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你不要再說了,你給我閉嘴,顧眠心里是有我的,她心里是有我的……”聲音中帶著卑微的乞求和心中那一絲泯滅的希望。
他不相信顧眠會這樣對他,他不相信自己做的一切她都看不到,他也不相信她從來只把他們當成朋友。
樊若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沒想到袁木會有這么大的反應,但這也在情理之中。
撣了撣裙子上的灰塵,一只手放在袁木的腿上,轉過頭望著他道,“你到現在還認不清事實嗎?顧眠那個女人的心里從來都沒有過你,如果你自己不爭取,她的心里以后也不會有你……”
酒吧昏暗的燈光打在兩個人的臉上,時而明亮,時而昏暗,仿佛陰陽交錯,像極了袁木心中的自己,既糾結又懊惱,順帶著眼眸中閃過一絲恨意。
樊若水笑了一聲,把手放在手提包中,調整好自己準備好的東西,然后緩緩開口說道,“怎么樣?心里有想法了嗎?是爭取還是不爭取?你是心甘情愿放手,還是拼死一搏?”
看到袁木的神色幽暗,已經有了一絲變化,她繼續誘導著他,“如果你選擇放手,那么,你就永遠也得不到她,反之,如果你奮力一搏,或許還能有機會,爭與不爭就在你的一念之間。”
袁木聽后,猛的端起桌子上的酒杯,仰頭便是一飲而盡,苦澀辛辣的感覺涌入他的口鼻之間,猛地嗆了一口,不斷咳嗽。
“咳咳……”
這男人果然沒什么出息,連喝個酒都能嗆著,在樊若水的心中,袁木早已被判死刑,根本不可能和容謙相比。
袁木冷哼一聲,放下酒杯,轉過頭對上樊若水一雙妖媚的眼睛,“我愛她,這世界上沒有人比我更愛她,我一定要得到她。”
“她?”
“顧眠,她這輩子愛的只能是我。”頭腦瞬間清醒了三分,眼神也變得堅定決絕,像是那寒潭中的一抹刀光倩影,這是所有人心里中的那把尖刀利刃,凌厲,很鈍。
人在一種環境下呆久了,便會適應,他早已不再是那個當初心底單純的袁木,只要在容謙的打壓下,他就永遠會屈身于他的身下,可他又怎會甘心呢?
見火候到了,樊若水繼續在旁邊煽風點火,“看來你信心十足嘛?不如我們合作怎么樣?我要我的容謙,你要你的顧眠,到時候,不就是兩全其美,成全一樁美事嗎?”
“你想怎么做?”
在這個時候,袁木明知她不是什么好人,卻還愿意和她站在同一戰線。
只因為她是唯一能夠幫他的人,至少這一點他看的很明白,同時也很清楚樊若水幫他就等于幫自己,所以他也不用擔心她會耍什么花招。
樊若水四處環繞了一圈,“這種地方人多口雜,不如我們找個地方慢慢談?”
袁木最終還是忍不住,這致命的誘惑,兩人一前一后進了一個包廂。
已經是夜晚了,酒吧里的人越來越多,聲音越來越嘈雜,唯獨他們的包廂內安靜。
畢竟只有他們兩個人,他們走路的腳步很輕,像是不想被別人發現一樣。
袁木此時并不知,從剛剛到進來的這一路,他一直在被樊若水算計,縱使他千躲萬躲,卻還是沒有逃出樊若水的手心。
“樊若水,說說你的計劃?但是我必須要聲明一點,傷害顧眠的事我是絕對不會做的,而且我也不許你去傷害她。”
他怎會不知道樊若水自己的想法,盡管他的雙目一直注視著對方,但他心中的底線還是沒有半點變化。
樊若水點了點頭,這個男人真是太蠢了,他既然選擇要和自己合作,就注定了會傷害顧眠,連這點道理都看不明白,怪不得顧眠不喜歡他。
顧眠都已經是有孩子的人了,樊若水一時想不通袁木為何還要一直死抓著這個毫無念想的稻草不放手呢?這樣做還有什么意義嗎?
不說那些上流社會的名媛,就光說是像她這樣在娛樂圈中有頭有臉的女孩兒也多了去了,可他為何卻又偏偏看上了顧眠,關鍵是,人家還是鐘情名正言順的闊太太,他拿什么跟容謙比。
此時,樊若水的心情突然亂糟糟了起來。
但她有一點可以確定:這次,她一定要成功,到時反而可以把這些全部的責任全都推到袁木的身上,剛好借此機會幫容謙擺平了他,也算是為容氏集團出去了一個麻煩,想來他應該會感謝自己吧!
要不然,時間一久,袁木便會借著公司的梯子一步步往上爬,直到步步緊逼容謙。
到那時,袁木還會不會和她合作就另行其說了,保不準他會過河拆橋,樊若水才不會讓這種局面發生。
“樊若水,我告訴你,不要以為你心里打的什么如意算盤我不知道,你最好記得自己說過的話,否則我一定不會讓你好過!”
袁木強勁而有力的手緊緊抓住樊若水的手臂,手臂被他抓的生疼,樊若水掙脫不開,她終究還是抵抗不了袁木手臂上的力道,她越是掙扎,袁木那條手臂便禁錮的越緊。
盡管他喝多了,但每當提起顧眠,他心中還是有一絲理智的,狠戾的眼神加上手上的動作,是在警告樊若水:不要背著他耍什么花招,否則等日后定不會放過她。
“袁木,我們現在是合作伙伴的關系,只有我才能幫你,你最好聽我的!”
袁本覺得可笑,他一個大男人竟然要聽這個可惡女人隨意指揮,冷哼一聲,恨不得手上的力度加大,掐死她,讓她好知道自己所處的位置。
“我為什么要聽你的?你以為你是誰?我是一個被人拋棄的女人,行為不檢點,也活該被人拋棄,你現在竟讓我聽你的,憑什么?”
袁木并沒有松開她的手臂,反而相反,把樊若水的手臂握的更緊,像是能捏碎她的骨頭一般,手中的女子只要稍稍一動,疼痛感便會加劇萬分。
“袁木,你先松手,我有個東西給你看,你看完之后就不會這么對我了。”
她相信,一會兒袁木該后悔他剛才這樣對自己了,她的確不是什么好東西,但袁木也不是正人君子。
“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招!否則我不會讓你走出今天這個門的!”
一把松開樊若水的手臂,一雙如鷹爪般鋒利的眼睛全神貫注的看著樊若水,沒有一絲懈怠。
揉了揉自己旅行的手臂,冷冷的看了袁木一眼,打開手提包,拿出自己早已準備多時的錄音筆,按下播放鍵。
響起了他們兩人剛剛一字一句的對話:顧眠。她這輩子愛的只能是我……說說你的計劃……
雖然周圍的環境很嘈雜,但錄音筆中兩個人的聲音還是能夠分辨的一清二楚。
“卑鄙,無恥!你這個賤人!”袁木沒想到,樊若水竟然會做出這么齷齪的事情,情緒有些激動,伸手就要揚起巴掌。
樊若水倒也沒制止他,不緊不慢的開口說道,“用武力能解決什么問題?果然是個粗人,還有,要是你打了我,你就不怕我把這個錄音公布出去,到時候……容敬偉,容氏集團的所有人都會知道,他們的總經理愛慕自己的嫂子……”
越聽到后來,袁木根本聽不進去,一字一句都在他的大腦中來回轉,都是周圍人對他的嘲笑,容謙和容敬偉對他的諷刺,還有,他現在所得到的一切都會失去。
“夠了,你給我住嘴!”
樊若水斷定袁木不會這么做,直面把頭轉過去,硬生生的拉近了自己的臉和他手指間的距離,看著袁木厚重的手掌離他越來越近,閉上了眼睛,可那一巴掌遲遲沒有到來。
半晌后,樊若水睜開眼睛,低低的笑了一聲,“原來總經理是介意的,我還以為,你不在乎呢!”
……
兩人暢談許久后,正準備細細商量,突然聽到門口有爭執的聲音。
兩人不約而同閉上嘴,一開門就看到兩個保安拉著一個小女孩。
“怎么回事?”樊若水問道。
“這個人在你們門口鬼鬼祟祟的,被我們抓了過來。”
袁木和樊若水這才朝女孩兒看去,“容羽?”樊若水不覺間驚呼道。
對于容謙這個鬼靈精怪的妹妹,她一直有些摸不透她什么心思。
以前也沒少賄賂她,可容羽仍舊對她愛搭不惜理,這會兒不知道又打的什么鬼主意,也不知道她來這里多久了,有沒有偷聽到什么不該聽的。
想到這里,心情不自覺緊張起來,說話的聲音也連帶著不自然,“容羽,你什么時候來的?在外面做什么,怎么不進來啊?”
袁木的酒勁兒剛好上來,見到容羽倒也沒說什么,反倒把她看成了股民,身子搖搖晃晃,便向她走去,“你怎么來了?你是不是關心我?”
容羽本就是一肚子火,當初她看到樊若水和袁木進了一個包廂,還以為是看錯了,一直在門口徘徊許久,結果還被人發現了。
正想對樊若水發火,樊若水率先開口道,“他好像從下午就一直在這喝酒,心情不太好,我們是偶然遇到的,既然你來了,他就交給你了,我先走了。”
然后攤開雙手,好像一副與自己無關的樣子,不等容羽開口,便離開了。
這下好了,她本來就是和朋友出來玩兒的,什么也沒玩成不說,她這個哥哥還喝得伶仃大醉,真是倒霉透頂了。
看了眼時間,已經晚上10點了,如果把袁木帶回家里,容敬偉看他喝成這個樣子,肯定會生氣的。
想了想后,攔了輛出租車,把袁木送到酒店。
好不容易把他扶到床上,重重地嘆了一句,“哎呀,累死了!”
沒想到平時看著瘦瘦弱弱的,扶起來怎么這么重,要不是她是女漢子,估計這會兒早就累趴下了。
“別走……顧眠…別走…”
見袁木一直拉著自己的手,容羽只好坐在窗邊,“好,我不走。”
這一刻,她是有些同情他的。
早就看得出來,他對顧眠的感情不一般,可沒想到他卻愛得這樣深。
但顧眠到底是他的嫂嫂,他們終究不可能在一起。
有些感情終究是埋藏在心底的,有些人也終究是有緣無分,不屬于你的東西還要苦苦追尋,不痛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