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仁看著欲言又止的厲塵,突然福臨心至的明白了他想要說的是什麼。
不禁羞恥的再次將身子往下一沉,把小巧精緻的下巴也淹沒了一些。
這下什麼也看不到了吧?
厲塵這狗將軍,果然還是改不了這偷窺的習慣。
還好她一直泡在水中的,沒有出來過,要不然那豈不是吃了大虧!
“總之,你就不要多管閒事了。你快走吧,我要睡了。”
“我?多管閒事?”
厲塵語氣不善,面色也很是難看。
杏仁不知道該怎麼說,只能催促他離開。
“你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好不好,我已經(jīng)夠煩了,真的……”
她懊惱的閉了閉眼,神色很是不耐。
厲塵滿肚子的火氣,在看著她疲倦的面龐時,也收斂了許多,全部悶在了心中。
他還想說些什麼,可是又不知道怎麼才能安慰她,說不定還會惹得她更惱怒。
所以,最終他還是什麼都沒說,直接踏出池子離開了這裡。
厲塵離開後,杏仁渾身的勁兒都卸了下來,感覺身體更加疲累了。
泡了這麼久的澡,並沒有讓她的身體情況好上一點。
她拖著痠痛的身子好不容易慢慢的挪到牀上,卻沒有一點睡意。
今天發(fā)生了這樣的事,她哪怕心再大,也不可能輕易入睡。
目光從牀幔上漸漸移到窗邊,杏仁這才驚覺天色已經(jīng)很晚了。
現(xiàn)在恐怕已經(jīng)過了子時了吧,這麼晚了,不知道陛下怎麼樣了?
想到這兒,杏仁才驀地想起來,盛景玉躺在那個犄角旮旯裡,朱肆他們找得到他嗎?
再說了,她之前還讓朱肆不用跟著他們,說會照顧好陛下的。
可現(xiàn)在……她自己一個人先跑了回來。
那……盛景玉該不會還躺在那個地方吧?
他若是酒沒醒的話,說不定還真就在那裡睡個一晚上了。
想著那硬邦邦的草地,天氣暖和了還有些飛蟲出沒,杏仁更是坐立難安了。
她要不要去找盛景玉?
不不不,她去了那就是自投羅網(wǎng)。
那……她雖然不去,好歹還是同朱肆他們說一聲吧?
就說,陛下喝醉了,她一個人沒法把陛下給帶回來。
想著,杏仁不得不拖著疲累的身子下了牀,喚了個守夜的宮女攙著她往景安宮方向走去。
隔著老遠,她就看見了正燈火通明著的景安宮。
照理說,往常這個時候,景安宮早就已經(jīng)熄燈了纔對。
杏仁有些疑惑,阻止了宮女前去通報,而是自己一人走近。
景安宮的人都認得她,也對她十分尊敬。
見她不讓通報,不禁面面相覷了一會兒,還是選擇遵守命令。
畢竟皇帝對雪妃的寵愛衆(zhòng)人都看在眼裡,此時自然不會去給自己找不自在。
所以杏仁就在衆(zhòng)目睽睽之下進了景安宮,毫無阻礙的走到了寢殿前。
她沒想進去,她現(xiàn)在還沒想好要怎麼去面對盛景玉。
於是只走到窗前,輕輕推開一點縫隙朝裡看去。
果然,盛景玉已經(jīng)回來了!
他正坐在書桌前,單手撐著額頭,面部被遮在陰影裡,看不出什麼表情。
看樣子他好像不是很舒服,是酒還沒有醒嗎?
可看桌上還放著一碗剩下一半的醒酒湯,應(yīng)該是喝了醒酒湯纔是。
那陛下怎麼這麼晚了還沒睡,難道……
那發(fā)生的一切他都還有印象?
所以……現(xiàn)在正在思考應(yīng)該怎麼處罰她?
杏仁被自己的想法驚得出了一身冷汗,就這樣忐忑的在窗邊望著,不敢發(fā)出絲毫動靜。
杏仁正胡思亂想著,寢殿裡突然傳來了別的動靜。
這麼晚了,陛下的寢殿裡還有其他人?
杏仁疑惑,只見在她的視線範圍內(nèi),緩緩走進了一個宮女打扮模樣的人。
這宮女長得也算是清秀佳人,體型神態(tài)都嬌嬌怯怯的,讓人不禁生出一股子想要保護的意味。
這宮女走近盛景玉後,也沒說話,只“咕咚”一聲就跪下了。
杏仁嚇了一跳,還心想這宮女是犯了什麼錯嗎,讓人看著怪心疼的。
結(jié)果下一秒,她心裡就再也生不出這樣的想法了。
“陛下,今晚發(fā)生的事,都是奴婢的錯,您不要再生氣了。您若生氣,您就懲罰奴婢吧!奴婢受著就是了,您不要因爲奴婢不開心了!”
盛景玉撐著額頭的手晃了晃,像是因爲此話產(chǎn)生了動搖。
但他仍然一言不發(fā)的沉默著,宮女模樣的可憐女子更是泫然若泣。
“陛下,奴婢知道……奴婢知道您愛的是雪妃娘娘。奴婢也沒有要和雪妃娘娘爭寵的意思。奴婢知道,今晚的一切都只是一個意外罷了,奴婢不會放在心上的,也不會將這件事告訴所有人,更不會去破壞您和雪妃娘娘的感情。只希望……只希望陛下您不要因爲奴婢這種低賤之人,壞了您的心情,”
這段如泣似訴的話語足以令所有人都爲之動容,若不是杏仁迷迷糊糊的大概聽懂了她說的什麼,恐怕也會爲她感到心疼。
可是她說的,今晚發(fā)生的一切……
是指……?
杏仁回想起那痛苦的一幕幕,難道……
陛下也對她行了那種事?
杏仁心中一痛,覺得這比之前任何事情都還要更加打擊到她。
之前她的所有顧慮,在這一幕面前都變得微不足道起來。
她心中滿滿都是,陛下碰了其她女人。
不知道爲什麼,心中好痛好痛,心臟被捏緊得,像是要令人窒息一般。
然而她心中還帶有期待,盼望著盛景玉的迴應(yīng),可以否定這一切,讓她安下心來。
但是令她失望的是,盛景玉終於動了……
之前一直撐著額頭沉思的盛景玉,終於擡起了頭,看向了面前這楚楚可憐的宮女。
他眼神複雜、掙扎,最終還是堅定了下來,卻又黯淡失去了光芒。
他終於說出了沉默了那麼久以來的第一句話。
“朕奪你清白,自會許你名分。”
跪在地上的宮女怔了怔,而後露出了驚喜的神色,喜極而泣道。
“謝謝陛下恩賞,奴婢一定會謹守本分,絕對不會將今晚發(fā)生的事情告訴任何人的。”
盛景玉輕輕嘆息了一聲,疲倦的捏了捏眉心。
“你下去吧,朕乏了。明日你就會接到朕的聖旨。”
宮女再次叩謝一番,才退出了寢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