是令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宇文家族的人居然敢不聽他的話,他宇文峰是什麼人?他可是宇文家族老祖宗的親侄兒呀,按照輩分論,如今的宇文家族除了一兩個老不死的,其他人見到他都得叫聲老祖。
而那兩個老不死的相當於宇文家族最後的底牌,不到家族生死存亡那一刻,說什麼他們也不會現身,所以忤逆或者假傳他命令的傢伙,一定是如今家族的幾個實權人物之一。
他心頭暗罵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隨即又是一陣後怕,還好他認錯態度不錯,當初更是拒絕了邪神殿的拉攏,不然他必死無疑,宇文家族近萬年基業也將蕩然無存。
他本身實力擺在宇文家族就不算弱了,整個宇文家族一共才四名祖境強者,他便佔據了一席之地,但這樣的修爲放在今天這個場合,他也不過是實力很普通的一員罷了。
沒有哪個隱世家族簡單到哪裡去,而能同時威懾住這麼多隱世家族大佬的四個人,也就是執法殿的殿主和三名副殿主,實力能差到哪裡去?
心頭前頭萬緒百感交集,但上方的執法殿殿主卻不給他時間回答繼續問道:“其它的人怎麼看的,我剛剛的問題,大家可還沒有解決,總不能我問了問題還要自己想答案吧,那樣要你們來有何用?”
當下也有人開始活躍了起來,只聽一名中年男子的聲音中氣十足道:“殿主,這邪神殿就是個魔教組織,他們那什麼教義淨是些蠱惑人心的東西,要讓他們進了咱們南川域,我看很快就會讓普通的武者們成爲他們的信徒,那可不是什麼好事情,我覺得吧,我們不僅要對付他們,而且一定要快,這件事拖不得!”
這人明顯是主戰派,自然也有持相反意見的人立馬道:“俗話說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我支持他剛剛說的對抗邪神殿,但是我覺得這個對抗要明智一點,我們要冷靜,越是關鍵時刻,我們越要靜下心來去思考這件事的最佳解決方法。
諸位試想,如今邪神殿入主南川域已是大勢所趨,我們執法殿這時候是不是應該暫避其鋒芒?
邪神殿想要入侵咱們南川域,第一個也就是他們最忌憚的敵人,必然是南川院,咱們都知道南川院實力強大,我們執法殿和他們根本沒法比,他們不衝在最前面,難道還是我們?”
這自然就是明哲保身的說法了,其實他的出發點是好的,但是現在這種場合說出來就有點不合時宜了,立馬就有人反駁道:“你這樣說,就是想來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先是坐山觀虎鬥,然後來個坐收漁翁之力?這樣做是不是太自私了點。”
立馬有人站在道德的制高點發出了靈魂拷問道:“沒錯,我們身爲南川域規則的維護者,身上扛著整個州域百姓的生死存亡的重擔,你居然說出這麼自私自利的話來,你的良心不會痛嗎?你還是個人麼?”
另外也有一老者義正言辭道:“對,看你一把年紀了,活到狗身上去了是吧,畏畏縮縮的成何體統,邪神殿有什麼了不起,我們執法殿會怕了他們?”
執法殿殿主給他們一羣人白臉黑臉的樣子逗樂了,搖搖頭道:“那行,討伐邪神殿大軍的事情,就交給你們了,戰局的關鍵是鬼王城,拿下鬼王城,他們就沒辦法搭建傳送陣進入南川域,進不了南川域,那麼邪神殿做什麼都是枉然。”
他倒也沒有絲毫的脫離帶水,頓了頓又繼續道:“第二件事,南川院的八峰武比我們雖然沒有派人去,但是我們還是要站隊的,我把這個機會給你們,舉左手,代表你們站在南川院那一邊,舉右手,表示你們不認可書生選定的人皇候選人,所以讓我看看你們的抉擇吧。”
下方一羣黑影互相張望後各自低下了頭,然後再猶豫了片刻後都舉起了自己的手臂做出了選擇,看著明顯舉左手壓倒性一幕,執法殿殿主突然又是笑了笑,絲毫不避諱道。
“你們的選擇當真是有意思,老朽要是沒有記錯,貌似你們這些隱世家族中,至少有一半,都是上一次書生擔保下來的吧,沒想到在這種時候,你們卻反過來在人家心窩子上插上一刀,有點意思呀各位。”
一名老者當即肅然回道:“私人恩怨和家族恩惠我們自然記得,但此事關乎整個南川域甚至偌大的人族,我們必須站在一個公正 的角度做出我們的投票,實話實說罷了,風行天的確資歷不夠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