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公公見了杏仁,態度前所未有的熱情。
“杏仁啊,你醒啦!”
杏仁有些疑惑,“朱公公,你怎麼守在這兒?”
“陛下讓雜家守在這兒,等你病好,雜家再去通知陛下?!?
“我病了?”杏仁有些懵,但很快轉移了注意力,“陛下來過?”
莫不是,半夢半醒間來的那人真是陛下,不是夢?
朱公公笑瞇了眼,“是呀,陛下還親自餵你喝了藥?!?
那喂藥的方式還極其特別,讓他一個太監都看得面紅耳赤。
他只能在心中感嘆,還好之前他沒有懈怠過杏仁,也沒有因杏仁美貌,做出什麼出格的事。
這不,杏仁飛上枝頭,指日可待。
到那時候,她就是他的頂頭上司,還好沒得罪。
聽了朱公公的話,杏仁徹底懵了。
喂藥一下子和夢中那場景對應了起來。
她記得,剛開始是湯勺,她拒絕了。
後來……
杏仁的臉肉眼可見的一點點變紅,再看看朱公公那副“我都懂”的神情。
她幾乎能想象出來,當時是什麼情形了。
見杏仁羞憤欲死,朱公公笑道。
“既然你醒了,我就去稟告陛下了。你先好生歇息吧?!?
杏仁點點頭,等朱公公離開後,徑直去了琴音所在的妙音閣。
路上風有些大,吹得她又打了幾個噴嚏,等到了妙音閣,她鼻子都已經通紅了。
她扣響了紅木門,很快就有宮女將門打開。
琴音也尋聲出來,見了是她,小碎步快步走了過來,行過一禮。
“大人?!?
杏仁哪裡當得起什麼大人,也連忙回禮。
“見過才人?!?
兩人都是傾城絕色,隔著一道門檻互相行禮的模樣,著實有些古怪。
她們都沒忍住,笑出了聲來。
杏仁想著自己現在是男子身份,沒有踏進閣內,只隔著門檻說明了來意。
“近日天氣寒涼,容易風寒感冒,才人身體還好嗎?”
昨日的事,算是兩人的秘密,她自不會在外說出來。
琴音似是有些詫異,“琴音無事?!?
遂她又看了看杏仁的模樣,關心道:“倒是大人,臉色蒼白,鼻尖通紅,莫不是生病了?”
杏仁笑著搖了搖頭,“沒有,我身體好著——”
“阿嚏!”
或許是病還沒完全好,再加上剛又吹了風,杏仁覺得頭又開始暈了。
“我沒事,可能是有些沒睡好。既然才人無事,我便回去了?!?
琴音擔憂的看了她一眼,想要攙扶的手頓在空中。
男女有別,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杏仁離開。
杏仁一路上越走越暈,好不容易回了景安宮,看著房門近在眼前,腳下卻一個踉蹌,往前撲去。
眼看就要撞上房門,腦袋指不定得撞出一個大包,硃紅色的房門卻一下子從裡面被打開了。
她驀地撞上一堵肉牆,這堵肉牆十分厚實,還趕緊抱住了她。
“你病還沒好,出門瞎晃什麼!”
這聲音有些焦急,一把抱起她就給扔在了牀上。
杏仁暈乎乎的看著面前的人,虛弱的喊了聲,“陛下。”
陛下的表情沉重,眼神急切。
是因爲她嗎?
陛下怎麼會在她房間裡?
這麼想著,杏仁也問了出來。
盛景玉揉了揉太陽穴,似乎有些頭疼。
“朱肆說你病好了,朕便來看看你,結果你沒在房裡?!?
然後他剛準備離開,就被她撲了個滿懷。
懷裡的人還渾身滾燙,俏臉煞白,鼻尖被風吹得通紅。
杏仁“哦”了一聲,又想睡覺了。
結果沒睡一會兒,迷迷糊糊的,她就被拽了起來。
嘴裡被湯勺灌進苦藥,她下意識的想要用舌尖抵開。
但驀地又想起了上次喝藥時不配合的後果,還是忍住反胃,一口一口的將藥喝了個乾淨。
一張柔軟的手帕輕輕擦拭了她的嘴角,伴隨著一句帶著笑意的話。
“還算聽話,總算學乖了。”
她再不學乖,估計這頓藥又得吃上許久了。
到時候不僅藥得喝完,嘴還要腫上一陣。
孰重孰輕,杏仁還是分的清的,她是不會承認,她就是慫了。
就這樣又躺了一天,吃了一天的藥,哪怕人清醒了也不許下牀。
有宮女一直守在牀邊,杏仁只能老老實實的躺著。
直到夜晚,她以沐浴爲由,才把宮女給打發了出去。
杏仁心想第二天應該就不會守著她了吧,結果她想錯了。
一大早盛景玉就來看了她,餵了她藥後,還專門囑咐了宮女,三天內都不許讓她出門。
杏仁哀嘆一聲,瞬間感覺度日如年。
沒什麼事做,她只能在房間裡練字。
她學習的速度很快,這一個多月以來,大部分字都已經能寫出來了。
正好今日無事,她練了會兒字後便準備寫捎給家裡的信。
才寫到一半,門便開了。
“大人。”
聲音柔婉清麗,杏仁側頭看去,竟然是琴音!
杏仁大吃一驚,“才人怎麼來了?”
後宮女子不便與男子有過多接觸,這要是讓旁人瞧見了,豈不是詆譭了琴音的名聲。
琴音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婉轉一笑。
“琴音已經向陛下認罪,大人是爲了救我才得了風寒,所以琴音自願來照顧大人?!?
“陛下同意了?”
琴音點點頭。
“哦?!毙尤什t然。
不對,琴音又是怎麼知道她生病了?
她一直待在房裡,連門都沒出過啊。
杏仁想著,把自己的疑問問了出來。
琴音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實情。
“我也是從厲貴人那裡聽來的,說這兩日大人病了,陛下一下朝便往這裡趕,還親自照顧大人。據說……宮裡都傳遍了?!?
杏仁一口氣堵在胸口,就差吐出血來。
樹大招風,樹大招風……
她只想做一個低調的小書童呀!
“那……宮裡還有沒有傳其它的?”
比如……陛下嘴對嘴給她喂藥什麼的。
啊啊??!
不想還好,一想到,杏仁臉都燒紅了。
還好琴音搖了搖頭,這讓她鬆了口氣。
“大人,您這是在寫什麼?”
可能是見杏仁十分不自在,琴音主動轉移了話題。
提起這個,杏仁才驀然想起自己還沒寫完的信。
“我在給家裡寫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