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年,上官揚過了個很特別的除夕夜,手術室門外,上官揚雙手插兜兒,靠在牆上。黑眸明暗不定。
今天的一切,再次刷新了他對李季荷的認知,一個女人爲了得到自己想要的,居然什麼手段都使得出來,甚至不惜一命相抵,求死,來獲取自己的憐憫。太可怕了。思緒隨著手術室的燈滅回來。李季荷被推了出來,剛做完手術,昏迷不醒。這時,有大夫從走了過來,摘下無菌口罩。
“你是病人的家屬吧,病人現在情況並不怎麼好,雖然抱住了性命,但仍舊處於昏迷狀態,具體什麼時候能醒過來,我們也不確定。得看後期觀察。”
醫生的一句話指明瞭李季荷的生死取向,此時,上官揚臉上並沒有過多的表情。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他干涉不了。
除夕夜,每個人都急著回家過年,醫院裡很冷清,走在醫院長廊,每一個步伐都能夠聽得清楚。一聲嘆息,若是在外人看來,是他擔心病人的情況,畢竟除夕團圓夜發生這樣的事情,誰心裡能好受。多的只會感嘆世事無常。歡快的城,跟上官揚的心情成鮮明對比,這樣的夜,沒有人知道,上官揚真正在想什麼。
坐在長椅上,點燃了一根菸,白霧繚繞,多添了,他一份淒涼。躬著身體,他累了。被一個叫李季荷的女人折磨的。記得以前在家的時候,他陪徐倩嬌看過一部古裝劇,講的是深宮內院的故事,妃子遇刺之後告訴皇上,“皇上啊,這女人的心思可敵得上千軍萬馬。”這句話,用於此處十分應景。上官揚並不是無情之人,只是他從一開始就知道李季荷接近他就只是爲了他背後的身份。至高無上的榮耀。商場上縱橫俾闔,從未想到會深陷一個女人的漩渦。不怪李季荷虛榮。只不過有時候,過了分就讓人有些噁心了。
現在的李季荷,上官揚懼怕。試問一個爲了金錢,虛僞的外表,敢拿自己性命去換的女人,怎不叫人心生畏懼。有的時候,榮耀的家世就像一雙無形的手,只需要輕輕一用力,便叫你萬劫不復。這,纔是人生最無奈的選擇。這一點,雨曦就懂。
碾滅了那根菸,上官揚起身,前往病房方向。
病牀上,李季荷靜靜的躺著,氧氣罩帶在她的臉上。周圍的一切,顯得寧靜而安詳。上官揚走了過去,雙手還插在兜裡面,就站在病牀的旁邊,目光逼視著李季荷,聲音裡卻不見情緒。
“你一個女人,如果放棄了尊嚴,還有什麼。”這話恨,也包含了上官揚壓抑多時的怨氣。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發了善心本沒有錯,錯的是,那個人竟無恥的利用她的善心幹盡卑鄙的勾當,到頭來,還無恥的奢望第三個人的善心求得原諒,會嗎?李季荷真的把人都當成傻子了。
再說到c市
除夕這一天,尤爲高興的應該就是尹凝絡了,一大早她就開始忙活著——貼春聯。
別墅的樓沿很高,如果要把春聯貼上去就必須踩凳子,對此,Angelina本來是要叫傭人去做的,哪知凝絡自告奮勇的說:“讓我試試!”
在Angelina的震驚中,女子像風一樣,忽上忽下,行動流暢。
“就剩最後一幅對聯,貼上去我便大功告成!”擡手擦了擦臉頰上的汗水,尹凝絡繼續踩上高凳。
“小姐,您慢一點!”Angelina跟一羣傭人在後面看著,不由得膽戰心驚,可女主人發下話來,他們又不敢不聽,不讓幫忙,也只能乾著急。
“沒事兒,這點小事又怎麼能難得倒我。”最後一張春聯的對角被尹凝絡貼在牆上。大功告成,她站在凳子上,回眸,朝衆人一笑。收到尹凝絡的笑容,Angelina拍著胸脯,這下總算可以放心了。
尹凝絡準備下來之時,腳下的凳子不知爲何就突然動了,尹凝絡一個重心不穩,眼看著就要掉下來。
後來證明,只是一場虛驚,因爲在尹凝絡命懸一線之時,君凌正好回來,一雙結實有力的臂膀接住了女子。驚魂未定,擡眸,尹凝絡遇上一雙溫怒的眼眸。
“誰讓你做這些的?”c市依舊是夏天氣候,天空晴朗,幾縷清風拂過臉龐,倒也舒服。沒有任何解釋的機會,君凌冷眸掃過身後以Angelina帶領的一衆傭人。第一次,對他們發了火兒。
“你們是怎麼照顧小姐的,她要爬上爬下,你們也由著嗎?”
一句話,嚇得衆人皆是後背冒冷汗。俯首貼耳,不敢多言半分。這時候,君凌感覺手臂衣物在動。目光收回,尹凝絡正扯著他衣服袖口,似是討好般的開口:“別生氣了,是我自己要求的,與他們無關。”除夕,君凌就這樣斥責別人,難免讓人有些傷心。
溫怒未散,除夕這天,尹凝絡也捱了批,“你還好意思替別人求情,誰給你那麼大膽子,”聲音不怒,表達的卻是擔心。話落,直接抱著尹凝絡進屋。
如果尹凝絡手心稍微往上一點,就可以發現其實君凌的外衫有些發潮。被尹凝絡給嚇得,剛去主宅那邊拜年,黎婉跟君煜見到他之後,還一個勁兒的打聽尹凝絡的日常,無非是以未來公婆的身份,對兒媳婦噓寒問暖。黎婉說:“多日不見,還有些想那小丫頭的呢!”
他這一路回來滿心歡喜,還想著把父母的話轉述給尹凝絡討她歡心。沒想到車子剛一進門就看到這驚心動魄的一幕。身後明明有一大幫人,可是尹凝絡偏偏自己踩著凳子貼春聯,凳子不穩,眼看著她就要掉下去,那時,君凌的心都提到嗓子眼裡了,如果不是他及時衝過去,接住了她,後果不堪設想!
“這就是你說的驚喜。”果然,有尹凝絡,每一天都有“驚喜”君凌將尹凝絡丟在沙發上,某女摸著微痛的屁股。撅起了嘴。
他還記得,她說過今年春節,她要給他驚喜。可惜,讓他看到了那一幕。凝絡理虧,他現在一定很生氣吧。
沒理他,君凌大步進了房間,他要把一身汗溼的襯衫換下來。
“壞丫頭,嚇死人了。”這是君凌進了更衣室的第一句話,整衣鏡前,他已經換上了一件乾淨的藍襯衫,先前身上的那一件已經被他扔到了一旁的衣簍裡。修長的手指扣著釦子,等最後一顆完畢,再看整衣鏡裡面的男子,沉穩貴氣,渾然天成。
再出來,君凌故意沉著臉。從剛纔君凌氣沖沖的回房間,尹凝絡就一直坐在沙發上等他,本來懷裡抱著一個抱枕,聽見房門響的聲音,放開抱枕,立即轉身。結果就出現了這樣一幅場面:君凌沉著臉慢步走來,迎上他的眸,尹凝絡只得認錯低下頭。如此一來,傭人們哪裡還有說話的勇氣。站在一旁,各司其職,安靜的如大理石雕柱。
尹凝絡站起身,似是要上前,只是遇上君凌的眸,遲疑了,腳步挪回。低頭,像個犯錯的孩子一樣,攪動胸前的手指。
君凌路過她身旁,在沙發上坐下。沒有說話,看來她把男人氣得不輕。搭著腿,茶幾上有幾本雜誌,君凌取了其中一本來看,目光淡淡,潦草翻了幾頁,就合上了。
啪嗒一聲,雜誌被丟回了桌上。君凌終肯開腔說話。“過來。”
凝絡安靜,君凌卻忍不住想笑,從剛纔到現在,他給了這孩子足夠的反省時間,若是不主動打破僵局,讓她委屈了,便是他的罪過。
伸手去握住尹凝絡的手,十指契合,毫不費力的就把尹凝絡帶到懷裡。
慌張中,尹凝絡入座君凌的大腿,臉怎能不紅,雖然兩人平時親密無間,可畢竟事發突然,細細想來有些不自在。
君臨不覺,伸手去捏凝絡的鼻子,聲音中帶著無奈與縱容,又似是長者諄諄教導,“你呀,真不讓我省心。”