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勇毅不知道如何開口,只雙手有些不穩(wěn)的遞上了一枚有些焦糊的令牌。
盛景玉一看,頓時什么都懂了。
饒是他,此事呼吸也有些不穩(wěn),變得急促起來。
“他們?nèi)四兀俊?
姚勇毅沉默了半晌,還是忐忑不安道。
“全沒了。”
哪怕是已有預(yù)感,盛景玉仍然有些無法接受這個結(jié)果。
這些暗衛(wèi)是父皇還在時,從小就培訓(xùn)起來的苗子。
他們陪伴他長大,無論他去到哪里,他們都跟在暗中,讓他安心。
而此時,姚勇毅說,他們?nèi)珱]了。
換作任何人來,恐怕都不能平靜的接受。
半晌,盛景玉再開口時,暗啞的聲音里已帶著無盡的怒火。
“帶朕去。”
京城內(nèi),兩人快馬加鞭,趕回了被燒焦到認不出本來面目的宅院。
盛景玉下馬快步往里走去,在看到院中橫尸的上百人時,腳步一頓。
突然,他的目光被一處不同尋常所吸引。
耳邊是眾人緊張又害怕的叩見聲,眼前是一具認不出面目的尸體。
而那尸體上,佩戴著一枚與其他人都不同的令牌。
那是暗衛(wèi)統(tǒng)領(lǐng)才能有的令牌。
盛景玉撫了撫額,頓時感覺頭痛無比。
他在心中告誡自己,他是皇帝,不能懦弱,不能悲傷。
可饒是如此,心中的難受也無法化解。
好一會兒,這種難受終于轉(zhuǎn)換成滔天的怒火。
“派人來,好好將暗衛(wèi)們安葬。他們沒有家人,沒有父母,沒有子嗣,一生都獻給了皇宮,獻給了朕。他們值得……最風(fēng)光的葬禮。這也是……朕唯一能給的。”
姚勇毅領(lǐng)命,立馬就吩咐了下去。
剛開始眾人只叩首不敢動彈,此時聞言連忙起身,小心翼翼的將院子中佩戴著令牌的尸體給搬運出去。
院中一下子空曠了許多,盛景玉壓抑住怒火,問道。
“這棟宅院還有沒有什么資料和文件,可以證實這個基地是做什么的?”
其實現(xiàn)在不用說他也清楚,這個基地,必定是針對他而建立的。
不,若是說得準(zhǔn)確點,是針對他的皇位。
幕后主使藏著的什么心思,不用人說那也是昭然若揭。
眾人沉默著,沒有一個人站出來回答這個問題。
現(xiàn)場氣氛有些緊張,眼看著盛景玉處在暴怒的邊緣,姚勇毅趕緊指了一個人。
被喊到的人是捕快頭子,他低著頭站出來,看模樣很是緊張。
他閉著眼,一副豁出去的模樣,咬牙道。
“稟告陛下,沒……沒有,什么都沒有……屋子里有翻動過的痕跡,除此以外,其它沒什么用的東西,也被全部炸毀了。”
說完,他驀地垂下頭,一副等著盛景玉發(fā)怒的模樣。
然而盛景玉已經(jīng)猜測到這種可能,在之前的打擊下,這點已經(jīng)不足以令他失色。
他點點頭,井井有條的吩咐。
“把整棟院子里所有可能藏有蛛絲馬跡的東西,全部整理出來。還有這些尸體,統(tǒng)統(tǒng)檢查清楚,不能放過一點蛛絲馬跡。”
“天亮后,對外宣布,此處宅院意外起火,盡量不要引起無謂的轟動。”
姚勇毅點點頭,而后吩咐已經(jīng)嚇呆了的目擊證人。
“此事不可說出去,否則有殺身之禍。”
目擊者如小雞啄米一般連連點頭,心中后怕得不行,也后悔自己竟然參與到了這種事情中來。
連皇帝都來了,此事非同小可。
還好他們沒有說要殺人滅口,要不然他的多管閑事就會成為他的絕命鎖。
男子心有余悸,在離開后許久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
回到家中,家人問起他大半夜的去了哪,他只使勁搖搖頭,一字也不敢多說。
天色漸漸亮了,整個京城不到半個時辰,就傳遍了這起燒毀了整棟宅院的火災(zāi)。
至于傷亡如何,由于有人攔在院門口,所以沒有人知曉。
只是這事在國泰民安的京城中仍然算是大事了,淪為了茶余飯后一整天,才慢慢消停下去。
皇宮內(nèi)
杏仁醒來時天還不是很亮,她剛剛慶幸自己這次總算趕在盛景玉上朝前醒了過來。
側(cè)頭一看,卻發(fā)現(xiàn)身邊根本就沒有盛景玉的身影。
這不是還沒到早朝時間嗎?
陛下人呢?
杏仁披上衣裳走出屋外,碰見了在外守夜的翠竹。
翠竹正坐在凳子上酣睡著,杏仁沒忍心打擾她,只在旁靜靜看著。
可能是她的視線太過強烈,翠竹不自在的撐了個懶腰,而后微微睜開雙眼。
瞧見是杏仁后,立馬驚得站了起來。
杏仁直入主題問道:“陛下人呢?這么早就走去上朝了嗎?”
翠竹搖搖頭,面色帶著些許疑惑。
“不是,陛下半夜就離開了。京兆尹大人來找陛下,應(yīng)該是有要事商量。”
京兆尹?姚勇毅姚大人?
半夜三更的,他來找陛下做什么?
難道是京城里發(fā)生了什么重大的案件?
而且一定事關(guān)重大,否則他不可能會大半夜的來打擾陛下的睡眠。
想到此,杏仁的心沉重了起來。
她在雪陽宮中等著,等了一天,也沒有等到盛景玉到來。
直到傍晚,盛景玉才一臉疲倦的走進了雪陽宮。
杏仁立馬迎了上去,沒有多問,而是趕緊扶著他在榻上坐下。
等盛景玉歇息了一會兒,杏仁才試探問道。
“陛下,昨晚發(fā)生什么事了?您今天一整天都在處理這件事嗎?”
盛景玉揉了揉太陽穴,杏仁見狀,連忙主動的幫他緩解疲累。
盛景玉臉色好看了一些,只是聲音仍然帶著倦意。
“朕最近正在派暗衛(wèi)們調(diào)查一個秘密組織,結(jié)果……他們和敵人全部同歸于盡了。此事留下來的蛛絲馬跡,所有的證據(jù)都指向一個地方……”
盛景玉說到這兒,突然頓住了。
杏仁震驚不已,想起曾經(jīng)經(jīng)常暗中保護她的暗衛(wèi)們,一時有些接受不了這個事實,甚至覺得自己是幻聽了。
可是看盛景玉嚴肅的神色,這明顯不是一個笑話。
杏仁愣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語氣帶著自己都不易察覺的顫抖。
“是……是誰做的?”
盛景玉面無表情道:“丞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