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秦蜜蜜和蘇修也變得如此有默契,兩人一同蹲在地上撿小龍蝦的樣子還真是有些可愛。
驀然,他們的視線撞擊在一起,四目相對,兩人皆是幻然一笑。
雖然他們都不知道對方在笑什么,也不知道他們是為什么而笑,但是他們臉上的笑容都是由內(nèi)而外,發(fā)自真心的,這種感覺就像是似曾相識,又像是一種夏天來了的預(yù)兆。
對于他們兩個人昨天晚上莫名其妙睡在一起的行為,顧眠可謂是毫不知情,量她怎么也沒有想到這兩人膽子大的竟然能這樣喝了一夜酒,還吃了十斤的小龍蝦,如果換做平時,她定會說他們兩個真的不怕猝死了。
這會兒,她正和容謙興致勃勃的拆著快遞,可不想,拆了半天,實際上也就只有一個信封和一個錄音筆。
顧眠起初還郁悶了半天,本以為是什么稀罕或者是她喜愛的禮物呢?
本想著可以高興高興,卻沒料到空曠的盒子里就只有這樣一張薄薄的紙片和一個小巧的錄音筆。
不過,好奇心重的她還是小心翼翼地將信封打開,上面的雋雋字跡映入眼簾:顧眠,你好,我們是云南省某某村的一個小學(xué)老師,很感謝你愿意動員社會的力量幫助我們,我以及我的孩子們衷心的感謝你,孩子們很喜歡你送給他們的禮物……
不知不覺,顧眠看著看著便熱淚盈眶,莫名的被戳中淚點,差一點眼淚就要流到地上了,很快收回了目光,將視線轉(zhuǎn)移到旁邊的錄音筆上。
聽著那孩童稚嫩的話語聲以及他們天真善良的語氣,顧眠似乎能夠感受到孩子們的純真和對生活的希望。
他們是祖國的花朵,他們也是這世界的天使,他們是祖國最美好也是最未來的希望。
她很感動,這樣的一份禮物遠(yuǎn)遠(yuǎn)要比什么物質(zhì)上的禮物珍貴的多,這也是她收到過最美好,最有意義的禮物。
激動的有些不知道該說什么也好,突然覺得自己的嗓子已經(jīng)有些哽咽,一句話也說不出口,只是聽著孩子們的歡聲笑語以及對她的想念和祝福,她是真的有些把自己置身其中了。
其實,他們也不過才有過一面之緣,還隱約記得那段時間,她和養(yǎng)父在山村里的日子,帶著孩子們一起玩游戲,一起吃飯,一起學(xué)習(xí),一起畫畫,甚至一起栽花,種小樹,這樣的生活都是她從小到大以來從未體會過的。
雖然艱苦,雖然疲憊,雖然勞累,但是,她更多的卻是快樂。
再次的思念和種種關(guān)心的情緒涌入她的心間,其實對待那些孩子,她的確很用心,她把這些孩子當(dāng)成寶兒的哥哥姐姐一樣看待,悄悄的將錄音筆關(guān)下。
祝愿蒼天能夠保留這些孩子們?nèi)松?dāng)中一帆風(fēng)順,保佑他們生活得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容謙在她耳旁說了幾句關(guān)心她的話以后,便拍了拍肩膀,然后坐在沙發(fā)上好一會兒,顧眠才逐漸把情緒平復(fù)。
“對了,上次的事情,我還沒有好好謝謝你和你的朋友呢,要不要改天出來一起吃頓飯吧!”她突然想到上次和齊鳴一起吃飯時的場景,覺得有些歉意。
“跟你老公我這么客氣做什么,再說了,上次都已經(jīng)吃過一次了。”容謙聲音中帶著幾分怒氣,聽起來都有一份責(zé)怪她的意味,眼中的嗔怒更是讓顧眠不由自主的再次浮現(xiàn)微笑,都多大個人了,怎么還跟個孩子似的,一天天沒個正經(jīng)。
“你開車帶我去個地方吧!”顧眠看著容謙那十分精致的眼眸,含笑問道。
容謙一直蹙著眉頭,似乎是在思索什么,等他思索過了片刻以后,這才張口,“嗯,好,你要去哪?”話音剛落,顧眠已經(jīng)牽著他的手向外走去。
容謙有些無奈的看著顧眠,最近這些時日,可是有她受的了,不過,再苦再累也都是值得的,懶懶的起身跟在顧眠的身后。
顧眠卻是笑得十分自然,“陪我去趟沐家,我要把這個消息告訴養(yǎng)父。”
顧眠認(rèn)真的看著容謙,一會兒拽了拽他的衣袖,長抒一口氣,然后乖乖的坐在副駕駛上。
等到容謙坐在駕駛位上再次抬頭時,卻突然看到了顧眠那幽深的目光,嘴角上揚,想從她那抹有神的目光中探究出個究竟。
不過爾爾的功夫,顧眠便將自己的視線轉(zhuǎn)移到容謙身上,打量著他的全身上下,特別是室外的陽光照在他臉頰好看的弧度,嘴角露出一絲微笑,贊賞的點了點頭時,車子便已經(jīng)飛奔出去。
一路上坑坑洼洼,險象環(huán)生,顧眠實在是不知道是容謙開車的水平下降了還是這道路確實有問題。
總之,她都已經(jīng)坐在這樣高級的座駕里了,可是怎么感覺路上還是凹凸不平,如此看來,這些古老的道路確實應(yīng)該好好維修維修了。
這樣走了有一會兒,她突然覺得大腦發(fā)暈的厲害,可偏偏窗外掛著狂風(fēng)將地上的灰塵全都一掃而光,他們又不能開車窗,所以,她都已經(jīng)忍了好一會兒。
可是,胃難受的越來越厲害,嘴角似乎都開始有些抽搐了。
這時,容謙也發(fā)現(xiàn)了顧眠的不對勁,單手握著方向盤,騰出一只手來朝著顧眠的后背縷順了幾下。
“怎么樣了?”容謙關(guān)切的問道。
顧眠沒有回答,而是繼續(xù)用雙手捂著肚子俯下身來,維持現(xiàn)在這個姿勢最起碼還能讓她好受一些,沒有那么難受,不會再有想嘔吐的感覺。
她心里很明白,眼下,她并不能夠讓容謙把車停下,在這樣的紅綠燈路口過了以后,前方就是高速了,更不可能停車。
所以,無論最后她是吐了也好,還是怎樣也罷,就算是他們以蝸牛的速度也要將這個車開過去。
車子上了高速以后,道路平坦了許多,顧眠心里的感覺也漸漸平復(fù),只是仰著頭將身子傾斜到一側(cè),閉目養(yǎng)神休息一會兒。
“喂!你的車技也太差了,比起以前差遠(yuǎn)了。”一邊說著,一邊鄙夷的看了容謙一眼。
見到他神色的尷尬模樣后,顧眠立刻一副得逞的模樣,嘴角上揚,潔白的牙齒露了出來,顯然和剛剛那病床上的樣子判若兩人,前一秒還一副生不如死的模樣,后一秒便變得生龍活虎。
在容謙眼中,她這個演技都可以去拿奧斯卡小金人了,真可惜顧眠沒有生對地方,要不然的話,擱在現(xiàn)在這個年代,經(jīng)過好好培養(yǎng)培養(yǎng),再重新打造一番,絕對不比那些影后影帝們差。
見容謙沒有理會她,顧眠獨自將視線轉(zhuǎn)移到窗外,不經(jīng)意間又看到一抹白色西裝的人影,只不過車速太快,她沒有看清,也只是一閃而過的功夫,看到前方那輛車子也很熟悉,想到了什么,卻不知道是開口還是不開口。
已經(jīng)許久沒有容謙嘴里聽到容敬偉和容廷的名字了,聽說前些日子容廷又回到了公司,只不過,他們兄弟二人的關(guān)系似乎還沒有得到緩解,令容敬偉夾在其中也十分難堪,難不成是這中間又發(fā)生了什么事兒嗎?說來也怪,自從上次吵架過后,容廷也沒再主動聯(lián)系過她。
雖然對她來說是一件好事,但是她總覺得這其中怪怪的,似乎隱藏了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情,又或許真的是她想多了。
可不管怎么說,她竟然嫁到容家,到底是容家的媳婦,而且,她和容謙又不可能一直不回去,時間短倒是還可以,如果時間一旦久了,別人肯定會挑她的理,到時候反而成了她這個做兒媳婦的不孝。
為了大局考慮,顧眠還是試探性的開口說道,“我剛剛好像看到容廷了,你和他經(jīng)常在公司見面嗎?”
她原本也只是想著旁敲側(cè)擊的打聽一下他們兄弟倆的關(guān)系到底怎么樣了,根本沒有想太多,所以說話的表情以及語氣也都十分坦蕩自然。
她倒是把想問的問了,可容謙這邊卻權(quán)當(dāng)沒有聽到一樣,還維持著原本的動作,臉上的表情也沒什么變化。
良久過后,輕皺了下眉頭,顧眠輕輕一瞥,仿佛剛剛看到他眼神中的傷神,那是一種難以言表的情緒。
不過,她卻知道容謙的心思,因為她知道他,的心并沒有表面上看起來的那般冰冷,在這個世界上,只要活著的人,他的身體內(nèi)終究是帶有溫度的。
在未來的幾年之后,顧眠依稀會記得她在車上今天的這種感覺,雖然他們之間沒有再多的語言,雖然容謙并沒有說什么,但是,就好像是他們根本不需要太多的溝通,她卻可以讀得懂他一樣。
其實,正如顧眠心里所想,容謙心中聽到她剛剛提到容廷的名字時,還是頗有觸動的,即使是再陌生的兩個人,在公司中見得多了,也會形成一種自然而然的關(guān)系。
相比之下,他和容廷的關(guān)系除了上下級以外的關(guān)系還有另外一層關(guān)系,雖然他也很想回避這層關(guān)系,但是,就連他的親生母親都已經(jīng)認(rèn)可了這種關(guān)系,而他又能夠說些什么呢!
若說他對容廷全都是恨意,那是不可能的,畢竟,除了他做過的那些齷齪骯臟的事情以外,容廷還是顧眠的救命恩人。
既然是顧眠的救命的人,那么也就是他的救命恩人,對待救命恩人,他自然應(yīng)當(dāng)別有一番態(tài)度,但是,他每每見到容廷那張讓他又氣又恨的臉時,實在是不能夠把他像平常的人一般對待。
的確,這也是在怪不得他,畢竟,就連他原本從小到大的父愛都要割舍一半給別人,換做是任何人心里多少都會有些不甘吧。
雖然他長這么大以來一直都是自立自強,習(xí)慣了獨立,習(xí)慣了各方面都自立,但是,他好歹也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他心中也渴望被關(guān)愛,被關(guān)懷,他心中也期望能夠有一個幸福而又溫暖的家。
這樣的感覺一直從未變過,雖然沒有電視里看到的那樣的溫暖,但是,他好歹也這樣過了二十幾年了,直到容廷的突然出現(xiàn)打破了他生活原本的平靜,也打破了他原有的生活,他這才覺得,這么多年以來,他渴望的不僅僅是這么多,他終究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
他和所有人都一樣,渴望一段美好而又美滿的愛情,渴望一個溫暖到家庭,渴望一個可以說真心話的朋友,渴望一個可以能夠一直陪在他身邊的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